離過年還有三日,玉京城中已經沸沸揚揚的傳起了長卿劉業侵吞賑災之款,致使巖西三十萬民眾凍死餓死的不計其數,一時之間但凡碰著劉家的人,不是低聲咒罵,更是有大膽之人在劉府附近仍上臭雞蛋,蔬菜,灑上雞羊的屎尿,一時之間弄的人心惶惶,劉業在一次出門后被人毒打了一頓,之后出門更是小心了萬分。本應是喜慶之時,但民眾怨憤,天子震怒,朝堂之上,各人心中百轉千回,多數之人自危。
長卿劉業跪在殿上,面色慘白之中還能清楚的看到臉上東一塊西一點的瘀青疤痕,整個身子抖索著不敢言語,昨夜他便被人告知自己被方錦東參了一本,急急進宮去找劉太妃商量對策,卻被劉太妃狠狠扇了一巴掌。想來今日應是兇多吉少。
朝中諸人議論紛紛,有說要嚴懲,有說已近年關,應從寬處理,亦是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方錦東態度極是強硬,大有熵帝不嚴加懲治劉業他便不罷休之意。劉敏之雙眼瞪著方錦東,眼中閃過恨意,但心知此事已經經大理寺取證審查,絕無再容自己動手的機會,當下也只是“撲通”一聲重重跪下,滿臉悲憤,“臣請皇上嚴懲。”
谷溟熵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一手放在金座扶手之上,中指一點點在上面,與站在角落里的太傅聞俊遙遙相視,“太傅,我朝律法是當初你與前丞相所頒布,你說,長卿劉業該當何罪?”
聞俊心頭一凜,忙從班列中踏出,低頭道,“貪贓枉法,置平民生死于不顧,該當車裂。”說完,臉上淡漠,緩緩抬頭看著熵帝。
劉業眼中閃過驚慌的神色,臉上唯一的一絲血色也在聞俊慢慢說出這句話時一瞬間消失,“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劉敏之恨鐵不成鋼的起來沖上去就是狠狠一腳,“逆子。”谷溟熵靜靜的看著朝殿之上發生的一切,嘴角浮起一抹邪魅張揚的笑,劉敏之看著他嘴角張揚的弧度,心中一咯噔,驀地老眼中泛出些水汽來。
“長卿劉業,貪贓枉法,置巖西三十萬雪災民眾生死于不顧,著革去長卿之職,發往巖西……”谷溟熵臉上洋溢著殘忍的笑,全然不管劉敏之與劉業臉上現出的絕望,嘴角一挑,“退朝。”
朝臣諸人三三兩兩退了出去,亦是有人不知是虛情還是假意對著劉敏之兩人安慰一番,但誰都知道,現在巖西中人對劉業恨之入骨,恐怕此去巖西,是生不如死。聞俊面無表情的一個人晃悠出去,方錦東沖著劉業狠狠啐了一口,亦跟著出了去,只留下劉業狠狠抓著劉敏之的衣袖不肯松手。
若說天燁皇朝之中,最盛的家族在二十前要數蕭家,而之后便當是劉家,劉家不僅出了一個扶帝有功的劉太妃,現在宮中更是還有一個端莊的勘是皇后之選的田妃。劉氏一族雖然并不是位極人臣,但卻也是根基深厚,還無人能撼動,劉業亦是仗著家族才敢貪了那賑災用的三百萬兩白銀,此時見谷溟熵的態度,不由的心慌失措。
只有聞俊知道,谷溟熵想要使天燁皇朝恢復開朝之初的繁盛的決心有如何的堅定,若是誰人擋路,見神殺神,遇佛弒佛。當初的虞平生是如此,現在的劉家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