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溟岑自想容樓前和管維分道揚鑣,有些落寞的回到王府,便見佟進在王府門口不住的踱著步,神色間極是擔憂煩郁,見著他的車子遠遠而來,疾步跑上前來,“爺,爺……”一聲接過一聲叫著,谷溟岑從車上出來,微微皺眉,“怎么了,急成這樣?”
“莫名少爺在發著燒,可……”佟進看著他的神色越來越冷,一時之間不知該怎么說下去。
“大夫怎么說?”谷溟岑一邊急急的往里走去,直向著莫名的房間而去,一邊側著頭問他莫名的情況,佟進一下子攔住了他,低聲道,“少爺在河心亭,蜷縮在角落里,任什么人要抱他出來都不許,可他……”
谷溟岑的身子一頓,眼中的溫潤剎那之間消失毫無蹤影,換上了滿眼的怒意,“你們怎么伺候的,這么說他還沒有見過大夫?”
佟進哆嗦著低下頭去,他的主子還從沒有這樣神色嚴厲的對待過自己,還想說些什么,卻聽到谷溟岑冷冷地道,“宣太醫來。”怔怔的抬頭去看,只瞥見一抹青碧之色在拐角處一滯,又消失不見。忙匆匆出了府門而去。
谷溟岑一近河心亭,看見的便是巍巍索索在附近的丫環,不由得怒氣上升,冷冷吼道,“滾。”那些人面色驚惶的只一瞬便消失的無影蹤。他一眼望去,在河心亭的角落里,瑟瑟躺著一個青色的人影,蒼白的臉上不住的滲出些細密的汗珠,本是無神的雙眼此時緊緊閉著,像極了那個人,他一步一步靠近莫名,伸出雙手抱起了他。卻不料莫名一雙手狠狠的掐住了他的手臂,指甲深深的嵌入他的衣袖,繼而抓進了他的肌膚,他的心微一頓,然后便聽到懷中的莫名的聲音輕顫,呢喃著,“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無聲的嘆息,他忍著痛,將他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王爺。”吳御醫探手把脈,隨即對他微一捋須,低聲道,“這位公子是受了寒氣,心中又有些郁結不能解,只要調養得當,必是能夠好的,而且,或許被這么一燒,眼睛就看得見也說不定。”谷溟岑眼中一喜,“此話當真?”
“應該錯不了。”吳御醫肩上挎著藥箱告辭而去。谷溟岑輕輕嘆息,伸手絞了濕毛巾敷在莫名頭上,不假他人之手,恍恍惚惚記起,當時自己落水,簡湛南應該也是這般照顧自己的吧!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向天際之時,莫名的燒已退,已是悠悠的醒轉,微微感覺喉嚨干得冒火,雙手費力的移動,驀地觸到一臉的溫潤,微微的張開緊緊閉著的雙眼,模模糊糊能看見一抹青色的剪影,視線在慢慢的移動,然后便在眼光觸到那靠在床邊已經熟睡的人定定看住,再也挪不動開眼,雖只是隔著一層水霧般的迷色,但雙手觸上的熟悉的觸感卻讓他清楚這人是誰,“爺……”他輕輕吐出一個字,眼淚驀地一滴滴砸落衣衫,癡癡的看著他,眼中無限柔情。
似是察覺到了什么,谷溟岑一下子驚醒,雙眼對上莫名的淚臉,那樣柔柔弱弱的樣子,瞧著人心疼,一手溫柔的替他抹去眼淚,谷溟岑嘴角上噙著一個溫潤的笑,“怎么哭了……餓了?”莫名仍是看著他,點點頭。谷溟岑笑著要去拿放在案上的熱粥,卻不料莫名的手直直的抓著自己的,不肯松手。無奈的笑了,“你不放手,我怎么去拿粥,你不是餓了?”
“爺……”莫名無聲的逸出一個嘆息,緩緩松了手,隱隱約約看他端了粥,小心翼翼的替自己吹去那上面的熱氣,然后便是舀了小小的一勺,慢慢的放入他的口中,嘴角乍放開一個幸福莫名的笑,在清俊的陽光下閃耀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