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寵愛,終究是到了巔峰,幽和居一經(jīng)傳出了凝碧夫人身懷有孕的消息,谷悠思便是急急的趕往了幽和居,不知在里面說了些什么,再次出來之際,臉色微有些不自然,但卻仍是吩咐了賞賜下來,宮中嘩然,俱是暗自猜測,凝碧夫人此胎不知是男是女。
谷悠思才走,深夜之際,谷溟森就已是憂心萬重而來,凝碧趴在他懷里,不安疑惑盛起,她心知自己懷孕的消息傳出,谷悠思必定會(huì)震怒,繼而會(huì)逼自己說出那個(gè)男人是誰,然而,他來了,是說了話,卻讓她驚詫萬分。
“別以為,朕不知你懷的是誰的種,你不必?fù)?dān)心朕,畢竟那也是谷家的孩子。”谷悠思看著凝碧驚駭萬狀的慘白了臉,不由冷笑一聲,“不要以為朕當(dāng)真是這么狠心之人,森兒也是朕的孩子,朕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只是你是朕的女人,這已然是事實(shí),你們注定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除非隱姓埋名……只是,在你們做完你們該做的事之前,就好好的給朕待在宮中,朕知曉的事,不要讓森兒知道,否則,莫怪朕狠心……”
到現(xiàn)在,她還未從那一番令人驚恐莫名的話語中反應(yīng)過來,心中亦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告訴他,然而,谷悠思離去之時(shí)的那個(gè)笑容,莫名的叫她驚駭,她,是真的,越來越看不清那個(gè)憂郁羸弱的帝王了。
以后的日子,幽和居自然就當(dāng)不得幽和之意了,每日都有宮中的妃嬪帶了各自準(zhǔn)備的禮物什么的而來,然而,谷溟熵與谷溟森卻是加倍的小心,不時(shí)的能從她們所送吃穿之物之中,翻查出不利孕婦之物,此際又屬劉媛所贈(zèng)之物最多,每每都是太過于隱晦,有好幾次都差點(diǎn)被送到凝碧面前,若不是谷溟熵仍舊不放心,又再仔細(xì)檢查,否則,凝碧腹中的孩子,怕是早已死過幾回。然而兩人亦是不能太過伸張,谷溟森每每只能對劉媛怒目而視,無論哀求憤怒都不能讓她放手。
天思二十二年,凝碧夫人分娩之日。
谷溟森在屋外不住的來回走動(dòng),不時(shí)緊張的看向那不住傳來女人慘叫之聲的屋子,外面是急煞人,里面的,卻是痛絕人寰。
“夫人,再用點(diǎn)力,頭出來了,再用點(diǎn)力……”凝碧額際不住的冒出冷汗,雙手用力的抓緊了床上的錦被,慘叫連連。
“出來了啊,出來了……”接生姑姑不住的在凝碧耳旁叫喚著,拿剪子剪斷了臍帶,小心的洗了,包在襁褓之中欣喜的要遞過去,“夫人,您瞧瞧,好可愛的皇子啊。”
“我的孩子……”凝碧蒼白的臉上,帶著虛弱的笑意,緩緩伸出了手,卻不料橫空忽然伸出來一只手,一把捂住了接生姑姑的嘴,繼而在凝碧還未尖叫出聲之際,已是有人飛快的上前,往她嘴里胡亂的塞進(jìn)去些什么,凝碧不住的要掙扎,無奈產(chǎn)后虛弱,這屋子里的人呢,又都拼命上前幫著那人按住了她的身子,然后她便聽到了這輩子,最鬼魅的聲音,“七七草,忍七七,七息聲后魂斷腸,夫人,如今就叫你嘗嘗這斷腸的滋味。”那人獰笑著,往她嘴里拼命的灌著熱水,一邊已是咬牙切齒的道,“這不能怪別人,只能怪夫人,讓森皇子當(dāng)不得這天燁的太子,都要怪夫人……”
凝碧拼命的掙扎著,最后卻只能讓那七七草被水沖入咽喉,她猛地發(fā)出一聲,“啊……”雙眼之中慢慢的變得再無神采。
那人見著凝碧那空洞蒼白的眸子,滿意的笑了,從來時(shí)之路出去時(shí),他驀地冷冷瞥了一眼抱著孩子的接生姑姑,眼神之中是暗含警告。
她不知她躺了多久,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一個(gè)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強(qiáng)忍著怒火問道,“是否還救的過來?”然后是一個(gè)猶猶豫豫的聲音,再過了許久之后,才道,“盡力而為。”
然而迷迷糊糊之間,她只能覺察到有人喂自己吃著什么,這樣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幾日,她竟然能微微張開眼眸,只是當(dāng)猛然間見著淡笑著在自己面前之人,她不由愣了,“皇上?”
此際的谷悠思,已是病入骨髓,然而,他卻是笑意吟吟,“你沒死。”他說話極是費(fèi)力,卻不顧來順的阻攔,顧自的要說出口,“凝碧已死,但是森兒的凝兒,溟翼的母親還沒死,從今往后,若你要撫養(yǎng)溟翼,朕不會(huì)管,只是你不能再以凝碧的身份出現(xiàn),若非如此,朕便只能讓凝碧真真正正的死去。”
凝碧微有些錯(cuò)愕的盯看著他,不顧身子虛弱,撐起了身子,“為什么?我是你的女人,卻生了你兒子的孩子,你都不管么?為何還這般救我,卻不要讓人知道?”
“森兒,他也是朕的孩子,不是么?”谷悠思蒼白虛弱的臉上緩緩閃過一絲愧疚之色,“他愛你,沒有你活不下去不是么,你以為你們在熵兒的幫助下,夜夜在幽和居私會(huì)朕會(huì)不知?就連你幽和居中的奴才也是朕打過招呼了,否則他們又如何不會(huì)發(fā)覺?”其實(shí)你又如何會(huì)知,想容最缺的,就是自由,和她心愛的人自由幸福,這些,朕沒給她的,以后,你們便替她做到吧。
“皇上……”看著谷悠思在來順的攙扶下慢慢步出,凝碧不由輕喚出聲。
谷悠思沒有回頭,只是頓了一頓,便繼續(xù)走著,“可記得朕曾說過,你要負(fù)出代價(jià),你擁有了想容的這么多,也該讓她能夠擁有她的安息之所了。”
凝碧愕然,只是在谷悠思薨逝后,她聽聞他要與凝碧合葬的遺旨之時(shí),她才忽然之間明白,自己要還給木想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