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剛入宮的宮女?”皇后笑著輕拍劉妃以示安慰,一邊卻是溫和不失威嚴。劉妃本要發作,但身側之人,畢竟有著皇后頭銜,她稍稍按奈下心間的怒意,安靜了下來。
“奴婢名喚木想容。至于……”木想容淡淡的開口,卻在她第二個問題上猶豫了起來,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皇后的下一個問題,頗有些苦惱的愣在了一旁。
“哼,姐姐,依妹妹看,該不會是什么宮內的宮女,怕是犯了錯不干不凈的不祥人。”劉妃雖是裝作小聲對著皇后說道,眼神卻頗為陰狠的看向木想容主仆二人。那樣的眼神,即便是清冷如木想容不想生事可以忍下,琴娘卻不能容忍她這樣污蔑自己的主子,就算眼前之人是后宮之中能翻手為云覆手雨的皇后貴妃,也不能這樣看不起人。
“我家小姐,才不是什么不祥人,是皇上,是皇上他強留了我家小姐,是皇上有錯,不是我家小姐。”琴娘激動的大聲喊叫起來,一邊不住的要護著木想容。
“賤人,你說什么?”琴娘的話不僅溫和端莊如皇后聽了一怔,劉妃更是被這話驚的滿心驚恐,一個勁的只能顫著憤怒不已,“你再說一遍。”
怕劉妃再次對琴娘做出什么傷害人的事來,木想容冷著臉擋在了琴娘面前,淡而冷的道,“娘娘,琴娘還小,娘娘面前不知分寸,望娘娘……”
“你有什么資格說話。”劉妃不管皇后在身旁不住的拉扯要她安靜下來,她卻是嫌惡般的諷笑出聲,“皇上強留下了你?哼,笑話,怕是什么煙花柳巷里專勾人心魂的狐媚子,不知羞恥的纏著皇上……”
“妹妹。”皇后亦是覺察到今日的劉妃頗有些不同于往日的秀雅,不禁忍不住開口相勸,熟料卻是被劉妃的兇狠面孔一嚇,叫她生生的驚的退后了幾步。
木想容氣的渾身顫抖,清冷的眸子里生生的迸射出兩道銳利憤怒的光芒,唇角忽然輕輕一挑,反唇相譏,“是嗎?狐媚子?那看娘娘此番模樣,怕是連狐媚子也不如,做不到便是做不到。”
“你!”劉妃終究氣不過,咬牙切齒著冷然一笑,驀地揚起手掌,狠狠的一巴掌要扇了過去。
“啊,小姐……”琴娘驚的尖叫出聲,眼見那用了狠勁的巴掌已是要扇在木想容臉上,眾人眼中,卻猛然間被暗金色一閃,刺痛了人的眼。劉妃一張俏麗美艷面容之上已是生生扭曲著,在陽光下竟讓人覺著猙獰。
那看著病弱卻仍舊高大挺拔的人遮去了大半的陽光,蒼白的臉上,一雙本是斯文憂郁的眼眸里,此際閃爍的憤怒卻是無與倫比的刺人。劉妃的手被思帝狠狠的捏著,白嫩的手腕處漸漸的已是一片青紫紅腫之色。
“啊,皇上,您弄疼臣妾了……”劉妃的話,似乎是從緊咬的牙關里一絲一毫擠出來的,她目中現出哀求恐懼的神色,一邊不住的向呆在了一旁的皇后投去求救的眼神。
皇后驚的一下子回過神來,慌忙撲上前來,拼力的想要拉開思帝,“皇上您在做什么,那是劉妃啊,您快放手……”
思帝冷著臉,那蒼白的臉上,兩頰之處一抹病態的潮紅顯現,“放手?劉媛,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膽,敢侮辱她,恩?”他手上的力道又忽地加大了一分,那眼中的憤恨似乎是要把她的手腕捏斷才肯罷休,“朕的女人,也輪得到你說三道四!”
木想容一怔,朕的女人?這四個字似是有魔力般,拼命的往著她鼻尖,往著她的七竅往著四肢百骸而入,直直抵達心底,攪動抓繞著她的心微微的顫。皇后鄭氏婉郁的臉在一剎那間變作慘白,如被冰雪覆蓋著那般毫無血色,朕的女人?皇上……她哀哀的抬眸癡癡的看一眼思帝,心中極是悲哀,“皇上,婉郁與你好幾年的夫妻,從未聽到你說,婉郁是皇上的女人這般昭示般的誓言,在皇上的心中,婉郁只是后宮的皇后,是只能在皇上面前自稱臣妾的人嗎?難道就再無其他?”
“皇上的女人?”劉妃扭曲著的臉龐之上,一絲得意瘋狂乍現,她費力的拼命的怒叫著,“皇后,臣妾,這宮中的嬪妃,哪一個不是皇上的女人,皇上你……”
思帝眼中的陰鶩愈重,嘴角生冷冷的扯出一抹危險的弧度,驚的皇后撲上去大叫道,“皇上不可,劉妃縱然有什么過錯,她亦是劉家的女兒,劉家幾朝忠良為我天燁拋頭顱灑熱血,更是在文治上勞苦功高,皇上不可。”
劉家?心中在剎那間閃過一道厲芒,思帝眼中一抹深及肺腑的憤恨飛快的一閃而過,他恨恨的丟開手,劉妃被突然而來的自由驚的止不住踉蹌著后退幾步,若不是被皇后一把扶住,她亦是逃不過跌倒在地的下場,“皇后,你身為后宮之首,劉媛舉止不符皇家規儀,你說該如何處置?”
“皇上,劉妃有此舉動,臣妾亦是脫不了干系,臣妾愿與劉妃一起受罰。”皇后白了臉,慌忙拉了還尚自在一旁憤恨不已的劉妃一同跪下,“臣妾與劉妃,愿領禁足三月的懲罰,這三月中免去劉妃來苑華殿請安。”
“好,很好,你們跪安吧。”思帝冷然一笑,霍地背轉了身子,冰冷的話語之中,無一絲暖意的溫度。
“是。”劉妃眼中帶著不甘,卻被皇后強行拉了跪安,離去。
木想容靜靜的看著她們的身影消失,卻只覺得悲哀和諷刺,她慢慢的轉過身要走,卻瞥及那個蒼白俊秀的男人眼中露出的憤恨與哀傷,那一絲薄薄的哀傷正如那一聲“朕的女人”那般頑固的想要進入她的身體,進入她的心間,生生的要打開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