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過了幾日,事情是按著她們本來設想的進行,出乎意料的,也只是碧容成了那個本該是被發現犯了欺君之罪的人,受了寵幸而成了容嬪。若妃亦被禁足在了芳菲殿,她與簡湛南的相約已是惹怒了谷溟熵。
翠容被關在暗室里亦有多日,這幾天,她不吃不喝,只是不住的拍打著門,口中虛弱的叫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娘娘,她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枕容擔心的看向嬌俏而立的虞水心,自動的將她身邊的那個紫衣妖媚的舞妃忽略掉,心知舞妃現在對虞水心是千依百順,只要虞水心開口,那翠容必是不至于餓死。
“哼,沒力氣還在那邊一個勁的哀嚎,看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舞妃不屑的冷哼一聲,轉頭去看虞水心,卻見她一臉平靜的看著那間不時傳出輕微拍打聲的屋子,忽然間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異彩漣漣,“枕容,開門。”
“娘娘……”枕容一愣,隨即心略略心安了些,“是。“她笑著答應,從懷中取出鑰匙,快步跑了過去。
“妹妹?”舞妃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心有不甘,“你這是要做什么?放她出去?那我們怎么辦,她萬一出去到皇上那里說道說道,那么進冷宮的就是我們兩個了。”
“姐姐,少安毋躁啊。”虞水心笑著挽起她的胳膊,拉著她朝屋子走去,朝她綻開一個要她安心的笑容。舞妃心有疑慮的隨著她進去,卻不料這雙腳浦一踏入,便開始了自己的噩夢之旅。
翠容已餓的無力,卻乍見虞水心那抹火紅飄入眼簾,心中一陣激動,掙脫開枕容的懷抱,跌跌撞撞的撲向了虞水心,臉上已是淚痕密布,“娘娘,翠容該死,沒有把信帶到,娘娘……”虞水心面無表情的移身走了開,卻還是躲避不及,叫翠容跌撞的倒下,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她皺皺眉,慢慢俯下身去,幾乎是溫柔的將手放落翠容肩上,笑道,“翠容,你看我是誰?你可看清楚了……”
翠容一怔,緩緩抬起頭來,忽而一下子放開了自己的手,驚的坐在地上倒退幾步,“水心夫人?”
“你的若妃娘娘現在可是在她的芳菲殿里乖乖的呆著,這輩子都不要再想出去了。”舞妃雙手環抱著胸,透著譏誚的倨傲。“她和宮廷樂師眉目傳情,又相約在西竹堂行茍且之事,被皇上抓了個正著,你以為她現在還是那個寵冠后宮的若妃娘娘,她現在只是一個淫娃蕩婦,是個賤人。”
“不,你說什么,你說的不對,娘娘她不是……”翠容猛地從地上站立起來,枕容幾次想上前扶住她,但看到不動聲色的虞水心和神情激憤的舞妃,終究是放下了這個心念。
翠容搖搖晃晃的靠近舞妃,霍地揚起無力的手,狠狠的撞向了舞妃,“我讓你說,娘娘她不是……”她的手狠狠的掐住舞妃的脖頸,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怔愣當場。舞妃被她掐的心頭怒火四起,一手伸出,狠狠的向翠容臉上扇去。
“啪”,很是清脆的聲響,翠容餓了幾日,這一巴掌扇的她眼冒金星,嘴角溢出些血絲來,她掐住舞妃的手被人一把掰開,隨后那人手一甩,她便踉蹌著后退幾步,“砰”的一聲撞在了堅硬的墻壁之上。虞水心嬌笑著看著勉強站立起來的翠容,輕笑道,“本宮的容華殿,豈容你一個小小奴才撒野。”
“是你們,是你們陷害娘娘和簡樂師的,是你們……”翠容后背緊緊貼住墻壁,順著墻根慢慢的站直身子,餓了幾日的面容十分消瘦,都能自她臉上看到隱約的骨痕。
舞妃眼中現出兇狠的神色,她怒的走上前去,枕容怕她做出什么,忙要上前制止,卻被舞妃惡狠狠的一把推了開,“滾開。”她冷冷的盯著翠容,驀地又是一手扇出,那一聲清脆的聲響和著翠容的悶哼,不是結束,卻是開始。
舞妃左右開弓,每一聲每一響都是那般刺耳,枕容慌忙抬眼看向虞水心,期待她能制止,卻看到她已經悠然的坐倒在椅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顯然并不打算制止。
“賤人,可真是一條衷心的狗啊。”舞妃漸漸打的無力,瞥見翠容已是鮮血淋漓的嘴角,心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驚慌,她慌張的一下子放開了翠容,任她如一灘爛泥順著墻緩緩滑落,眼見她癱倒在地上不住的喘著氣,不由不解氣的伸腳踏在她的腹上,又反復的碾了幾下,嫌惡道,“你和你的主子,都是一樣的賤。”無視翠容眼中猛然間迸發出來的怨毒和慘絕的光芒,舞妃冷哼一聲回身就走。
“娘娘……”枕容看到舞妃身后,艱難站了起來的翠容,踉踉蹌蹌的探手抓向舞妃,臉上慘絕的笑容讓她不由的驚呼出聲,“娘娘,后面……”
眼中冷冽之光驟然閃現,舞妃反手一掌,恰狠拍在翠容右臉頰上,那力道之大,竟是將翠容整個人都打飛了,直向著西側衣掛飛去。翠容悶哼一聲,整個身子無力的滑下少許,便不再下滑,她霍然睜大了眼,一股嫣紅的血止不住的從嘴里噴涌而出,只瞬間的工夫,便染紅了胸前的翠衫,斑斑點點,紅紅塊塊。
虞水心一直都是冷眼旁觀,現下看到翠容只是不住的流著血,一雙眼睜的滾圓,卻已是再無其他反應,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她猛地站起身來,緊走了幾步來到翠容面前,看著她已是毫無神采的眼珠,她顫抖著伸出手指,伸到翠容的鼻下,那里已經空空落落的沒有絲毫氣息。“她死了……”她的臉霎時間變得慘白,怔怔回過頭來看著舞妃,“姐姐,她死了……”
舞妃的腳步一個錯落,一張俏臉嚇得慘白,她驚惶的轉過身,似是不信,似是恐慌,“不可能,怎么會,這個賤人,肯定是要嚇我們,不會的……”她語無倫次的叫著,沖上前去,抓緊翠容的衣領,狀似瘋狂,“賤人,不要裝死,你快說話,快說話啊……”她拼了命的搖晃著翠容的身體,死命的掐捏著她的手臂,她的臉,卻再也換不回她虛弱的怒叫。
“娘娘。”枕容驚懼過后,是深深的懊悔,她不忍舞妃再這樣摧殘著翠容的身體,忙沖上前來要拉走舞妃,卻不料牽扯著翠容的身體直直的向著地面倒下,“噗”的一聲,翠容腦后鮮血飛濺,猛然間一蓬熱血濺滿了舞妃的臉,“啊……”她終于再難禁受住,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