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容樓三樓雅間,谷溟熵面上帶著淡笑著看著坐在對面的琴娘,優雅的端起茶盞輕呷一口,說道,“朕以為琴娘已經忘了。”
琴娘溫柔的看他一眼,親手替他續上茶,“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琴娘瞧著皇上眉間酸澀,似乎被有些事情困擾著。”
暗影微微一笑,恐怕是琴娘和想容樓的事吧,或許,還有那幅畫像上的人。
谷溟熵雙眼一挑,眼中的陰郁在剎那間被挑的更出色了些,修長蒼白的手指略略一收,淡道,“朕是在想一個人,那個人琴娘或許很是熟悉……”他抬起頭來看著琴娘,一字一句道,“木想容。”
琴娘眼中浮現一絲悵惘,拿著茶壺的手微微一顫,“是太后告訴皇上的吧。”
“哼。”谷溟熵冷冷一哼,不答反問,“琴娘,朕想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朕,你到底是誰,我的母妃是不是蕭想容,還有……”他驀地殘酷一笑,“或許你還可以告訴朕二十年前蕭家的破亡。”
琴娘的手一抖,轉頭看著桌子上自己那杯正在泛著熱氣的茶盞,“皇上要知道這些做什么?”
“朕該有不知道的事么?”谷溟熵慵懶的半靠在椅上,雖是淡淡說道,但那話語之中不可比擬的霸氣和威嚴卻還是讓人心中一凜。
琴娘眼中略帶欣慰看他一眼,銀牙一咬,驀地就起身重重的跪了下來,“琴娘見過小主人。”
暗影一驚,飛快的看了谷溟熵一眼,卻見他眼中只是略略閃過一抹亮色,便又是那么懶懶的看著琴娘,口中淡淡笑道,“琴娘你這是作什么,朕怎的不知還是你的小主人?”
琴娘并不起來,只是抬起頭大膽的看著他,嘴角慢慢的逸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小主人小時候一直都不肯讓除了小姐和琴娘的人抱,琴娘記得很是清楚。”谷溟熵不置可否,并不會因為她這幾句自己有所不明的話而相信。
“小主人腰左側有一個蝶形胎記吧。”琴娘自是清楚他不會信,遂笑著緩緩道出。暗影驚詫不已的看向谷溟熵,見后者身子微微一頓,瞧著他有些僵硬了的身子,便知道不假了。心中不由覺得好笑,蝶形胎記……
谷溟熵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尷尬的紅,慢慢的直起身來,將琴娘扶起,雙眼淡漠的望向那敞開著的窗口,“琴娘,朕想你必是有很多事要說與朕聽吧?”琴娘微微一怔,卻只是退開一步恭謹站立,低聲道,“有些事琴娘現在還不能說與小主人聽,但只請小主人記得,您的母妃是木想容,不是劉太妃就好。”
谷溟熵聽到她說到劉太妃時那語中的怨毒,不禁微有些詫異,與暗影投來的古怪目光一觸,他略微皺眉看向琴娘,沉聲道,“朕是太妃撫養長大,太妃雖不是朕的親生生母,但朕與太妃一向情如母子。”
琴娘眼中閃過一抹哀傷怨憤的神色,牙齒緊咬著嘴唇并不說話,只是忽然就那么直直的跪了下來,“主人,小姐的事在天燁是禁忌,但請您一定要還她一個公道。”
谷溟熵回轉過身來看著她,眼中精光閃動。
“若是太后阻止,主人可以往凝碧夫人那里開始查起……”琴娘低聲悲戚的說道,全然沒有發現和谷溟熵一起來的那個暗影臉上已是一片古怪。
“琴娘,你為何不告訴朕你所知道的一切。”谷溟熵神色復雜的看了暗影一眼,略略俯下身居高臨下看著跪在地上的琴娘。她沒有抬頭,看不清此時面上的神情,他們卻只能聽到她略帶凄傷的聲音響起,“主人必是不會信琴娘的話,會自己求證,那琴娘又何必多此一舉先說與主人聽呢。”
“況且。”她忽然抬起頭來,一雙眼死死的盯住谷溟熵,那樣冷,那樣的狠,“況且,自己查出來的真相不是更能讓自己瘋狂嗎?”
谷溟熵一時有些靜靜的看著她,忽然就那么低聲的笑了,“琴娘,你很特別,你的眼中有著刻骨的仇恨。”
琴娘亦是笑了,“琴娘的仇,琴娘的恨,只為皇上的母妃,琴娘的小姐——木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