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珂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有些慌亂,心跳加速,臉頰迅速泛起了紅暈。祁鉞的手臂緊緊地環(huán)繞著她,身后傳來的氣息溫?zé)帷?
玉珂這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她立刻在馬上劇烈地掙扎起來。但她很快發(fā)現(xiàn)這是徒勞的,因為祁鉞的手臂像鐵一樣堅固,死死地制住了她,讓她完全動彈不得。這種無力感讓她更是氣急,使出了更大的力氣。
祁鉞有些擔(dān)心她再這樣掙扎下去,自己會像上次江亦行裝醉時又失手弄傷她,只好俯身柔聲安慰她:“別亂動,我不會傷害你的。”
玉珂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她的身體仍然緊繃著,但掙扎明顯減弱,安分了許多。
她轉(zhuǎn)過頭,疑惑又不安地看著祁鉞,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你……你想要做什么?”
但祁鉞并沒有回答她,她的目光越過祁鉞的肩膀,看到周圍的景色從帳篷密集的王庭逐漸轉(zhuǎn)向了一片開闊的草場。已是初秋,草場的草已不如夏季般茂盛,只有零星的野花點綴其間,隨風(fēng)搖曳。這里遠離了王庭的喧囂,只有風(fēng)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鳥鳴。
祁鉞輕輕地拉緊韁繩,讓墨影停下,小心翼翼地將玉珂抱下馬。她一抬頭,發(fā)現(xiàn)祁鉞正在看著她,眼眸中有些說不清的情愫。
玉珂疑惑地問:“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你不記得了嗎?”
“什么?”聽到他這樣問,玉珂更迷惑了。
祁鉞望著眼前寬闊的草原,仿佛在回憶著什么:“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跳舞的地方。”
第一次?跳舞!玉珂愣住了,她慢慢回想起來,那是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在帳內(nèi)待得無聊,和琥珀她們出來散步,見到如此美景便不由自主地隨風(fēng)起舞……原來從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注意到自己了嗎?
祁鉞繼續(xù)回憶著:“當(dāng)時就是在這片草場,周圍都是白色的羊群,你穿著淺藍色的衣裙,隨著蝴蝶翩然起舞,裙擺隨著旋轉(zhuǎn)而飄揚,像綻放的藍蓮花一樣美麗。清風(fēng)掀起了你的輕紗,看到你燦爛笑容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種心跳失控的慌亂。”
“起初我不愿意承認,可我越來越發(fā)現(xiàn)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祁鉞看向她,往日平靜冷淡的臉上出現(xiàn)了難得的笑容,“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糾結(jié)……我想要探究你的心意,擔(dān)心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些日子我既期待又煎熬。后來我昨日終于想通了,為什么要扭扭捏捏的,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應(yīng)該直接問!”
玉珂被這突如其來的袒露心扉打了個措手不及,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只是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祁鉞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深呼吸了一下,眼神誠摯地注視著她:“你……喜歡我嗎?”
剛才在馬上的時候,對于祁鉞為何要將她帶出來,玉珂設(shè)想到了很多情形,但從沒想到會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祁鉞這是在?向自己告白嗎?
她心里其實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可當(dāng)她看到祁鉞那誠摯的眼神,卻又忍不住動搖。她想拒絕,卻拒絕不出口;想要接受,又覺得自己有什么立場可以接受這份感情呢?
熱烈而又隱忍的情感,就如同草原上的野火,一旦點燃便難以熄滅。但她也明白,自己與祁鉞之間,橫亙著太多的障礙與未知,使得這份感情注定無法輕易觸碰。
玉珂低下頭不敢看他,良久地沉默,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懦弱。
明明沒等多長時間,祁鉞卻感覺度秒如年。在玉珂的沉默中,他的笑容逐漸消失,明亮的眼眸逐漸暗淡下來,心也隨之慢慢下墜。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他試探著問,這一刻他多希望玉珂會出口反駁,說不是這樣的!
就算不是反駁也行,嘲諷也行,挖苦也可以……哪怕隨便說些什么都好,只要不要像現(xiàn)在這樣就好。
可是她什么也沒說,就這樣沉默著。
“我明白了。”祁鉞苦笑。
他背過身去,將墨影牽過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玉珂默默地點了點頭,上了馬。
祁鉞沒有再上馬,而是走在前面幫玉珂牽馬。他牽著墨影,步履之間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落寞。
玉珂坐在馬背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涌出許多心疼。
不行,不能這樣!玉珂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她是宣國公主,必須要保護宣國子民!僅僅是帶兵屠戮肅州城一事,她也永遠無法原諒他。
祁鉞走在前面,他的手握緊韁繩,指尖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他不敢回頭去看玉珂,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想什么,但他能感覺到那束目光從未離開過他身上。
他很希望這段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畢竟回去之后,他就再也沒有理由做那些不識趣的事情了。
喬托在營中焦急地踱步,一上午的時間過去了,他還是沒有見到祁鉞的身影。、
祁鉞平日里總是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訓(xùn)練場上,或者在牙帳中處理軍務(wù),而今日卻一大早就不知所蹤,也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的去向,實在是反常。
祁鉞下午才回來。喬托一進牙帳,就被一股濃烈的酒味包圍,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只見地上橫七豎八都是喝空的酒壇,一些酒還灑在地上。祁鉞坐在牙帳的一角,靠在墻上,眼神迷離,手中的酒壺?zé)o力地垂在一側(cè)。
喬托原本是帶著新的情報來找祁鉞的,卻沒想到會看到這幅景象。
祁鉞平日里雖然酒量很好,但他十分節(jié)制,除了必要的宴飲和犒賞將士,很少會縱情飲酒。所以喬托幾乎沒怎么見過祁鉞喝醉的樣子,更別提在牙帳內(nèi)借酒消愁了。
喬托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復(fù)雜的情緒,他大概能猜到發(fā)生了什么。情場失意,換了任何一個人,恐怕一時都難以接受這樣的打擊。他們這個頭領(lǐng),面冷心熱,其實最重感情,所以碰到這樣的事情,才會格外難受吧。
喬托看著祁鉞頹廢的樣子,輕輕地嘆了口氣,他走到祁鉞的身邊,蹲下身來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他。
祁鉞抬起頭,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聲音沙啞:“喬托,我……我沒事。”
喬托伸出手,扶住祁鉞的肩膀?qū)⑺系介缴稀F钽X躺在榻上,閉上眼睛眉頭緊鎖,還在喃喃自語。
喬托從小和他一起長大,他知道祁鉞酒醒之后,又會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就像之前一樣,把他的所有情緒,所有脆弱都掩藏在冷漠之下,好像是一個沒什么感情的人一樣。
想到這里,喬托的心中一陣刺痛,實在是看不得祁鉞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覺得自己也應(yīng)該去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