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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打聽江湖往事

夜幕如墨,緩緩浸染江都,白日的繁華喧囂似潮水般褪去,街道漸次冷清,行人寥寥無幾,兩旁商鋪陸續閉門落鎖,僅余幾盞殘燈在夜風中瑟瑟搖曳,仿若堅守陣地的孤兵。而在古城一隅,蕭晨與書方剛結束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較量,此時,兩人身影略顯疲憊,拖著步子往回走。

“書方兄,你傷勢咋樣?”蕭晨快走兩步,目光緊鎖書方仍在輕揉的后腰,滿臉擔憂,“那賊下手忒狠,我本該護你周全,卻差點讓你吃大虧。”

書方收起往日瀟灑做派,苦笑著擺擺手:“無大礙,我這身板雖文弱,還不至于被一腳踹倒不起。只是這世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這般猖獗毛賊,著實令人氣憤!”

“你怎就斷定是女子?”蕭晨眉頭微皺,滿臉疑惑,“江湖中高手如云,男子身手矯健、輕功卓絕者不在少數。”

書方緩了口氣,解釋道:“我留意她身形靈動輕盈,出招多有巧勁,少了幾分男子的剛猛,加之行事透著股狡黠勁兒,故而揣測。況且,如今年代不同往昔,江湖中巾幗不讓須眉,女子闖出一番名堂的,也大有人在。”

蕭晨微微頷首,神色稍緩,兩人默不作聲,穿行寂靜長街,一路警惕戒備,終回至原先落腳的客棧。此時,客棧內燈火昏黃,客人早已散盡,大堂空蕩蕩的,唯余桌椅板凳整齊排列,透著幾分寂寥。

頭戴烏紗小帽、身形微胖的掌柜正弓著腰,全神貫注于柜臺算盤,指尖飛速撥弄算珠,口中念念有詞:“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身旁賬本密密麻麻記滿賬目,瞧這架勢,似在核算整日營收。店小二則在一旁,悶頭擦拭桌椅,為明日開張做足準備。

“掌柜的,勞駕問一聲,還有客房嗎?”蕭晨上前拱手,禮數周全,聲音略帶沙啞,透著奔波后的疲憊。

掌柜聞聲,手一抖,算盤珠子“噼里啪啦”一陣亂響,這才回過神,匆忙起身賠笑:“喲,兩位客官,恕小的疏忽,沒瞧見二位進門,實在失敬!”

“請問,可還有空房?”蕭晨耐著性子,重復詢問。

掌柜忙不迭翻開手邊客房簿,手指順著頁面快速滑動,邊翻邊說:“客官對不住,只剩一間了。”

書方折扇一收,看向蕭晨,微微挑眉,遞去詢問眼神。

蕭晨略作沉吟,低聲道:“眼下夜深,再尋別家客棧不便,將就一晚也罷。”

書方轉向掌柜,遞上一錠銀子:“那就一間吧。勞煩掌柜安排穩妥些,我們一路奔波,著實累壞了。”

掌柜接過銀子,眉眼瞬間舒展,滿臉堆笑:“多謝客官賞臉!客房就在樓梯上頭,地字號第八間,干凈敞亮。二位稍歇,小的這就吩咐后廚,給二位熱點吃食、備壺熱茶驅驅寒,權當給二位壓壓驚。”這般周到安排,盡顯掌柜機靈勁兒。

書方拱手致謝:“有勞掌柜費心,吃食簡單些無妨,勞您盡快安排。”語氣客氣,不復先前隨意,盡顯讀書人的涵養。

“好嘞,客官放心,包在小的身上,二位慢走!”掌柜熱情招呼著,目送兩人上樓,轉身忙活去了。

兩人沿著暗紅漆木梯緩緩而上,老舊的木板不堪重負,“咯吱咯吱”作響,在寂靜樓道里格外刺耳。推開門,一間陳設簡單的客房呈現在眼前。屋子中央擺著一張黑木桌,漆面斑駁,幾張配套凳子圍在四周;墻角一隅,幾盆針葉細密、綠意盈盈的小松盆景錯落擺放,給這略顯清冷的房間添了幾分生氣。

“蕭晨,你睡床鋪吧。”書方邁進屋內,將包袱輕擱桌面,微微皺眉,手不自覺地揉了揉后腰,“我在這兒湊合一宿就行,不打緊。”

蕭晨眉頭一蹙,上前阻攔:“別逞強了,你后背有傷,正需好生調養。床鋪你睡,我身子骨硬朗,哪能讓傷者遷就我。”言語間滿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書方拗不過,苦笑著搖頭:“既如此,那便多謝蕭晨兄體恤了。說起來,這屋子雖說簡樸,倒也干凈利落,住一晚綽綽有余,你覺得呢?”說著,目光環視一圈。

蕭晨亦打量周遭,微微頷首:“是比預想中強些,能有個安穩落腳地,實屬不易。”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咚咚”敲門聲。店小二推門而入,雙手穩穩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桂花糕,臉上堆滿熱忱笑意:“客官,您二位點的點心來咯,請慢用。”

“勞駕稍等。”書方抬手喚住店小二,從袖間摸出幾枚碎銀,置于桌面,客氣問道:“小二哥,瞧你這麻利勁兒,想必在江都待了不少時日,對這兒定是熟門熟路吧?”

店小二目光掃過碎銀,嘴角笑意更濃,忙不迭點頭:“那可不,小的打小就在江都廝混,大街小巷都摸得門兒清!”

書方折扇一展,輕搖幾下,看似隨意問道:“如此甚好。聽聞這江都有個裴家府,府里千金裴雨荷聲名遠揚,你可曉得些內情?”

店小二微微一怔,下意識湊近幾步,壓低聲音:“客官打聽這事兒啊……要說裴家府,那在江都可是有些年頭了。約莫十五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俠裴行烈金盆洗手、退隱江湖,傳聞是為了位心儀姑娘,才決然拋下江湖恩怨,二人喜結連理,沒多久就有了女兒裴雨荷。可天有不測風云,夫人產后染病,藥石無靈,去得匆忙,只留下爺倆相依為命。裴大俠痛失摯愛,閉門不出許久,江湖事也一概不問了。”說到此處,店小二輕嘆一聲,滿臉惋惜。

“原來這般曲折。”書方手托下巴,若有所思,抬眼示意繼續。

店小二清了清嗓子,接著道:“這裴姑娘自小沒了娘,裴大俠寵得緊,性子俏皮活潑,常偷溜出府玩耍。她生得那叫一個花容月貌,但凡見過的,都驚為天人,一來二去,名頭就在江湖傳開了。這不,這幾日沸沸揚揚說要比武招親,大伙都覺著稀奇。按裴大俠脾性,本不應允這類事兒,可消息一放出去,各路豪杰跟潮水似的往江都涌,都想瞧瞧裴姑娘廬山真面目。”

書方聽得入神,由衷贊嘆:“多謝小哥詳述,這故事聽得人感慨萬千。喲,這桂花糕香氣撲鼻,你一路端來也辛苦,拿一塊嘗嘗。”說著,遞出一塊糕。

店小二連連擺手,往后退了一步,臉上掛著拘謹笑意:“使不得使不得,客官您慢用,小的還得忙活去,就不打擾二位歇息了。”言罷,躬身退了出去。

書方這才拿起一塊桂花糕,輕咬一口,贊道:“蕭晨,味道著實不錯,你也嘗嘗。”

蕭晨走上前,拈起一塊放入口中,微微點頭:“嗯,香甜軟糯,是個地道手藝。”

書方順手倒了兩杯茶,遞一杯給蕭晨,似笑非笑問道:“說起來,你就不好奇那裴家千金?這江都美人掀起偌大動靜,不少人巴巴趕來,你不想去見識見識?”

蕭晨啜了口茶,搖頭直言:“我志不在此。不過,那店小二消息這般靈通,倒叫人詫異。”

書方擱下茶杯,耐心解釋:“這你有所不知,客棧本就是江湖消息集散地。各路俠客南來北往,落腳打尖時難免嘮幾句江湖見聞,店小二整日伺候茶水、穿梭席間,耳濡目染,知曉一二也不稀奇。何況裴家坐鎮江都多年,又是這般大事,坊間有些傳言流入客棧,再正常不過。”

蕭晨略作思忖,恍然大悟:“原是這般道理。”說罷,打了個哈欠,困意上涌,“時辰不早了,奔波整日,早些歇著吧。”

書方亦覺疲憊,起身拱手:“所言極是,蕭晨兄,晚安。”言罷走向床鋪,和衣躺下,不一會兒,呼吸漸勻。

蕭晨揉了揉酸澀雙眼,吹滅搖曳燭光,趴在桌上,尋了個舒服姿勢,不多時也沉沉睡去。窗外,夜色靜謐,偶有微風拂過,屋內唯余兩人均勻呼吸聲,白日喧囂仿若隔世。

夜色深沉,夢境如霧般將蕭晨籠罩。朦朧間,真叔的身影緩緩浮現,面容冷峻,平日里的和煦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與憂慮。他雙手緊握住蕭晨的肩頭,目光直直鎖住他,沉聲道:“晨兒,此番你獨自出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江湖人心險惡,莫讓那些心懷鬼胎之徒盯上你。”

蕭晨心頭一凜,滿臉疑惑,急切問道:“真叔,您說的是誰啊?我向來與人無冤無仇,為何有人要盯上我?”

真叔長嘆一聲,眉間皺紋更深了,眼中憂慮之色愈發濃郁:“晨兒,你年紀雖輕,可身上擔著關乎家族傳承的天命劍秘密。此劍往昔在江湖掀起無數腥風血雨,覬覦它的勢力大有人在。那些人手段狠辣、不擇手段,一旦知曉你與天命劍關聯,定會設法搶奪。”

蕭晨眉頭緊鎖,面露難色:“真叔,我知曉您不易,可我閱歷尚淺,獨自面對那些兇險,心里實在沒底。您就不能跟我一道嗎?”

真叔抬手,重重拍了拍蕭晨肩頭,語氣堅定,卻透著幾分不舍:“晨兒,雛鷹終要離巢展翅。你武藝初成,心智漸堅,是時候歷練了。有些坎,得自己邁過去。你放心,真叔雖不能伴你身旁,但只要你遇著生死難關,我定會拼死趕來。”

看著真叔不容置疑的眼神,蕭晨心中惶恐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毅然決然。他鄭重點頭:“真叔,我記下了。定當謹小慎微,不讓您失望。”

真叔這才展顏,露出欣慰笑容:“好孩子,去吧。往后無論何種困境,都別丟了咱蕭家秉持的俠義本心。”

“噼里啪啦——”一陣急促爆竹聲炸響,打破清晨靜謐,蕭晨猛然驚醒,冷汗浸濕衣衫。他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環視屋內,床鋪凌亂,書方卻不見蹤影。“書方呢?”他低聲自語,滿心疑惑。

蕭晨起身,快步走出房間。下樓步入客棧大廳,只見零散幾個旅人圍坐,低聲交談,不復夢中熱鬧。他徑直走向店小二,問道:“小二,昨晚與我一道的白衣書生,你可見他去了哪兒?”

店小二歪頭回想片刻,恭敬答道:“客官,那位書生天剛擦亮就出了門,神色匆匆的,只叮囑小的莫要上樓擾您休息,旁的啥也沒說。”

蕭晨眉頭擰成疙瘩,謝過店小二,抬腿跨出客棧大門。街道上,新春氣息撲面而來,百姓們三兩成群,正興高采烈張貼鮮紅春聯,門上福字倒貼,寓意“福到”;遠處,幾個孩童手持爆竹,在大人看護下放響,嬉笑打鬧。偶有行人懷抱成捆香燭,穩步走向廟宇,青煙裊裊,檀香幽然飄散,正是一幅和美的新年圖景。

蕭晨踱步其間,目光不停搜尋書方身影,滿心焦急。正走著,一個軟糯聲音自身旁響起:“小哥,瞧瞧這香袋,手工繡制,精致得很呢。”抬眼望去,只見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輕女子,手提竹籃,笑眼彎彎站在面前,雙頰因羞澀泛起淡淡紅暈。

蕭晨垂眸看向籃中香袋,問道:“姑娘,這香袋有何門道?”

女子笑意更濃,拿起一個香袋展示:“小哥有所不知,這是咱本地獨有的香袋,里頭填的是祖傳香料、草藥配方,新春掛上,驅邪祈福,保您新歲平安順遂。”

蕭晨手捏著幾枚銅錢,稍作思忖,想到真叔叮囑諸事小心,買個香袋討個彩頭也無妨,便遞出錢去:“行,給我一個吧。”接過香袋,系于腰間,復又扎進人流,繼續找尋書方下落。

蕭晨心急如焚,在熙攘人群中奮力穿梭,目光如炬,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出現書方身影的角落。街邊紅彤彤的燈籠隨風輕晃,映照著行人的笑臉,可他全然無心欣賞這新春盛景,滿心焦急沿著街道一路向北疾行。

不知不覺,喧鬧聲愈發震耳,前方赫然出現裴家比武招親的擂臺。臺下觀者如潮,各路豪杰俠客比肩接踵,手中利刃寒光閃爍。有人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裴家千金的傳聞軼事;有人仰頭大笑,豪邁之氣盡顯,似在暢想抱得美人歸的風光;還有人面色冷峻,靜靜凝視那空蕩蕩的擂臺,只等比武開場,一窺佳人風姿。

蕭晨腳步猛地頓住,望著眼前人山人海,不禁暗自苦笑。本是一門心思尋人,卻被這陣仗絆住了腳步。抬眼望向高聳擂臺,心底輕嘆:“這裴家千金的魅力,當真不容小覷,引得群雄競折腰。”

正思忖間,一陣女子的嬌呼聲從旁側突兀傳來,清脆婉轉。蕭晨聞聲轉頭,只見不遠處對聯店鋪里,書方正被一群女子圍在當中。他一襲白衣,手持折扇悠然輕晃,面上笑意盈盈,仿若春日暖陽,引得周遭女子眉眼含情、笑語嫣然。

“書方兄!可算尋到你了!”蕭晨高聲呼喊,用力招手,奮力撥開人群,朝書方快步而去。

書方聞聲抬眸,瞧見蕭晨,驚喜之色溢于言表:“蕭晨!你怎也來了?”語調微微上揚,透著幾分詫異。

蕭晨撓撓頭,面上泛起一絲尷尬,目光匆匆掃過那群女子:“我……我一路尋你至此,還以為出了何事。”

話音未落,一位身著粉衣的女子眼波流轉,脆生生喊道:“喲,這位少俠生得好生俊俏!”剎那間,其余女子仿若得了號令,烏泱泱圍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話語似連珠炮般朝蕭晨砸來,直把他圍得水泄不通。

“哎呀,少俠打哪兒來呀?”“瞧這身打扮,定是江湖豪杰!”諸般問詢此起彼伏,蕭晨滿臉漲紅,手足無措,連退數步,憋出一句:“諸位姑娘,莫要這般……”奈何人聲嘈雜,瞬間被淹沒其中。慌亂間,他向書方投去求助目光:“書方,救我!”

書方趕忙收起折扇,連聲道:“各位姑娘,且容一容,我與這位朋友有些要事相商,勞煩行個方便。”說罷,側身擠入人群,費力將蕭晨拽出重圍。

女子們見狀,雖心有不甘,卻也不好再糾纏,嘟囔著:“罷了罷了……”臨走還頻頻回頭,目光在蕭晨身上流連。

蕭晨長舒一口氣,緩過神來,拍了拍胸口:“你大清早跑來這兒,可把我急壞了。”言語間難掩關切。

書方無奈地聳聳肩,苦笑道:“我想著新春佳節,對聯店鋪客流量大,來這兒擺個攤賣幾幅字畫,掙點盤纏。本想不驚動你,沒成想鬧出這陣仗。你不是說不來瞧這比武招親么?”

蕭晨撓撓頭,解釋道:“我一心尋你,沒留神走到此處。好家伙,這地兒熱鬧得過頭了。”

書方展顏一笑,輕拍蕭晨肩頭:“既來之則安之,左右無事,不如幫我搭把手賣字畫。說不準能多賺幾個子兒,權當新年討個彩頭。”

蕭晨略作思忖,點頭應允。二人重整旗鼓,擺開字畫,你一言我一語,介紹畫作精妙、書法神韻,引得不少路人駐足圍觀。此時,擂臺下俠客們滿心滿眼皆是即將開場的比武,對這角落的小插曲渾然未覺。

蕭晨趁著間隙,悄聲問道:“你覺著這比武招親,靠譜么?當真有這么多人鐘情裴家千金?”

書方嘴角噙著一抹神秘笑意,湊近低語:“這你有所不知,裴家在江都根基深厚,裴雨荷姑娘又貌若天仙、武藝超群。能與她喜結連理,那可是家族之幸、個人之福。有的人為情而來,自然也有人覬覦背后的勢力人脈,各懷心思罷了。”

蕭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掃過臺下躍躍欲試的俠客們,心底暗忖:這些人里,究竟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正想著,“當——”一聲洪鐘巨響,仿若驚雷,震得人耳鼓生疼。鐘聲悠悠回蕩,瞬間吸引全場目光。眾人齊刷刷丟下手頭事務,望向擂臺,面上滿是期待與興奮。

書方亦難掩激動,眼眸圓睜,死死盯著擂臺,轉頭拽住蕭晨衣袖:“蕭兄,快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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