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薄霧尚未散盡，浮華峰的主殿內，云玖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了一瞬，便看見雕花木窗外清透的天光。

頭腦仍有些昏沈，四肢無力，她微微抬手，卻感到一陣酸痛。

“妳醒了?！?

一道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隨即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近。

卿衣負手而立，目光中帶著淡淡的關切。

他不等云玖反應，伸手覆在她白皙的手腕上，靈力溫潤如水，迅速流轉到她的經脈之中。

“靈力枯竭還沒完全恢復，不要亂動。”卿衣語氣不重，但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云玖輕輕點頭，感受著那股靈力緩緩滋養她的疲憊身體。

片刻之后，她的呼吸終于平穩下來，頭腦也清明了一些。

“師尊，”云玖掙扎著想坐起來，卻被卿衣按住肩膀，“我們現在去主峰參加大會還來得及嗎？”

卿衣一怔，眉頭隱隱皺起。云玖的話讓他明白，她已經知道昨夜發生的一切。

“妳還想參加大會？”卿衣忍不住低聲問，“妳知不知道自己差點因為逞強毀了根基？”

云玖沉默了一瞬，隨即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他：“我知道，可是……”她輕輕咬了咬下唇，“我不能退縮。”

卿衣被她的眼神震住了。他的眉間緊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耐與擔憂。

“妳想證明什么？”卿衣語氣不善，“證明妳能為了所謂的榮譽賠上性命嗎？”

云玖被他問得一時語塞。她低下頭，輕聲道：“不是為了榮譽……”

卿衣冷哼一聲，抬手撫了撫額：“妳想做什么我不管，但妳記住，妳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聲音雖然淡漠，但眼中藏著濃濃的不安與憂心。

云玖輕輕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后，才低聲道：“師尊，您不明白的。我不僅僅是為了大會……”

她的目光帶著幾分迷茫，隨即又變得堅定，“我是為了您。”

“為了我？”卿衣一時沒反應過來，眉心微皺，“妳說清楚?！?

云玖抬眼看向他，沉默片刻后，終于開口：“師尊，您是仙界楷模，是浮衣宗的師叔祖，無論您走到哪里，都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她的語氣輕而緩，但每一字都似乎壓在卿衣心頭。

“而我呢？我不過是個曾經的雜役弟子，就算因為變異靈根被您收為徒弟，也依然有無數人不滿、不服。您或許不在意，但我不能忽視?！?

卿衣的臉色微微變了。他沉默不語，卻在心中細細回想起云玖說的話。

“如果我不努力提升實力，不做出點什么來，如何能站在您身邊？又如何能……”云玖的聲音忽然停住，她低下頭，像是在掩飾什么。

“又如何能什么？”卿衣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猶豫，卻選擇不追問。他望著云玖略顯倔強的表情，心中有些復雜。

從小到大，卿衣都被眾星捧月。

他無需解釋自己的一切行為，也不需要為了別人的目光證明什么。

這讓他無法真正理解云玖心中的壓力——直到此刻，他才隱隱察覺到，這個小徒弟心中背負著多么沉重的負擔。

云玖不敢說出口，但她腦中卻閃過前世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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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就那個菜雞女人也想給我們魔尊當魔后？”

“就是，她也配？”

那些魔族子民的嘲諷聲彷佛歷歷在耳。她曾經也試圖努力證明自己，卻得到的是卿非冰冷的回答。

“云玖，”卿非那時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妳境界太低了，大家都在說妳配不上我?！?

她當時試探地問：“那你呢……你也覺得我配不上你嗎？”

卿非卻只是冷冷地說：“去修煉吧。”

現在回想起來，云玖只覺得自己當初可笑至極。

為什么那時候，她會那么執著于一個冰冷無情的男人？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

更諷刺的是，正因為過去的經歷，她才更能體會那些壓力和目光對她的重要性。

只是這一次，她不是為了取悅某個人，而是為了未來與卿衣的關系能真正平等——她要成為與他比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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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衣的視線從云玖的面容掃過，注意到她剛才微微失神的模樣。

他低聲嘆了口氣，收斂起自己的情緒，語氣平靜了許多：“好了，不說這些了。妳先好好休息?！?

云玖不安地抬起頭：“可是大會……”

“我已經和掌門說了，”卿衣打斷了她，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宗門大會延后一天，所有參賽弟子都有傷在身，同意各自回去調養了?！?

云玖愣住，怔怔地看著卿衣，半晌才回過神來。

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感動與愛意，隨即用力抱住了卿衣。

“謝謝師尊。”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卻帶著深深的感激。

卿衣站在原地，手臂僵硬了一瞬，隨即不著痕跡地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別激動。妳這么累，別再動不動就胡思亂想?！?

云玖放開他，乖乖地躺回床上，目光卻依然執著地看著他：“師尊，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卿衣沉默片刻，最終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他轉身走出房間，卻在踏出門后，輕聲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這丫頭的倔強恐怕誰都勸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