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紗織千羽倒在雪地里，慘兮兮的模樣，芥川龍馬忍不住笑了。上前摸了摸紗織千羽的肩膀，安慰她。

“不是這的。紗織小姐你這些天幫了我不少忙，連編輯都夸你背景畫的好看。”

芥川龍馬把紗織千羽扶起，找了個路邊的長凳坐下。

“可是我......”

紗織千羽低聲嗚咽，剛才那一下摔的不輕。仔細想想，自己這一生除了畫畫，什么事都不會做。

“別哭了。喜歡喝熱咖啡嗎？”

芥川龍馬從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兩瓶熱飲料。

“有點苦。”

紗織千羽輕輕喝了一口，她還是喜歡吃甜的東西。

“那我們換一下。”

芥川龍馬用手中的熱牛奶換走了紗織千羽的熱咖啡。

“可我剛才喝過了誒。”

“沒事。”

“你是想跟間接接吻吧，芥川老師。”

“你這女人，滿腦子不正經東西。”

芥川龍馬給了紗織千羽一記手刀。

“我哪有.....”

“沒有你畫那種漫畫。”

“那是，那是......”

紗織千羽急的百口莫辯，為什么自己吵架總是贏不過這個男人。此刻的紗織千羽，從未如此后悔過，自己以畫畫為由，放棄與人交流的決定。

“別狡辯了。說吧，為什么要殺人。”

熱飲料讓兩人都有些冰冷的身體，暖和了許多。沒有人會在下雪天，坐在這個地方，連流浪漢都找了個地方躲避風雪。

這里非常適合兩人，接下來的談話。

“芥川老師，你聽說過美濃的紗織一族嗎？”

“美濃的紗織一族？”

芥川龍馬拿出手機，谷歌了搜索了一下。

發現在美濃當地，有一種特殊的風俗。名為美濃紗織的巫族，擅長給鬼神畫像。

他們把鬼神畫在人身上，可以讓人得到來自神的神力。這種習俗被稱為神圖。

例如將財神惠比壽畫在商人的身上，讓商人發財。將毘沙門天畫在武士的身上，讓這名武士在沖鋒陷陣時如有神助。

除此外祈求健康長壽、升學中舉、求子等等都能通過將相應的神靈，畫在身上實現愿望的能力。

“紗織小姐，你是那一族的人嗎？”

“是。我們一族的孩子，大多都有很強的繪畫能力。”

“那傳說是真的嗎？”

“是真的，但又不是真的。”

“什么意思？”

“市面上的資料。掩蓋了一部分真相。并不是每一個畫像都能得到神的祝福，或者說能否得到神的祝福與畫像無關。”

“無關？”

“對，紗織一族為了得到財富與名望，向世人公開了自己的神跡。可是他們又不敢完全公開，因為真相會讓全族招致殺身之禍。”

“紗織一族能祈福成功的關鍵，是他們將自己的血肉祭獻給了神明。我父親說，我們作畫祈福，成功的關鍵是，在顏料里混進了紗織家的血。”

“具體為什么，他也不清楚。用血做成的顏料，畫出的神像，可以得到那位神的賜福，顏料里的血液濃度越高，得到的力量也就越強。”

“不僅是血液，我們的骨肉，乳汁等等都能作為祭品使用。”

“在古代，我家族支持誰，誰就是大將軍。可惜這種神力，唯獨對紗織一族無效。后來一位大將軍發現了紗織一族的全部秘密。”

“他將我的祖先全部抓起來，用他們的血肉，增強自己的勢力。”

“那些被抓到的族人，成了牛羊般的牲畜，過著非人的生活。那些大名還逼他們族內結婚，企圖生出血液更純的后代。不到百年，那群被抓起來的紗織族人全部被滅絕。”

“從那以后，只有散落荒野的少數紗織族人，擁有畫出神圖的能力。那些大名們想得到我們，但又忌諱我們的能力，因此在得到我們后，就把我們關起來，禁足一輩子，不能與任何人交流，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把我們放出來。”

“我的族人為了避免成為牲口，逃向各地，并且要求不準向后代提起，自己家族身上的神力。”

“到了近代，我爺爺發現了家族隱藏的秘密，開始重操舊業，很快又積累了大量的財富。雖然他要求我父親嚴格保密，可秘密最終還是在我十歲那年泄露出去了。”

“我的父母被人抓走，現在不知在何方，而我年紀尚小，被家中一位好心的仆人收養。”

“你現在看到的這副身體，是她的孫女。”

“你問我，為什么殺人？那個人，他是一個巫師。他這些年一直在找我，為了不連累收養我的那家人，我自殺了。”

“你，你是怎么死的？”

芥川龍馬沒想到紗織千羽是這樣死的。

“我父母失蹤的那一天，我就不想活了。如果終有一日，要被人抓起來承受那樣的苦難，我還不如早早死去。”

“后來我全身心的投入到繪畫中，目的是讓自己忘掉，發生在我身上的命運。可我還是被那群人，不依不饒的追獵著。”

“芥川老師，即便知道我身上背負這樣的命運，你還要接納我嗎？”

紗織千羽從長椅上站起來，面對著芥川龍馬，晚風吹散一片烏云，一輪新月照在她的身后。

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銀色的光芒。紗織千羽站在銀光上，等待著芥川龍馬的回應。

“紗織小姐，你現在為何在這位小姐身上？”

“她叫出云杏子。在我自殺后，我的靈魂一直留在了那個畫室里，成為了一個地縛靈。”

“而她的奶奶，也是收養我的人，在我死后沒多久，也因傷心去世。”

“杏子從小到大都把我當姐姐看待，明明我對她的態度十分冷淡，可她仍然對我親近。”

“她很堅強，即便在失去了兩位重要的人后，仍然考入了東京藝術大學，并且進入了我自殺的那間畫室。”

“那個巫師看中了這一點，于是蠱惑杏子，說能幫助杏子與我通靈。杏子被他騙了。脖子上被他畫了這個奇怪的東西。”

出云杏子轉過身，露出脖子后面那個般若紋。

“這個是....”

“詛咒，那個巫師給她下了一個可怕的詛咒。巫師想用杏子的命作為威脅，讓我跟他走。”

“可是他失算了，在意識到杏子受到傷害的那一刻，我的內心爆發出了極強的怨念，這怨念讓我從一名地縛靈，變成了怨靈。”

“巫師畏懼我的實力，直接被我嚇跑。而我化為怨靈的那一刻，產生強大的靈力，引起了學校內另一位巫師的注意。”

“那家伙自稱是東京一座神社的見習神官，她指出只有殺死下詛咒的巫師，杏子身上的詛咒才能解除。”

“杏子身上的詛咒很可怕，如果在不干預，她活不過十分鐘。為了讓她活下去，我附身在了她身上。用我的靈力，抵抗詛咒。”

“那見習神官卻警告我，一副身體只能有一具靈魂，如果我在杏子的身體里待太久，杏子的靈魂會消散。再過一段時間，我會徹底奪舍杏子的身體。這與我的意志無關，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芥川龍馬看著眼前站在雪地里，十分無助的紗織千羽。

“必須要殺人才能解除詛咒嗎？”

“是的，那個神官是這樣跟我說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在騙你。”

“！？”

紗織千羽像是一個被催眠許久的人，忽然清醒似的看著芥川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