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緩緩睜開雙眼,刺目的晨光透過斑駁的窗欞傾瀉而入,她先是愣了幾秒,繼而驚嘆出聲。在她的感知里,自己不過才盤膝而坐了短短一會兒,可誰能想到,這須臾之間,黑夜竟已悄然退場,嶄新的白晝大剌剌地鋪展開來。她尚不知曉,自己昨夜全身心沉浸于追求那極致的“靜”,在靈魂與精神深度內省、與宇宙能量悄然交融之際,已然忘卻了時間的流淌,超脫了日常作息的束縛。
此刻的李欣,不但毫無困意,反而覺得通體舒暢,仿若每個毛孔都在暢快呼吸,渾身精力充沛,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世間萬物運轉的規律、生活瑣碎難題的解法,都在腦海中隱隱浮現,觸手可及。
突然,一個激靈閃過,她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心頭暗叫:“糟糕,忘記做早飯了!”家中母親體弱、弟弟殘疾,平日里操持三餐是她雷打不動的任務,今兒竟頭一遭失職。她慌亂起身,顧不得整理微皺的衣角,匆匆推開房門,然而眼前一幕卻讓她呆立當場——熱氣騰騰的飯菜已然整齊碼放在桌上,米粥粒粒飽滿,升騰著裊裊白氣;幾碟小菜色澤誘人,還散發著誘人香氣。
滿心疑惑的她,直徑走進廚房,只見母親單薄瘦弱的身影在爐灶前忙碌穿梭,身形微微佝僂,舉手投足間盡顯吃力。李欣眼眶泛紅,輕聲問道:“媽,你這是?”
李欣母親聞聲,緩緩停下手中動作,艱難地轉過身來,臉上掛著一抹寵溺又疲憊的笑意,慢慢答道:“我今天瞧你起得晚,想著你最近忙前忙后,累壞了吧,不忍心叫醒你。我這把老骨頭,雖說病歪歪的,但還能動彈幾下,做頓飯還是不成問題的,沒事。”話未說完,一陣劇烈咳嗽突兀襲來,母親趕忙抬手捂住嘴巴,瘦弱肩頭劇烈抖動,那隱忍病痛的模樣,如同一把銳利鋼刀,直直刺進李欣心窩。
李欣眼眶再也兜不住淚水,嘩地一下,滾燙淚珠奪眶而出,簌簌滾落臉頰。她幾個箭步沖上前去,緊緊抱住母親,泣不成聲:“媽……”那簡簡單單一個字,飽含著愧疚、心疼與多年隱忍的委屈。母親輕拍她后背,溫柔安撫:“沒事,閨女,別哭了,趕快去叫你弟弟下來吃飯吧。”
李欣強忍著淚意,抬手胡亂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平復心緒,轉身走向弟弟的房間。輕輕推開房門,屋內光線昏暗,一輛破舊輪椅靜靜佇立在窗戶邊,輪椅上的弟弟小華正歪著頭,出神地盯著窗外自由飛翔的鳥兒,眼神里滿是艷羨與落寞,嘴里不時發出聲聲嘆息,那嘆息仿若重錘,一下下敲在李欣心上,似在無聲埋怨上天的殘忍及不公,為何獨獨剝奪他行走奔跑的權利。
“小華。”李欣輕聲喚道。可弟弟仿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毫無反應。她緩緩走近,抬手輕柔地摸了摸弟弟的頭,俯下身,目光堅定地直視弟弟雙眼,鄭重承諾:“小華,姐姐保證,往后一定賺好多好多錢給你治腿,讓你也能像窗邊那些自由的鳥兒一樣,掙脫束縛,展翅翱翔。”話語落地,一滴晶瑩淚珠不受控制地從她眼角滑落,砸在弟弟手背上。
小華這才回過神來,抬手擦去姐姐臉頰淚水,乖巧一笑:“姐,我信你。你最近好像不一樣了,我能感覺到,你肯定行的。”李欣破涕為笑,用力揉揉弟弟腦袋:“有你這話,姐更有底氣了,走,吃飯去。”
飯桌上,一家人圍坐,氣氛卻不復往昔沉悶壓抑。李欣默默盤算著如何利用法則之力改變家境,母親眼中滿是欣慰,小華臉上洋溢著久違的期待。這一頓早飯,仿若一道曙光,驅散多日陰霾,李欣深知,往后縱有千難萬險,為了家人重綻笑顏,她也要無畏向前,讓昨夜“靜”中所得,化作改寫命運的利刃,披荊斬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