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成啊。”芙蓉皺著眉頭連連擺手，“您都幫了我這老多忙了，哪能再白拿您的東西。老話講，親兄弟還明算賬呢。要不是您家里有，我就自個兒上鎮上去買了。您就跟我說個價，我給了錢，您也不虧，我心里頭也踏實。”

“行嘞行嘞。”王嬸被她磨得沒了法，只好應道，“讓你花錢買行，可咱這關系，按市場價算就見外了。這樣吧，你給我十文錢就成。”

芙蓉一聽，立馬不樂意了，“這也太便宜了，不行不行。”

王嬸苦口婆心勸道：“芙蓉啊，這石灰本來就不貴，去鎮上買也就三文錢一斤，更何況這還是我們用過的，本來就是沒用的玩意兒，十文剛剛好。”

“用了也沒多少，哪能便宜這么多。”芙蓉擰著眉，眼珠一轉，想出個主意，“要不這樣，我給您十五文，您不虧，我心里也過得去。”

王嬸無奈答應：“行吧行吧，就依你。”

芙蓉伸手掏錢，這才猛地想起出門時忘了帶錢，臉上一窘，干笑著說：“嬸子，我這腦子一迷糊，出門忘帶錢了，下午給您成不？”

“什么時候都成。”王嬸揚眉笑道，“你就算不給都成。”

芙蓉立刻回道：“那不成，還是得給的。”

王嬸無奈笑著搖搖頭，“行行行。”

“那我就先回去了。”

“行，路上慢點。”

芙蓉擺擺手離開。

芙蓉擺了擺手，轉身走了。剛走了十來步，迎頭碰上一個圓臉婦人，臉上喜氣洋洋的，她沒太在意，自顧自地往家走。

路過一個院子門口時，一個陌生婦人走出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芙蓉滿心疑惑，伸手摸了摸后腦勺，在腦子里仔細搜尋了一圈，確定沒這人的印象，心想這莫名其妙的，瞪我干啥，怕不是腦子有毛病。

心里頭這么吐槽著，腳下步子加快趕緊回家，可別被這怪人碰瓷。

到了家，芙蓉倒取適量石灰加水融化，放在旁邊靜置，再使勁搓冰粉籽，直到已經搓不出黏液，再將剛剛的石灰水過濾掉雜質，倒入黏液中混合均勻。

接下來就是隨便找個地方放著，等它凝固成型。

倆孩子在旁邊好奇地瞧著這一通忙活，等弄完了，盆里還是一盆清水。

孟晨眨巴著眼睛，一臉好奇地問：“姨母，這水真能變成好吃的？”

“當然。”芙蓉微微笑道，“讓它在那里放一兩個時辰就可以吃了。”

雖說芙蓉這么講，倆孩子還是半信半疑，瞅著明明就是一盆白水，咋就能變成好吃的呢？

再聯想到姨母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舉動，兄妹倆不禁犯嘀咕，姨母是不是病了，把腦子燒壞啦？

在等冰粉凝固的當兒，芙蓉也沒閑著，跑到后院去擺弄她的辣椒。

到這兒吃了兩頓飯，都是青菜粥，嘴里都淡出鳥來了，中午她打算換個花樣，吃冰粉。

除了常見的甜味吃法，冰粉也可以加調料涼拌吃咸口，只是吃法有點小眾，大多數人不知曉或是不能接受，有些減肥人士會將其當作減脂餐。

冰粉本身沒有特別的味道，主要賣點就是口感爽滑，加的調料什么味它就什么味。

芙蓉隨意拿了一小把辣椒，去蒂后放在案板上切成碎沫，切的過程中辣椒汁水亂噴，嗆的她連打幾個噴嚏。

好不容易剁好，找個空碗裝著，芙蓉扣了兩下發癢的眼皮，舀了些鹽灑在辣椒沫上邊攪拌均勻，在櫥柜里翻箱倒柜的找，終于從角落里扒出一小包花椒粉，撒了些進去。

可惜家里沒有生姜蒜，芙蓉皺了皺眉，只能暫時湊合一下了，轉頭從墻角的酸菜壇子里舀了兩勺酸水，和辣椒混合均勻，簡陋調料就做好了。

芙蓉洗干凈手，坐在灶房門口看兩個小孩在院角扯草玩，望著他們倆湊在一塊的背影，芙蓉不由得撐起下巴半瞇著眼，和煦的陽光照拂在身上，耳畔是小孩稚嫩天真的笑聲，令人心情舒爽。

正享受呢，眼皮突然傳來火焰灼燒般的疼痛感，芙蓉面上笑意一僵。

糟糕！剛剛切了辣椒碰了眼睛，這下完了。

芙蓉趕忙站起身，急匆匆從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連倒進木盆都來不及，直接俯下身，用手捧起一捧水，快速地沖洗眼睛，只有當清水接觸到皮膚的那一瞬間會舒服點，過后依舊是強烈的火辣感。

眼皮很薄，那股灼熱幾乎穿透皮肉直擊眼球，宛如烈火在炙烤。

其實用醋沖洗可以緩解，但是家里沒醋，只能用壇子里的酸水，那酸水里有鹽，一個不小心進了眼睛估計會更難受，芙蓉只能不停地用清水沖洗。

兩個孩子聽到動靜，跑了進來，就見姨母瘋狂往自己臉上潑水，孟晨焦急地問道：“姨母，你怎么啦？”

“沒事，就是辣椒進眼睛了，你們離遠點，別被濺到。”芙蓉一邊回答，一邊繼續沖洗。

兩個小孩不放心，一臉擔憂在站在旁邊守著她，芙蓉抽空側過頭安慰他倆：“我沒事，洗洗就好了，你們倆去外面玩就行。”

“姨母，你真的沒事嗎？”孟晨依舊不放心。

孟曦同樣如此，“姨母，你要是難受給我們說，我們去找郎中來看看。”

芙蓉彎起嘴角保證：“我真的沒事。”

直到她再三保證后，兄妹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一步三回頭，最后繼續扯他們的草去了。

沖洗了好一會兒，疼痛感稍微緩解了些，但用處不大，瓢里的水都仿佛被燙熱，芙蓉嘆了口氣放棄掙扎，就讓它疼著吧，反正遲早會好。

用衣袖擦去眼皮上的水珠，芙蓉到灶房門口拿塊洗臉盆擦干臉，去堂屋看了眼冰粉，已經凝固好。

芙蓉從玉蘭生前那屋找出把小刀，是之前用來切水果的，手法嫻熟地在冰粉上劃拉，將其分割成幾大塊。

再去灶房拿三個碗，取出一塊放在掌心，利落地切成小條，那冰粉條晶瑩剔透，隨著手指輕動而顫顫巍巍，似是嬌嫩的瓊脂。

芙蓉將調好的料汁撒在冰粉條上，用筷子輕輕攪拌，讓每一根冰粉條都裹滿酸辣的料汁。

隨后直起身子招呼院里的兩兄妹：“小晨小曦，快來吃冰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