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是這個社會運行的基石。
懂規則的人游刃有余，甚至利用規則為自己謀取利益，不懂規則的人只會喊冤叫屈，無從下手，最終淪為韭菜被人收割。
林陽自曝精神病患者就是利用規則，可以不認，可以強判，可一旦消息傳出去，會遭來各方非議，這個輿論壓力沒人扛得住，如果頂著壓力封鎖消息，那就只能匆匆結案，可要是林陽奮起反抗，再弄死幾個，這個后果誰承擔的起？
亡命之徒誰不怕？別墅里那十幾具尸體還熱乎呢。
再說，別墅里死了那么多，還那么大一場火，誰敢封鎖消息？
鑒定也不行，一旦確診是精神病，怎么辦？
一口氣殺那么多人，精神病的可能性很高啊。
金靖意識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權限范疇，很是不甘，一拍桌子：“好好說話，老實交代你的罪行，其他不用多說。”
“我交代了啊，人都是我殺的，還想我怎么交代？是要我否認嗎？”林陽揶揄道。
“你？”
金靖氣急，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氣沖沖離開，負責記錄的也趕緊跟出去。
林陽獨自坐著不動，冰冷的雙眸盯著玻璃墻，一眨不眨，語氣冰冷：“我知道你們在后面看著，你們只有兩個選擇，捂蓋子，弄死我，或者將真相公之于眾，該抓抓，該判判，至于我，見義勇為好市民獎就算了，你們不會給，我也不喜歡，激情殺人，防衛過當，判無期，或者死刑，你們隨便。”
沒有人接話，房間里靜的壓抑。
沒多久，兩名白大褂過來，一男一女，看著有些年紀。兩人坐下后，女的主動說道：“我們受邀來對你做精神鑒定，希望你配合，第一個問題，你有精神病嗎？”
“你見過哪個精神病會說自己有精神病？”林陽反問。
“可你自稱自己有精神病。”
“對啊，這不更加說明，我有精神病？”
女醫生一怔，看向男醫生，男醫生笑笑：“小伙，放松一點，說說看，你有哪些癥狀。”
“我狂躁啊！看到不開心的人和事，就會發狂，想殺人，還有，我有時候還抑郁，想自殺，狂躁和抑郁，不就是你們評判一個人是不是精神病的特征？不信是吧？我表演一個給你看看？”林陽不屑說道。
“你思路冷靜，清晰，可不像精神病。”男醫生笑道。
“瘋子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比常人更冷靜，更敏銳，我現在就特別想弄死你倆，你們說是用刀好，還是用手，手不行，力氣太大，容易將腦袋打爆，鬧僵出來不美觀，還是用刀好，比如手術刀，輕輕一劃，割開一條傷口，微不足道，不會影響美觀，撿來做尸體縫合也容易，只是，你倆一個脖子有點黑，一個太白，黑點看不出，白的更看不出傷口，沒法體現我的手藝，不行，不行，要不換別的地方入刀吧。”林陽盯著兩人打量，狀若瘋魔。
兩人被林陽看得頭皮發麻，感覺眼前之人就是個瘋子，一時有些慌。
女醫生趕緊咳嗽幾聲，試圖打破僵局，問道：“你一般什么時候想殺人？”
“殺人？我怎么會想殺人？我那是除暴安良，代表正義消滅你，我是上天派來拯救人類的使者，不對，為什么心里面有個聲音告訴我，說我是地獄里派來勾魂的使者，專門勾走邪魔惡徒？也不對，我是自由的神，誰也不能阻止我向往光明，你們喜歡光明嗎？”林陽盯著兩人，雙眸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你說的光明是什么？”男醫生反問。
“光明？”
林陽眼神變得向往起來：“光明是吃不完的美食，住不完的豪宅，可以自由走在馬路上，不用擔心生老病死，不用擔心孩子成長，每一個人都可以站起來，說我才是世界的主人，誰敢不服，就用鐵拳告訴他什么叫光明。”
“你這是個人主義，什么都用拳頭解決問題，那整個世界都亂套了，你這是瘋子行為。”男醫生震驚說道。
“不用測試了，他就是個瘋子。”女醫生也說道。
兩人收拾一下，匆匆離開。
林陽卻閉上了眼，內心卻笑了，剛剛的自我催眠，自我暗示很成功，也很兇險，如果繼續下去，林陽不敢保證自己能控制得住，真有可能精神分裂，好在兩名鑒定者沒堅持多久就走了，一切都在算計之中。
一番自我調節，精神恢復正常，林陽緩緩睜開眼，長舒一口氣。
一個小時后，金靖拿著精神病患者鑒定書過來，林陽在上面簽字后，被金靖帶上車，直奔精神病醫院而去，一路上，林陽沉默不語，金靖卻時不時偷偷打量一眼。
終于，金靖忍不住問道：“我知道你是裝的，一個精神病不可能那么理智的去救人，你這么做到底圖什么？”
“你希望我不是精神病？”林陽反問。
“我？”金靖一時語塞。
林陽繼續說道：“如果我不是精神病，那就需要判我死刑，你希望我死？你想過沒有，我是自衛，救人，正義的一方，如果有你身上這層皮，妥妥一個二等功到手，沒有這層皮，我就是殺人犯，但要是真判我死刑，輿論誰頂得住？如果不判，某些人會將保護傘丟到垃圾桶，重新換一頂，你以為別人想不到我有可能是在裝？”
“你什么意思？”金靖一臉震驚。
“意思是，我給了他們臺階，真正的博弈才開始，我進了精神病，各方面都能交代過去，至于我的死活，大家在精神病院各憑手段，你信不信，等我進去，馬上會有人對我下死手，只有死人才能讓很多人安心。”林陽不屑說道，看向窗外。
“你這是陰謀論。”金靖很是不服氣。
“那就拭目以待吧。”
林陽身體往后，閉上眼養神，接下來才是硬仗，必須養足精神。
精神病是別人想要的，又何嘗不是林陽自己想要的？！
鹿死誰手，終歸看實力！
“轟轟！”
幾輛機車呼嘯而來，發動機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很快，擋住前路。
金靖不得不減速慢行，搖下車窗，大罵道：“趕緊讓開，別妨礙公務。”
林陽卻笑了，帶著冷意，還沒到精神病院呢，這是有人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