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
“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當天武帝念完整首詩以后,現場的氛圍瞬間就變了。
誰也沒想到,開局兩句詩雖然很大逆不道,但和后面部分連起來看,就完全不一樣了啊!
前面雖說神龜壽命有盡頭,但后面也說了,老馬雖老,但志在千里。英雄雖老,但壯心不死。筆力遒勁,韻律沉雄,一股自強不息的豪邁氣概噴涌而出。
后面的“養怡之福,可得永年”更是一句祝詞了,說明人的壽命,也可以通過精神力來影響。
最后一句“幸甚至哉,歌以詠志”,更是讓人感到無比暢快,一股英雄的豪情真是蓋也蓋不住!
“好詩啊……”
天武帝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這么好的一首詩,真是老八寫的嗎?
在場眾人也都面面相覷,彼此相顧無言。
如此一來,曹煒寫的還是什么反詩嗎,分明是一首絕佳的大作啊!
連南夢溪都扭過頭,看了曹煒一眼。
雖說她戴著面紗,沒人看到她此時的表情,但想必也是帶有幾分驚訝的吧。
太后微笑著看向曹煒,笑道:“煒兒,你這首詩寫得好,哀家很喜歡!”
曹煒拱手行禮道:“皇祖母喜歡就好,若是您老人家愛看,孫兒天天給您寫!”
祖孫二人同時笑起來,氣氛祥和。
天武帝不解道:“母后,既然老八寫得那么好,您為何還會氣暈過去呢?”
“誰氣暈了?”
太后皺眉,隨后抬頭看天,淡淡地嘆口氣:“哀家……是想到先帝了……”
此話一出,天武帝都忍不住黯然傷神了。
“當年先帝也是一把年紀了,但就是不消停,還想著要御駕親征……唉,我都說不必了,不必了,他還是穿上戰袍,騎上馬就走了。”
太后忍不住淚眼婆娑:“先帝說過,他就是死在征北齊的路上,也要給大夏百姓打出一代人的安寧。”
“如今想來,就如這首詩里說的一樣……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吧……哀家一想到先帝,就……”
天武帝胸口一陣酸澀,也想起來那個橫刀立馬,鐵血柔情的先帝、同時也是他的父親,他的偶像……
忽然,太后又感覺有些不舒服,捂著心口咳嗽了幾下。
落雁嬤嬤連忙讓人搬來椅子,心疼道:“太后,您要注意身體……”
其他人紛紛叩拜:“愿太后保重鳳體安康!”
曹煒也下跪了:“孫兒寫的詩,讓皇祖母睹物思人,沖撞了鳳體,望皇祖母治罪!”
“傻孩子,快起來。”
太后笑了笑:“你能寫出這么好的詩,說明上天還是眷顧我大夏的。哀家怎么會治你罪呢?”
曹煒此時故意用委屈的語氣說道:“皇祖母您不會,可幸好是您起來了,不然孫兒可就遭老罪咯!”
皇后和曹俊尬住了。
他們是萬萬沒想到啊,曹煒寫的詩,已經被天武帝定性為反詩了,竟然還能反轉?
沒道理呀!
眼下曹煒非但無罪,還得了贊譽,自己豈不是一點好處沒有,反而還成了壞人。
太后看向皇后和曹俊:“皇后,俊兒,你們剛剛怎么回事啊?哀家在里面都能聽到你們大喊大叫,成何體統?”
“太后恕罪!”
皇后咬牙道:“臣妾也是為了太后著想,一時亂了分寸!”
曹俊也趕緊說道:“是啊,皇祖母,孫兒和母后,都只是一時糊涂,還請皇祖母千萬不要怪罪!”
太后沒有說什么,沉默了下來。
天武帝明白她的意思:一切都讓他這個當皇帝的裁決。
“老八。”
天武帝開口了:“你這首詩,寫得好,寫得極好!朕方才錯怪你了……”
曹煒立刻說道:“父皇言重了,兒臣寫的時候,光想著先抑后揚,讓父皇曲解其意。父皇一片孝心,看到皇祖母昏過去,又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呢?說到底,還是兒臣有錯!”
這就跟公司里老板和職員相處一樣了。
老板是不可能有錯的,也不會犯錯,有錯的永遠是員工。哪怕心知肚明是老板錯了,也不能是老板有錯。
只有員工主動承認錯誤,老板原諒,然后給點補償或者獎勵,也就可以了。
兩世為人,曹煒對這些道理懂得很。
如今人在屋檐下,該低頭還是要低頭啊!
曹煒的應答,讓天武帝和太后很是滿意。
“行了,你也不用說什么錯不錯的,這件事就此翻篇吧。”
天武帝說道:“你獻詩有功,太后還這么開心……那朕就賞你一個募兵之權吧!”
一聽這話,皇后和曹俊立刻嚇得抬起了頭。
“皇上這可不能開玩笑啊!”
私募補兵。這可是太子和親王才能夠享有的權利。
哪怕是廢太子。也是在掌握監國權力以后才擁有的這項大權!
如今皇上把這個權利交給了曹煒。其中的意味可以說是相當明顯。
難不成皇上就打算讓曹煒做下一個太子嗎?
那必須堅決站出來表示反對啊!
“朕像是在開玩笑嗎?”
天武帝這么一句話,直接讓皇后和曹俊啞口無言。
曹俊看一眼曹煒,發現他正在沖自己做鬼臉,一瞬間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血了!
曹煒沒理由不開心。畢竟手上有了兵。有了暴力機器,安全感更足。
不同于巡城司的那些官差。這個私募的府兵,在他手上戰斗力絕對能變成一流,將來帶去北疆。絕對也可以成為戰斗力。
父皇,那你準備給兒臣多少兵馬呢?
像你這樣的情況,給五百人夠不夠?
“才五百?”
曹煒有些失望。
五百人夠干什么的?這點兵力如果放在正面戰場上面的話,相當于是往太平洋撒了一泡尿。
“怎么難道你要五萬人,或者五十萬人?真想把整個皇宮給打下來?”
“兒臣不敢!”
好吧,五百就五百,蒼蠅再小也是肉。
“那個……多謝父皇隆恩!不過父皇,兒臣今后能不能不上朝?”
曹煒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雖說不是每天都有早朝和朝會,但不能天天睡懶覺,但每次都要早起,也太累了。
他前世就很不喜歡這種開會文化,說的事跟他沒啥關系,還不如在家里搞點事情。
“想得美!”
天武帝直接拒絕:“朕許你一個月至少來兩次,其他時候你想來就來,行了吧?”
天底下當領導的人,對有本事的下屬,都是遵循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則。
曹煒現在展露出了才能,那肯定要多利用啊!
“是……謝父皇!”
曹煒無語了,心想這便宜老爹是真的黑心啊。
天武帝微微皺眉嘆息,又轉向皇后和曹俊這一邊,臉上表情變得冷峻起來。
“皇后,老二,你們兩個剛剛……鬧得很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