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

看熱鬧的眾人早走了。

宋明麗一到家，就被蘇清禾摁在地上，和張銀花一起接受審問。

“最后問一遍，你們當年見到我時，從我身上拿到的東西在哪里？”

宋明麗莫名其妙：“你身上就一身臭衣服，誰稀罕拿你的衣服？”

蘇清禾看了她一眼，表情不似作偽。

當年她被撿到時十八歲，宋明麗比她還要小三歲，那時不過十五歲，又是個女娃子，這么大的事確實不一定會告訴她。

蘇清禾排除宋明麗，將主力對準張銀花。

張銀花目光閃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蘇清禾微微一笑。

綁四肢，堵住嘴，拎棍子，對準屁股位置。

開造！

一句廢話都沒有，打得張銀花淚都出來了。

“你給我住手！”宋明麗上前攔。

蘇清禾直勾勾看她：“你也想加入？”

先前被打的痛楚瞬間涌入腦海。

宋明麗愣是不敢應聲，不顧張銀花祈求的目光，灰溜溜躲屋里去了。

張銀花絕望。

又一次面對木棍，她嗚嗚嗚想要開口。

蘇清禾跟沒看見似的，啪啪啪打了好幾棍子，這才拿走她嘴里堵的布。

“想起來了？”

張銀花喘了好幾口氣，緩過勁來不敢拖延，生怕惹怒這個傻子。

“東西在…我娘家弟弟那里。”

“他們都沒在這里，就算你想要我也拿不到，這么多年過去，哪知道他放哪兒了？”

見蘇清禾沒說話。

她大膽起來。

“嫁給宋明遠以后，你可就是我們老宋家的人了，總揪著過去那點事不放干什么？”

“要我說啊，你就該好好過日子，別總想著折騰，把家里搞得亂七八糟…”

不等她說完，蘇清禾突然起身，徑直沖向張銀花房間，開始翻箱倒柜。

宋家人都當蘇清禾傻。

過去是宋明遠管津貼，發了以后寄一部分給家里，剩下的自己留著。

張銀花來了以后，便讓他將津貼交給她保管。

實際上她一毛不拔，錢基本都被昧下來了。

宋明遠一個月的津貼有63塊錢，再加上一些補貼，平均下來一個月能到68塊錢，一年就是816塊錢。

不過他最開始沒有升職，五年下來沒那么多。

蘇清禾在張銀花那里，找到596塊7分錢，加上糧油票和各類票據，滿滿登登不少東西。

雖然遠不抵她損失的小金條，但比沒有強，撈點是點。

她全塞兜里，往沙發上一坐，指使張銀花。

“餓了，想吃飯。”

張銀花看在眼里，敢怒不敢言，爬起來做飯。

在家屬院沒花錢的地方，左右蘇清禾也走不了，在誰手上放著沒區別，等宋明遠一回來，她就讓兒子把錢跟她要回來。

到時她把錢全寄回去給弟弟，一分也不會便宜蘇清禾！

……

“阿嚏！”

“宋大哥？”

“我沒事…”宋明遠抬頭，剛好捕捉到沈白蓉后退的動作，馬上意識到先前行為的不妥，“抱歉，是我剛才沒注意。”

沈白蓉笑了笑：“沒關系，倒是你沒事吧？”

話中雖是關心，但她仍站在稍遠的位置。

不過一個噴嚏，倒像是看到什么臟東西一樣。

宋明遠莫名地別扭，想起蘇清禾。

蘇清禾只是腦子笨，可遇事都懂，平時他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她比任何人都急。

記得有次他在出任務時受傷，晚上歸來高熱昏迷。

蘇清禾懷著孕，大冬天只穿單衫，光著腳就跑出去了，夜里路黑沒看清，一腳跌進冰涼的池塘里，還好被趙夫人撞見，不然后果難以想象。

她從來不會因此嫌棄他。

可沈白蓉…

“沈研究員，給，你家里又寄了不少東西過來，還挺重的，京城來的就是不一樣，我們這里環境不好，真是委屈你了。”

“也沒有，大家也很辛苦。家里寄的東西太多我一個人吃不了，你幫我把這些給大家分一分。”

“哇~沈研究員學識高，性格還這么好，我替大家謝謝你…”

宋明遠看著面前與人交談的沈白蓉。

表現落落大方，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到的涵養。

京城來的嬌小姐，又不是山野鄉村的走地雞，有點小講究似乎也屬正常…

“宋大哥，愣著干什么呢？這是給你的，我媽就給了兩罐，特意給你留的，趕緊拿了，回去給小軍或者伯母喝，別讓其他人看到。”

另一人不知何時走了，沈白蓉拿著一個罐子，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宋明遠撇開繁雜的思緒，剛要走上前。

斜里伸出一只手，先他一步拿走了沈白蓉手里的罐子。

“嚯！不得了啊，洋奶粉！這可是稀罕物。”

“別光給宋明遠啊，也給我嘗嘗唄？難不成嫌我是一個女同志，身邊也沒個媳婦孩子的，所以就不配喝了？”

趙慧手里把玩著洋奶粉罐，睨笑著看眼前這對男女。

重點落在沈白蓉身上。

這話顯然是在諷刺她。

沈白蓉臉色一白：“抱歉，我沒想那么多。”

趙慧呀了一嗓子：“什么多啊少的，我就是問這罐奶粉能不能送我，沈研究員你可別想那么多。”

宋明遠看不過去，說了一句。

“趙慧同志，我知道你跟蘇清禾關系好，但這里是研究所，請你不要把個人情緒帶到這里來。”

趙慧眉眼譏誚，又想再說什么。

沈白蓉開口了：“一罐夠嗎？我這里還有一罐，你都拿去喝吧。”

“謝了，我還沒喝過洋奶粉。”

趙慧也不客氣，拿上兩罐洋奶粉離開研究所，轉頭來到家屬院這里。

“清禾給你，拿去喝吧。”

蘇清禾一眼認出上面的外文，不由詫異：“奶粉？”

趙慧也驚訝，揉揉蘇清禾的頭。

“你長腦子了？”

因蘇清禾‘傻子’的名頭，家屬院里少有愿意跟她打交道的年輕人，趙慧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不過這人不太靠譜，照顧她的同時，還時不時嘲諷她。

“一直有，過去被封印了而已，”蘇清禾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拍掉她的手，“說真的，你的洋奶粉哪里來的？”

這年頭的奶粉可是奢侈品，就連國產的普通人都買不起，更別說這種洋貨了。

趙慧的親哥趙立雖然津貼不算少，但也不該會買這種東西。

“還能從哪兒？從你男人那里截胡的。”

說到這里，趙慧想起來。

“回來路上碰見我哥，他說你要離了。”

“怎么著，這次打算好好嚇唬嚇唬宋明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