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奇洛教授模仿著格林德沃的腔調喊出這句口號，甚至聲音都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

然而喊完后，他預想中的震驚和恐懼卻并沒有出現在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臉上。

空氣安靜得有點尷尬。

路明非眨巴眨巴眼，等了半天，就憋出倆字兒：“就這？”

這紐蒙迦德從哪個犄角旮旯請的教官？軍訓帶得好不好不說，就口號怎么透著一股子中二晚期癌的味道？

一點氣勢都沒有！

想當初他路明非在仕蘭中學軍訓，那口號喊的可是“流汗流血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那叫一個擲地有聲，氣沖霄漢，光從口號的氣勢上就甩紐蒙迦德的小崽子們十八條街！

果然，人都是會高估曾經的自己。

其實路明非可討厭軍訓了，那些口號喊得氣勢十足的人里也沒有他——他打心底里不相信短短半個月的軍訓會真的改變一個人。

對他路某人來說，仕蘭中學那兩次軍訓，純純是坐牢plus：

每天重復走隊列喊口號，站個軍姿拖延到晚上以后，又組織全部學生坐在操場上玩一些低級無聊的游戲，除了起哄比誰聲音大的軍歌比賽就沒有其他的了。

教官美其名曰“磨煉意志”，路明非只覺得是在磨煉自己的膀胱容量。

看著臺上十幾號人指揮著臺下百來號人像提線木偶一樣行動，路明非感到無比的荒謬和疲憊。

他雖然不是那幾個總愛和教官頂著來的刺頭，但也在私下里罵過幾句，除了軍訓最開始五分鐘看到漂亮女生穿迷彩服的新鮮勁以外，路明非滿腦子都在想著還有多久才結束。

楚子航也思考過軍訓有沒有帶給他什么。

沒參加前，他其實對于軍訓很是向往，腦海里構想的畫面是凌晨四五點的起床號，負重武裝五公里的越野，各種槍械射擊訓練，擒拿格斗武術教學......

然而現實卻是當楚子航頂著能把人曬脫皮的大太陽在操場上站軍姿時，突然聽到女教官戲謔地嘲笑隔壁方陣的女生：

“你這帽檐也壓的太低了吧，就這么怕曬黑嗎？軍訓哪里有不變黑的哦，你這樣白著回家我都對不起你家長！”

隨后又讓那個女生單獨站出方陣，摘下帽子，將她的短袖拉到最高露出了白皙的胳膊，命令她在太陽下站了一整整一個下午......

不可否認，軍訓之后所謂的團隊凝聚力確實有所增強，然而麻木、疲憊、無意義這才是大多數人親身體驗過后得出的最終結論。

“哎，算了，現在和你們說這些好像沒什么意義，以后就知道了。”

沒有在路明非和楚子航臉上看到預期中的震驚表情，奇洛教授頗有些挫敗地嘆了口氣，隨后便一手一個拉著兩人奮力擠開喧鬧的人群，從兩扇青銅大門旁邊的一扇不起眼的黃銅小門鉆進了古靈閣內部。

......

古靈閣門內門外是兩個世界。

門外抗議的喧囂被厚重的白色大理石墻壁徹底隔絕，內廳巨大穹頂下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安靜。

而等到三人穿過內廳那頭的銀色大門，來到了一間高大的大理石廳堂后，之前的安靜卻又在瞬間一掃而空。

上百個妖精分列于廳堂的左右兩側，坐在柜臺后高高的凳子上，不是在用銅天平稱量錢幣，就是舉著目鏡檢測寶石。

在做完一切后，他們又從墨水瓶里取出羽毛筆在賬本上做好詳細登記，然后由專門的妖精將賬本送走。

空氣中充斥著算盤珠子的噼啪聲、金幣碰撞的叮當聲和低沉的交談聲，匯成一股代表著財富的交響曲。

奇洛教授帶著二人穿過繁忙的廳堂，來到一只相對空閑的柜臺前。

柜臺后面坐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邁的妖精，他正慢條斯理地用一塊軟布擦拭著一枚閃閃發亮的紅寶石。

“您好先生，歡迎來到古靈閣，請問有什么可以為您效勞的嗎？”他停下了擦拭的動作，將紅寶石小心地放進一個天鵝絨襯里的盒子里。

“日——日安。”

奇洛教授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清晰些，但說話依舊有些口吃，

“我——我是奎——奎里納斯·奇洛，霍——霍格沃茨魔法學院的麻瓜研究學教授。”他指了指身后的路明非和楚子航，“這——這兩位是新入學的小巫師，路明非先生和楚子航先生。他——他們需要辦理助學補助金的領取，并——并且還需要兌換一些貨幣用于日常使用。”

老妖精耐心地聽完奇洛教授有些磕絆的陳述，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或輕視。

“當然沒問題，奇洛教授。很榮幸能為霍格沃茨的新生服務，請出示兩位新生的錄取通知書。”

路明非趕緊遞上自己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看了好多遍的錄取通知書，楚子航也平靜地交出自己的文件。

老妖精接過東西，動作依舊不疾不徐。

他先仔細查驗了錄取通知書上的印章和防偽魔法紋路，確認無誤后，又對著光線看了看霍格沃茨校徽標識的水印，然后才從一個精致的小錢包里倒出來了一小堆錢幣放在桌上。

“按照規定，二位先生，你們符合‘泛魔法教育援助基金’助學標準，每年開學的時候可到古靈閣巫師銀行獲取新生補助，標準額度為每人50加隆。”

老妖精熟練地將硬幣挑選整齊，并依次碼放在三人面前，緊接著他又拿出兩份印有霍格沃茨校徽和古靈閣印章的羊皮紙文件：“請兩位在這里簽下名字。”

路明非看著眼前這堆白嫖的金加隆，心里樂開了花。

雖然他并不清楚在魔法世界里，50加隆有怎樣的購買力，但是他卻已經在幻想自己將魔法世界土特產帶回去后，卡塞爾裝備部那群瘋子為了一點龍鱗搶破頭的場景。

“奇洛教授，五十加隆夠我們買完所有必需品嗎？”路明非滿懷期待地問。

“夠倒是夠，不過我建議你們可以去二手商店逛逛，里面的東西雖然有些年頭，但保養得都很好，價格可能只有全新的三分之一。”奇洛教授耐心的分析道，“按魔法部的成本核算，50加隆應該是剛剛夠你們買完所有的必需品，但——但你不想留些錢，在平日里給自己買點零食什么的嗎？”

“另外，霍格沃茨城堡里，也會提供一些簡單的適合學生的工作機會，例如幫平斯夫人整理書籍，或者幫斯普勞特教授照料泡泡豆莢之類的工作。”

“很——很多學生都是這么過來的。”

嗯......

路明非陷入沉思，勤工儉學倒確實是一條賺錢的路子，可缺點就是來錢有些慢。

他對魔法世界奇奇怪怪的零食并不是很感冒，主要是對龍皮龍膽龍心龍骨什么的很有興趣。

......

就在路明非和楚子航商量著先去買二手書還是先去買魔杖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奇洛教授！梅林的三角短褲啊，真的是您！在阿爾巴尼亞的旅行還順利嗎？”

奇洛教授和路明非、楚子航聞聲轉過身。

只見聲音的源頭是一對頂著像火焰般醒目紅發的中年夫婦，正帶著一群仿佛復制粘貼出來的紅發小巫師朝他們走來。

為首的亞瑟·韋斯萊笑容燦爛，大步流星，而莫麗夫人則努力維持著孩子們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