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巨響聲中。
火雷珠不斷爆發出狂暴的火焰,數十道電光從焰團中迸射而出,輕易撕碎了李銘身前數道防線。
火球從半空四散墜下,點燃一棵又一顆巨樹,附近的荒林騰起大片火光,火勢迅速蔓延。
爆炸中心,李銘與嚴文濤被巨大的沖擊力掀翻出去,二人分散開來,從半空急墜而下。
李銘面色難看,兩手快速祭出符箓,堪堪護住二人墜落的身形。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李銘身子橫撞在了一棵老樹身上,巨樹震顫,樹葉簌簌下落,最后他砸落在地面上。
“嘶”
李銘倒吸一口涼氣。
火焰燎在他的后背上,灼燒出了大片焦黑,隱約可見滋滋的雷光,不斷向體內侵襲。
嚴文濤則重重砸在下方荒林中,口中鮮血噴吐,氣息微弱,昏迷不醒。
姚月柔面色凝重,急忙朝著李銘沖了過來。
仔細確認后,見二人氣息尚存,才暗舒一口氣。
李銘咳出幾口血痰,咬著牙站起身來,走向不遠處嚴文濤,為其探查傷勢。
“雷火侵入頗深,必須盡快驅逐出去,若是拖的時間長了,可能損傷根基。”
不僅是嚴文濤,李銘的傷情也頗為嚴重,同樣需要盡快療傷。
但李銘沒有立即療傷,而是癱坐在地上,思緒急速飛轉。
“此地不宜久留,你們二人先離開,我來斷后。”姚月柔朝著李銘傳音道。
巨大的爆炸聲響,能夠傳出很遠距離,定然會引起周邊修士注意。
估計用不了多久,便會有御靈宗的修士前來此處探查。
李銘聞言,明白了姚月柔的用意,但他卻是開口拒絕道:
“姚師姐,你沒必要牽扯其中,我有信心將此事遮掩過去。”
白色罩衣下,姚月柔氣息被完全遮掩,仿佛與荒林融為一體。
她默然靜立,沒有回應。
將禍端甩給他人,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李銘見其不語,眉頭微微皺起,再次沉思起來。
出手前,他已經想好退路。
起初的想法,是將此事擺在明面上。
虞墨寒勾結劫修,劫殺同門弟子,而他作為嚴文濤好友,出手救人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但,細想之下,此方案有兩個漏洞。
第一,虞墨寒為何要劫殺同門弟子?
對此,他很難解釋清楚。
第二,作為煉氣六層的外門弟子,他憑什么越階斬殺煉氣八層的內門弟子?
單單說是倚靠符箓,理由顯然不夠充分。
若是處理不好,極有可能牽扯出暗中出手的姚月柔,到時候更無法收場。
李銘思忖良久,緩緩開口:
“嚴文濤回宗途中遭遇劫修,虞師兄恰好碰上,于是出手相助。”
“劫修中,有位實力強勁的邪劍修,與虞師兄拼殺不休。”
“最終,虞師兄棋差一招,不幸戰死。那位邪劍修則重傷逃遁,不知去向。”
姚月柔聞言明顯一愣,回過神后思忖片刻,方才作出決斷。
“好。”
她不得不承認,李銘提出的方案,雖具備很大風險,但在當下處境中最為合理。
隨后,她不再耽擱時間,身形騰起,飄然遠去。
李銘深吸一口氣,反復推敲更多細節。
他之所以會想到此方案,根本原因在于青劍符。
青劍符所散發的氣息,與尋常符箓散發氣息有很大差異。
其殘留的氣息波動,更像是術法,而不是符箓。
故而,以此捏造出一個神秘的邪劍修,成功幾率很高。
再者,相比而言,虞墨寒為救同門,見義勇為,可信度其實更高一些。
虞墨寒很擅于經營自身名聲,在門內風評十分不錯,多數弟子都對其印象良好。
李銘仍然記得三年前,他被虞墨寒抽中之后,前往九鼎山脈前,虞墨寒主動贈與二十枚靈石,給李銘留下極好的第一印象。
隨后,李銘取出一枚療傷丹藥服下,又將一枚丹藥塞進嚴文濤口中,隨后盤坐出手驅逐嚴文濤體內雷火。
等待片刻,嚴文濤醒來后,李銘迅速描述當前處境,隨后吩咐道:
“若是執法堂問起來,你就說被擒下之后便昏迷不醒,后續發生之事一概不知。”
嚴文濤點頭回應。
閉口不言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省得兩人對不上口供。
……
二人就地恢復療傷。
李銘稍微舒緩后,按捺不住心中疑惑,緩緩飛到銀面修士墜落的地方。
“竟然真的是韓杰!”
盡管方才他已經有心理準備,但真正確認韓杰的身份后,他仍舊有些驚愕。
李銘推測,韓杰被貶為礦奴后,極有可能是被虞墨寒暗中算計。
最后不得已之下,二人達成交易,韓杰轉修其他功法,隱藏身份暗中為虞墨寒做事。
“虞墨寒還真是不擇手段之人。”李銘微微搖頭。
同時,他心底卻升起幾分慶幸。
此次能夠斬殺虞墨寒,總算了結一番因果,后續不用再擔心來自虞墨寒的報復。
李銘目光掃過四周,稍作思索,緩緩飛回到嚴文濤身側。
他沒有搜羅劫修身上的戰利品,而是盡可能保持原狀,以提升他所預備說辭的可信度。
……
片刻后。
身著黑衫的執法堂執事,聞訊趕來。
向李銘稍作盤問后,便開始收拾戰場。
黑衫執事將七具尸身卷起,收入專用的儲物袋中,其中一具尸身面目焦黑,已經辨認不出具體模樣。
最后他將李銘二人帶回宗門。
魚躍峰,執法堂大殿內。
“你說這具尸身乃是內門弟子虞墨寒?”黑衫執事面露驚愕之色,問道。
“是。”李銘點頭回應。
黑衫執事眉頭緊皺,察覺這個案子有些棘手。
方才驗尸時,他發現了失蹤良久的執法堂弟子韓杰。
而現在,竟然還有一位內門弟子死在當場。
他沒想到,簡簡單單的一樁劫修案,牽扯出這么多人。
他不敢擅作主張,于是他退到大殿外,祭出傳訊令,將案情上報給執法堂副堂主謝梓。
不過片刻,謝梓踏著飛劍落在執法堂大殿前。
“謝堂主,此事恐怕不簡單,涉及到內門弟子的死亡,我不敢擅自審理,還是交給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