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雪從來沒有干過這么沒用的活，不滿道：“什么？讓我找人搭帳篷？”

灰袍男人語氣帶著幾分危險的調調，“不然呢？我親自來嗎？那要你這個廢物做什么？”

沈書雪氣得瞪著眼睛，正想要反駁，就見男人冷哼了一聲，周圍殺氣蔓延，仿佛是對她動了殺念。

于是，她乖乖地閉上了嘴巴，不甘心地轉身對身后跟來的妖怪們吼道：“去找東西來，一個個沒有眼力見嗎！”

妖怪們面面相覷，一個個眼中帶著不屑，因為不敢在灰袍男人面前生事，都默默地跟上了沈書雪的步伐。

等走遠了一些，其他妖怪坐的坐下，躺的躺下，只有一些膽子小的，才跟著沈書雪一起找木材。

但是它們平時都沒干過這個，砍樹枝的時候，要么力氣太大，把好木材給弄廢了，要么力氣太小，半天沒弄到合適大小，看得沈書雪心中一陣憋悶。

忍了忍，她覺得實在忍不了了，對著這些妖怪們大吼道：“你們怎么這么蠢，半天都還沒有弄好，這么廢物什么時候才能完成？”

正干活的妖怪們被她吼得臉上開始有了不耐煩的神色。

沈書雪仿佛還沒有解氣，剛才還不敢對那些偷懶的怪物吼，現在卻忽然有了膽量。

“還有你們這群廢物！在這躺著做什么？躺著活能自己干完嗎？”

“一個個就會偷懶，平時什么忙都不上，還總是拖后腿，要你們有什么用？

等回去我就告訴主人，將你們一個個……”

沈書雪抱怨的話還沒有說完，不知被哪個怪物揮了一爪子，胸口立馬有一道血痕，疼得她痛呼一聲。

“你們……你們這是反啦？啊——”

她話還沒有說完，又感覺身上多了幾處傷痕，疼得她一陣尖叫，而那些妖怪們仿佛忽然有了默契一般，一個個朝她圍了過來。

沈書雪這下終于知道了害怕，顫抖著身子一步步往后退，一邊退，她一邊顫著聲音道：“你們……你們別過來，別忘了，別忘了我手里還有你們的把柄！”

提起把柄，顫抖的沈書雪，立馬有了底氣，她雙眼一亮，伸手就要從懷里拿出一個瓷瓶來，只是她剛拿出來，就手上一痛，手中的瓷瓶不翼而飛。

一個熊形妖怪手中拿著瓶子，怒聲道：“你真以為我們平時怕你？若不是你有一個死鬼相公，就憑這點把柄，也想要指揮我們？”

“就是就是，笑死了，若不是她那死鬼相公，我們早就把把柄搶回來了，真以為我們怕的是她啊！”

“哈哈哈哈哈哈，死的好！這下這個女人再也沒有本事狐假虎威了！”

“給我們跪下認錯！否則我們今天就算把你吃了，也沒人會為你報仇了！”

……

眾妖你一言我一語，它們是妖怪，是人人懼怕的妖怪，結果卻被一個脆弱的人類小姑娘頤氣指使，它們心中一直憋著氣呢。

現在那死鬼已經不在了，這個女人還妄想能夠控制他們，真是笑死妖怪了。

周圍讓沈書雪跪下認錯的聲音震耳欲聾，聽得沈書雪臉色慘白，她嚇得連連后退，直到退到了一個銅墻鐵壁一樣的東西上。

她轉身，那東西一挺肚皮，又將她給彈到了中間去。

“去你的吧！快給我們每個妖怪磕頭道歉，否則我們一口一口把你給分吃了！”

沈書雪被它們露出的長長獠牙，以及仿佛看到獵物一般興奮的眼神給嚇得掩面哭泣。

然而這些都是妖怪，不會因為她示弱，就有人心軟。

沈書雪咬了咬牙，恨恨道：“若是主人知道你們這些陽奉陰違，不僅不聽我的話，還故意羞辱，想要殺了我，你們都不會好過的！”

那個熊妖哈哈大笑，“只要你死了，我們怎么說都成！誰會知道你是被我們給分吃的？再說，你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還以為主人會在意你的死活？”

“哈哈哈哈，說什么廢話！讓我們現在就吃了她！”

“開吃開吃！”

……

一個猴妖忽然沖過來，將沈書雪撲在地上，重重咬了一口。

其他妖怪們紛紛沖過來，可能是臨死忽然爆發出的力量，沈書雪竟然一下推開了身上的猴妖，起身就跑。

其他妖怪們興奮地與她玩起了貓抓老鼠的游戲。

沈書雪一邊跑，一邊大聲吼叫，希望周圍有人能聽到她的聲音，將她給救走。

誰知，她叫了半天，周圍也沒有其他動靜，就連那離得不遠的灰袍男人都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置之不理。

沈書雪絕望透了，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她以為她會殺了沈瀟瀟，會重新得到那群人的認可。

她只是想要殺了沈瀟瀟而已，為什么最后卻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腦海中浮現出阿飄一次次害羞地叫她“娘子”，一次次義無反顧地擋在她面前。

想起阿飄一次次喊“痛”，她不僅不關心，還覺得它聒噪，想起她每次生氣，阿飄一次次哄她，怕她不開心。

想起阿飄最后被灰袍男人給殺死，她卻無動于衷，甚至都不敢沖過去保護它，哪怕是為它求個情，她都沒有。

她好悔啊，好后悔。

有那么一個人，愿意為自己傾盡一切，她卻嫌棄它煩人，巴不得它死。

沈書雪越想越難過，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跑得太累了，叫得太累了，步伐剛慢一點，就被身后的妖怪重重地踩在腳下。

她覺得自己仿佛渾身骨頭都被這只腳給踩碎了，痛得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就在她絕望的閉上眼睛時，一只纖細的手伸到了她面前，不過不是為了幫她，而是用一個玉瓶接下了她的眼淚。

“到手了。”

那個聲音平靜地說了一句。

沈書雪驚詫地抬起頭，就見一個女子帶著帷帽出現在了她面前。

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身穿白衣帶著面具的男人。

“很好，總算是結束了。”

沈書雪聽到這男人的聲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她仔細想了想，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