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沒必要的？朕最在乎的就是貴妃了。”

這話她聽了就想吐，索性現在她虛弱的厲害，不想理他便就不理了，他也只能干著急的等著太醫過來。

太醫或許是看出什么的，倒是貴妃平日對他們這些下人一向大方，而且為人也好，他自然是心里向著貴妃的。

“皇上，貴妃娘娘這是老毛病了，臣這就開了方子，只是貴妃娘娘還是要靜養休息才是。”

“老毛病？到底是個什么毛病，讓你治了這么多年都不能徹底治好，朕養你們這些太醫院的人有什么用？”

他終于把這一天的郁氣徹底發了出來，這些太醫可不是沒用嗎？他的身體他們調養不好，貴妃的身體也不能調養好，要他們做什么使？

太醫急忙跪下告罪道：“皇上息怒，實在是貴妃娘娘的病是打娘胎里帶來的，微臣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是無能為力，如今好好將養著，多些清凈，娘娘也能少犯病幾次。”

“你……廢物。”

“皇上息怒！”貴妃開口道：“都是臣妾身體不中用，幫不上皇上什么，不如皇上再多挑選幾個妹妹為殿下您分憂？”

皇上聲音立馬溫和幾分道：“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這些庸醫無用，朕一定會著手讓人去找個醫術更高明的大夫為你治病的。”

貴妃一愣，她不明白狗皇上這又是唱的那出戲，從前她時常犯病也沒見他說去找什么神醫為她治病，今日怎么這么上心起來？

“皇上，不用麻煩了，臣妾的身體，臣妾是知道的，找來再多大夫也是無用，皇上還不如再選……”

話沒說完皇帝就惱怒的打斷，“貴妃怎么又勸朕選新人進宮？旁的妃子都是生怕朕有了新人她們會失寵，你倒好，恨不得朕選百八十個女人進宮才好。”

貴妃一愣，不是，她表現的那么明顯嗎？他選百八十個女人進宮她真的會笑死好嗎？

但是面上還是要演戲，委屈道：“皇上，臣妾自然擔心皇上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可是臣妾也是希望皇上身邊有人照顧，是臣妾身體無用幫不上皇上，否則也不至于一直催促皇上去選別人。”

貴妃一向冷冰冰的，何時這般柔弱委屈過，他頓時愧疚不已，“朕不是那個意思，貴妃不必擔心，朕一定找來天底下最好的大夫。”

這還真不是為了貴妃，主要是他覺得宮里的太醫都不靠譜，他想讓外面的大夫給他看看，萬一能調理好身體，他這也不用避諱后宮這個詞了。

貴妃也沒追問，只等太醫開了方子就找借口讓皇帝走了，她都病了，他留下來也確實沒意思，所以他并不會自討沒趣。

皇上走遠，嬤嬤才心疼上前，“娘娘，你這又是何必，你如今才二八芳華難道就要在這宮里這么磋磨一輩子嗎？”

“你早就知道本宮結局的不是嗎？你們早就知道，當初本宮被迫進宮，這輩子就算完了，若不是顧及家里父母兄長。本宮早就死了，死了就解脫了，死了就能開始下輩子了。”

她真的是尋過死的，所以她一說這話嬤嬤就緊張起來，“娘娘，你莫要胡說，你還有五皇子，他還那么心，你不忍心他一個人……”

“本宮忍心。”她直接打斷了嬤嬤的話，說出的話也冰冷決絕，她不喜歡那個男人，所以連給他生的孩子她也不喜歡，這些年她只是做足了表面功夫，對那孩子多余的感情她真沒有。

要不是無意中有了他，她是不會要的，她甚至在懷孕期間就希望皇后對她下手，因為她自己實在不忍心，也因為懷了孩子，皇帝能給她一年清凈。

就為了那清凈，她便真就留下了他，這對孩子其實是不公平的，她知道，所以這些年她也一直在盡力彌補著，她希望五皇子能無憂無慮的長大，她甚至給他規劃了一條不錯的榮華路。

只要他自己不去作死，有皇上護著，有她母家守著，他一輩子做個富貴王爺，也是任誰也不敢動他的。

只是她規劃了再多，她也不能騙自己，她真的不愛他，一點也不愛。

嬤嬤聽著，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不該在娘娘面前哭的，可是實在忍不住，她們家小姐實在是太可憐了，她這一生的幸福全都斷送了。

從前在府里，老爺夫人就說過，他們只這一個女兒，唯愿她一生順遂快樂就好，可是偏偏被皇上選中，偏偏被困宮中。

她承認，五皇子的事兒她也是參與了的，夫人跟她說，小姐有了孩子就會斷了輕生念頭的，有了孩子她就有了指望，于是她鬼迷心竅的真就把娘娘的避子藥換了，還正巧的是，她真的有了。

有時候都感覺是老天爺都安排好了的，她以為有了孩子以后都會好起來的，雖然娘娘還是不大笑，可總歸是不會再尋死了。

這么些年，五皇子也已經九歲大了，娘娘確實也再沒有生出過自殺念頭，她以為她是賭對了，她以為娘娘真的把五皇子當做指望。

可是不是的，她們家娘娘早就沒有了指望，她只是活成了她們想要看到的樣子，她在讓所有人對她放心，她只是自己悄悄的為難著自己。

她終歸還是擺擺手道：“罷了，本宮今日病了，說的都是胡話，嬤嬤莫要讓這些話傳到家里人耳朵里，明白嗎？”

“娘娘……”

“還有五皇子，你去告訴他，本宮病了，讓他不必過來請安了，這些年這孩子一直是你照顧，以后我也希望你能一直留在他身邊。”

“娘娘。”她直接跪下，“老奴求你，莫要說這樣喪氣的話，老奴承受不住的。”

“瞧你，胡思亂想什么呢？本宮就是怕，萬一哪天得罪了皇帝，也淪落了皇后那樣的下場，希望小五身邊能有人照顧。”

這是她這個當娘的能為他做的，唯一一點能為他做的安排了。

她真的盡力了，也真的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