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川做了三菜一燙，燙是羊肉蘿卜湯。

他處理的很好，羊肉沒有腥味。

羊肉性溫，適合生理期滋補。

以他的手藝，的確有嫌棄別人的資本。

這頓飯言柒吃的是愉悅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連肚子都不疼了。

飯后，沒好意思讓宋瑾川自已收拾碗筷。

結束后從廚房出來，宋瑾川坐到了沙發上，言柒也沒管他，自已進浴室洗澡了。

出來時，看見他還坐在那里刷手機，完全沒有走的意思。

言柒不禁蹙額，“還不走？”

宋瑾川挑眉看向她，“賣完力就攆人？”

言柒彎起唇角，“我又沒逼你，宋教授。”

宋瑾川低笑起身，“行，我自已上趕子當長工。”

“錯，最多是短工。”言柒糾正。

宋瑾川轉身的動作一頓，“那我期待轉正長工。”

他一語雙關，言柒抿唇沒接話。

宋瑾川也沒指望她回應，走出門，言柒準備關門時，他猛的伸手抵住門板，“能不能留下？”

言柒怔了一下，“宋教授有浴血奮戰的癖好？”

宋瑾川眼眸微深，“我說睡覺，蓋著被子純睡。”

“……”

言柒訕笑，“算了吧，羊肉燥熱生火，我是沒事，你還是別給自已找不自在了。”

說著，一手推開他，一手關門。

看著差點拍到自已鼻子的門板，宋瑾川扯唇悶笑。

還真是個難追的小辣椒。

……

第二天中午，午餐后從食堂出來，和簡凝然走在前面的言柒被喊住。

她回頭，看向宋瑾川，“什么事？”

宋瑾川：“你昨天交給我的實驗數據，我研究了一下，有些問題，方便嗎，說說。”

簡凝然原本一臉八卦的掃著二人，一聽說正事，趕緊有眼力見的走了。

言柒以為宋瑾川要假公濟私，沒想到還真是說實驗的事。

兩人邊走邊聊，周末兩天遇到的難題，醍醐灌頂，一下就通了。

言柒不禁多看他兩眼，寬大的白大褂，再普通不過，在他身上卻穿出英武板正的姿態。

大概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至少在這一刻，他是如朗月一般耀眼的男人。

至于在床上磨的她嚶嚀求饒的時候，好像換了一個靈魂。

“想什么呢？”男人低沉的聲音，將她喚回神。

言柒立刻搖頭，“沒想什么。”

宋瑾川黑眸深邃，“我講的，聽懂了？”

言柒點頭，“聽懂了。”

看著她臉頰緋紅的樣子，宋瑾川唇角彎了彎，似乎很愉悅。

宋瑾川手機在這時響起，拿出接聽，他臉上的笑容微斂，“我就在急診門口，馬上過去。”

言柒看著他肅凝的臉色，“有病人？快去吧。”

宋瑾川：“病人頭部受傷，初步判斷顱內出血，胸口也受了傷，傷沒傷到內臟還在等結果，你也去看看吧。”

“好。”兩人一路往急診搶救室跑。

“宋教授您來了，病人送來時已經休克，顱骨骨折，皮下積血……”急診醫生看到宋瑾川進來，面色凝重的介紹情況。

言柒無意掃了一眼急救床上的年輕男子，只一眼，便愣住了，“小成？！”

一名急診護士急忙開口，“言副主任，您認識他？”

言柒面色煞白，點頭。

護士：“那正好，他身上沒有手機，沒辦法聯系他家屬，您幫忙聯系一下他家屬吧，手術需要簽字。”

言柒踉蹌了一下，宋瑾川扶住她，“沒事吧？”

言柒搖頭，看向護士，“他沒有家屬，我給他簽。”

“好。”護士將手術風險書和筆遞過去。

言柒握筆的手都是抖的。

護士有些意外，不管遇到什么危重病人，言副主任總能臨危不亂，今天卻如此失態。

看來是很重要的人，無疑了。

簽完字后，言柒抓住宋瑾川，“宋瑾川，我求你救救他，一定要救活他！”

她像一個慌亂的失去分寸的病患家屬，央求醫生。

宋瑾川漆黑的眼眸鎖定言柒，看著她完全失了平時的冷靜自持，他有太多疑問。

但他什么都沒問，鄭重點頭，“我答應你，盡我所能去救他。”

“謝謝。”言柒哽咽。

宋瑾川拍拍她的肩膀，“放心。”

小成被送進手術室的同時，胸片結果也出來了，沒傷到內臟。

言柒不用進手術室，也幸好不用進，以她現在的狀態，進去恐怕也無法從容應對。

看著‘手術中’三個字亮起，言柒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她不是腦科醫生，但也明白小成的情況多嚴重。

交費回來，言柒找到之前接診小成的護士，“他是怎么傷的？”

護士：“不清楚，據送他來的貨車司機介紹，在郊區發現的他，當時他昏倒在路邊。”

“知道了，謝謝。”言柒帶著疑惑，回到手術室外。

手術持續了四個小時，言柒請了一下午假。

宋瑾川從手術室出來時，看到言柒靠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

她可能不知道此時的自已有多狼狽。

雙目失焦，面色憔悴。

那個男人，究竟是她什么人？

……

言柒感覺到眼前投下一片暗影，抬頭與一身手術服的宋瑾川對上目光，‘騰’的起身。

腿卻又麻又軟，身體摜倒。

“小心。”宋瑾川抱住她。

言柒借力站穩，忙問，“小成怎么樣？”

宋瑾川：“手術很成功，不過等他醒來，才算真正脫離危險。”

言柒緊繃的面孔，終于緩合了幾分，“謝謝，謝謝你。”

身為醫生，給別人做完手術，得到家屬的一句真誠道謝，一身疲憊似乎都能減少幾分。

但這兩個字從言柒口中說出來，宋瑾川沒有以往的開心，反而一顆心，沉甸甸的。

……

小成被推了出來，需要送進ICU，言柒一直跟到ICU門外。

宋瑾川換完衣服過來，遠遠看見言柒站在ICU的透明窗外。

她隔窗望著里面的男子，清絕的身影似隱著萬般愁緒。

他唇角抿成直線，在原地駐足了幾分鐘，走過去，站在她身邊。

“他是你什么人？”

宋瑾川盡量控制著情緒，但出口的聲音還是染了微微的沙啞和小心翼翼。

終歸是問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