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柒表情呆呆的，“不可能吧，一個卡通人能看出什么。”

凌瑤還是堅持，“可我覺得特別像你，照你刻出來似的。”

最后的最后，無人機排出了幾個字，“幸福，YQ。”

凌瑤心心念念的抱抱熊都拐到了一邊，抱住了言柒，“YQ不就是你名字的縮寫嗎？”

言柒也這么覺得。

……

當天晚上，言柒和凌瑤坐上了回京都的飛機，坐在飛機上，腦子里還是上千架無人機的壯觀畫面。

“到底是不是你？我覺得十有八。九是，可誰這么浪漫？肯定不是宋渣渣，難道宋瑾川？”凌瑤還在糾結無人機，反正她越想越覺得是。

飛機還沒起飛，言柒望著窗外草坪，輕聲道：“不管我是不是主角，就當是吧。”

其實她覺得不太可能，她想不到誰會為她做這些。

宋羨予可以直接排除，宋瑾川再有錢也只是個醫生，怎么可能同時調動上千架無人機？

除了這兩人，沒有別人了。

不過她愿意相信她就是主角。

連同亦夢亦醒的那個吻，至少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曾經有一個人喜歡過她，也算不虛此行了。

所以就當是吧。

不管是不是，都祝那個人遇到他的人間值得。

高大的陰影罩住她，壓迫感十足，言柒抬頭，看到的是宋羨予那張陰沉的臉。

凌瑤怕他打人，飛身擋在言柒面前，“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能動手。”

宋羨予確實像要揍人，尤其是看到言柒那張平靜的，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的臉。

“你也覺得我會打女人？”這句話是對言柒說的。

言柒扶開凌瑤，“不至于，宋大少就是再混，也不至于打女人。”

宋羨予下頜繃的緊緊的，的確不至于，但他是真想，從沒有人讓敢那樣耍他。

要是別的女人，這一拳可能真就落下了，可她是言柒。

她在他這里，總是特別的。

可這女人似乎感覺不到。

她總記得，為了薛千凝他把她丟在馬路上，為了薛千凝騙她，就是看不到他對她的好。

空乘過來提醒飛機馬上起飛，宋羨予深深看她一眼，坐到她們后面的座位上。

……

到宋家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每天這個點已經睡了的宋父宋母，還坐在客廳。

“砰！”

兩人剛走進客廳，一個紫砂壺碎在兩人面前。

宋羨予拉著言柒后退一步，看了眼地上的碎片，愕然抬頭，“爸，你干什么？”

宋父將手機砸進宋羨予懷里，“這話應該我問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言柒偏頭看手機，心下了然。

宋羨予和薛千凝的新聞雖然撤的及時，但還是被發現了。

“爸，你聽我解釋……”

“別跟我解釋。”宋父打斷他，虎目圓瞪，“留著跟董事會解釋吧，那幫老東西已經彈劾你了，說你品性不端，要罷免你，另謀賢才。”

“什么？”宋羨予一聽，大少爺脾氣登時上來了，“憑什么？就算對我有意見，也得等我回來聽我解釋吧。”

宋父冷冷反問，“什么解釋，是你大庭廣眾，抱小明星的理由？”

宋羨予：“薛千凝是我朋友，她受傷了。”

“好，你跟他們解釋，你登新聞，跟那些悠悠眾口解釋，看他們會信嗎？”宋父恨鐵不成鋼，“幸好你爺爺回療養院了，不然真被你氣死了。”

“好了，你們父子倆都少說一句。”一直沒開口的許燦如打斷劍拔弩張的氣氛，“孩子剛下飛機，讓他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不行。”宋父怒不可遏，“他這么沒輕重，都是你慣的，今晚誰求情都沒用，去給我跪祠堂。”

宋母臉色一變，看向言柒，“柒柒，你說兩句啊，你和阿予一起去的白云寺，他跑去見薛千凝，你是不是也知道？”

宋羨予擋在言柒面前，“媽，我半夜偷偷跑出去的，柒柒根本不知道這事。”

宋母想讓言柒求求情，但言柒若是知道，又免不了一頓罰，宋羨予急于把她摘出來。

然而許燦如卻抓住了一個關鍵點，皺眉盯著二人，“你們分房睡的？”

宋羨予猶未覺，“是啊。”

宋母繞過宋羨予，把言柒拉出來，表情嚴肅，“柒柒，你們都快結婚了，還分房？女孩子矜持沒錯，但對自已的未婚夫還矜持，就是矯情了。”

“媽。”宋羨予憤然又不可思議，“您怎么這事也怪到柒柒頭上，是我晚上要開視頻會議，不方便在一個屋。”

宋母顯然不信，“你別管。”

宋父肅冷的眼睛也盯著言柒。

言柒垂在兩側的手攥緊，十幾年了，但還是沒習慣。

她就像一個被人攥在手里的提線木偶，提線的人讓你吃你就吃，讓你喝你就喝，甚至連同房都得聽她的。

那種窒息感，快讓人喘不上氣來了。

可縱使心有波濤洶涌，言柒表面上仍如平湖一般平靜，“阿姨，我知道錯了。”

墻上的古董掛鐘響了一聲，十一點了，宋父重重吐了口氣，一錘定音，“行了，一起跪祠堂吧。”

“爸……”宋羨予想替言柒求情，卻被言柒拉住，拽著他往后院走去。

……

燈火通明、香燭飄香的宋家祠堂，供奉著五代人的牌位。

兩人并排而跪。

“柒柒，對不起，沒想到這種事也能牽扯到你身上。”宋羨予此時的愧疚是真的。

類似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可這一次，他是真切的體會到言柒的委屈。

就算當年因為他，言柒被家法，都沒現在深刻，大概那時太年輕了。

“我生平最討厭兩個詞，其中一個就是‘對不起’。”言柒跪的筆直，眼中盡是冷靜與漠然。

宋羨予下頜緊繃，“現在，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

“是。”

言柒回的絲毫沒有猶豫，宋羨予心猛的一緊。

從什么時候起，他和言柒的關系這么僵硬了？

大概就是從薛千凝出現在他的生活里開始。

為了薛千凝一次次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他明知道她在宋家的生活不容易，還把她拖下水。

深夜的祠堂，安靜肅穆。

宋羨予沉默半晌，鄭重開口，“柒柒，結婚后，我一定對你好，盡我所能的保護你，我們也可以搬出去住。”

言柒像沒聽見似的，沒有任何反應。

可是曾經，她聽到他說，“柒柒，如果我們結了婚，我一定不會辜負你。”

那時，她是歡喜的，眼睛里有光的。

現在，她眼中，就像牌位前即將燃滅的燭臺。

他握住慌亂的手，那種失措感，再次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