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聞言，李錚頓時大笑出來。

像是聽到這世上最好笑的玩笑一般。

“可是太有意思了。”

他面含譏諷：“你一個從小泥溝走出來的人，數算厲害，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該不會以為自己那點文采在這天才如過江之鯽的春闈還夠用吧？”

“我若考中，你要不要跪下來叫爹啊？”李序很直接。

在他的心里，早已把整個李家視作必殺之敵。

一切的一切，只等他走入朝堂，然后再想辦法憑借自己的實力，把這一家子都給流放了。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李錚瞬間大怒：“你一個身犯過錯之人，無非是因為和麻衣公子李三秋的關系好，陛下才特許你參考春闈，要不然，科考之時為什么那么多人監控你？”

嗯？

隨著這勁爆消息的傳出，眾多學子才紛紛恍然。

原來，當初被錦衣衛、金吾衛、女官三方同時監控的人李序？

不是吧？

當時，因為那個格子間在第一位，眾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只能看到格子間外面足足站著十多人同時監視。

結果，那人竟然是李序？

還有，李序這個數算天才在親征的時候到底犯了怎樣的過錯，至于被那么嚴格監管？

“我有過錯？”

李序哼笑：“你是完全不懂，以你現在的水平，只能虛假推斷，若你懂了，見我如蚍蜉望青天！”

“是嗎，那我到時要拭目以待了，如果你能考中前三甲，我……我就算你厲害。”李錚道。

其實他心下也是有些踟躕不定。

按理說，此次的李序是注定落榜的，可偏偏，這家伙自信非凡。

有了前幾次吃癟的經驗，他忽然就沒自信了，所以沒敢說大話。

“放榜了，一甲放榜了。”

這時，有人大叫一聲，忙是湊前上去。

一甲只有三個名額，而且字體極大，哪怕隔得遠遠的都瞧得見。

隨著榜單張貼完畢，三個名字，如同會發光似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第三名，也就是此番科舉的探花。

蕭瑾霜！

嘶！

眾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

這畢竟是女帝登基后的第一次科舉，也是歷朝以來第一次允許女子科舉，結果，區區女子竟考中了一甲？

還有二甲第二名的于雨凝，第三五十名的黎青湫。

三個女子參考，全中！

再向上看，咦……這名字似乎有些陌生啊。

唐陌？

似乎并不是某一道的解元、亞元吧。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竟能考中“榜眼”？

再向上……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秉著呼吸，小心翼翼，甚至帶著些許神圣的，看向最上方的名字。

——李序！

唰！

剎那間，偌大貢院跟前，所有人都忘記了呼吸似的，望著那個名字，神情異樣。

似是很難理解，似乎……又很正常一般。

感覺很是奇怪。

“這……不可能，有問題！”

李錚神色大變，滿臉蒼白：“你怎么可能考第一，這可是春闈，取消殿試后，便等于是金科狀元，怎么可能是你！”

他充滿了不可置信。

因為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啊！

當初，李序剛回到李家的時候，父親李正初曾測試過其文采，不過爾爾罷了。

這樣的人，或者說他從未放在眼中的人，除了數算厲害一點之外，怎么能考中狀元？

“我不信，這里面有問題，鬻題，一定是鬻題了！”李錚神色慌張。

“是，確實有一定鬻題的嫌疑。”

李序并未否認：“所以在春闈三天內，我一直被人監視者，這中間不允許接觸任何人，你，知道為什么嗎？”

“為……為什么？”李錚有點懵。

都被死死的監視了，便意味著不可能鬻題。

可李序又偏偏說有鬻題的嫌疑。

“因為，數算的題目，有一半是我出的。”

李序淡淡道：“當時我是拒絕的，可陛下一紙令下，我也不敢抗旨了，沒辦法，大活人一個如坐牢似的，被關了三天，可難受死老子了。”

嘶！

四周空氣又是一陣寂靜。

眾多學子，包括未曾參考的皆是倒抽一口涼氣，驚駭不已。

這這……今年科舉的數算題目，是李序親自出的？

自己出題，自己考？

這……不相當另一種鬻題舞弊嗎？

不過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其中的關鍵點。

出題以及科舉的幾天中，李序一直被監控，中間未曾接觸過任何一個人。

沒接觸過外人，就沒有泄露題目的可能啊。

“不對，還是有問題！”

李錚依舊不信：“就算你數算很厲害，有資格出題，可……你的策論和詩詞是怎么回事？你總不至于說自己文采極好吧？”

“文采？那是什么東西？”

這一刻，李序笑了，毫不掩飾。

“你所謂的文采，在我這里，不值一提！”

“我本已是朝廷命官，之所以參加科舉，不過是為了堂堂正正的站在世人面前。”

“換而言之，我甚至都無需科舉。”

“當然了，話說回來，我還要向諸位參考的年兄、年弟說聲抱歉，占用了一個春闈名額。”

話音落下，四周依舊寂靜無比。

這話說的很狂。

已然是朝廷命官，卻來參加科舉，就好似一個大人和小孩子動手，不大“禮貌”似的！

同時，這話的底氣也相當的足。

我參考，必定考中，而且直接便考了個狀元。

這……上哪兒說理去？

“接下來，一甲前三名的考卷會放出。”

李序朗聲道：“諸位有疑問的，盡管等到考卷放出再看即可，百善的，愿意隨我回去的，現在就走。”

大局落定，自然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等一下。”

卻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唐陌開口。

在看到自己的名次時，他只是略顯激動，但此一刻，隨著他開口，在萬眾矚目下，他的眼睛紅了，雙目落淚。

噗通！

他直接跪在地上，納頭便扣了下去。

“弟子唐陌，請拜恩師！”

唰！

四周眾人又是一陣寂靜。

這……什么玩意？

身為榜眼，今朝科舉第二日，竟是當場拜師？

“萬請恩師不棄，弟子唐陌，請拜恩師！”

唐陌再度開口，身子因為激動而不住顫抖著。

李序靜靜看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不禁一聲長嘆。

“你是金科榜眼，不必拜我為師的。”

這小子看似沉默寡言，鉆研起數算更是忘我，如同瘋子似的。

但其實力一直都很強。

當初的數算可謂是垃XX的垃圾，就這尚且能考中舉人，可見其才華非同尋常。

所以，對于唐陌能考中，哪怕是榜眼，他都不意外。

“弟子拜見恩師！”唐陌執拗道，聲音更是哽咽了。

沒人知道，他這口氣憋了多久了。

當初的數算不合格，勉強考中舉人，到現在的名震天下，一切的一切，皆是眼前這位“先生”的功勞。

所以，他早就想著拜師了。

這是正兒八經的拜師，不同于在百善叫先生。

所謂天地君親師，這是真正的師徒，相當于半個兒！

“先起來吧，回去再說。”李序道。

“多謝恩師。”

唐陌這才高興的起身。

百善這邊眾人即將離開，就在此間，有人望著李序試著問。

“李公子，那……麻衣公子呢？他沒有考中嗎？”

一言之下，頓時提起眾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