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我……我也不知道先前是怎么了，一股戾氣充斥在腦子里，我殺了那么多人。”消除戾氣之后，靚靚也是個被渣男殘害的可憐人。

她能看透渣男的本質，卻看不透自己的執念，“好長一段時間內，只有殺了那些為禍女孩的老渣男，我心里才能暢快一點……”

“哪怕是現在，我也想把那個渣男碎尸萬段，以報血仇。我還想見見女兒，我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一眼沒看到就被那個賤男人抱走了……”女鬼戴著黑框眼鏡，淚水夾雜著陰氣模糊了視線。

不知為何，一股戾氣突然從心底陡然升起。

靚靚兇狠地推開青云道長：“你們這些道士打著除魔衛道的名義，怎么會跟我一只作惡多端的厲鬼共情呢？”

“師父！”沙霖下意識祭出桃木劍，卻被祁以安伸手拽住了，“別添亂。道友，你還年輕，要學的地方還很多。”

沙霖臉色一黑：“你看著也沒比我大多少，裝什么老成！”

賀凌軒冷冷看了兩人并肩而立的畫面，莫名冷哼了一聲，說不出的煩躁和不爽。

這女人一點男女有別的概念都沒有！

已婚婦女還跟小年輕拉拉扯扯，動手動腳……

當他是死的嗎？

祁以安撇撇嘴，沒注意賀凌軒冰冷又兇巴巴的眼神，目光饒有興致地落在青云道長身上。

不知為何，總覺得這老頭身上的某些氣質，跟自家老頭兒很像，讓她不由自主地多了一抹親近之感。

意料之外的。

青云道長并未生氣：“孩子，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從你成為地縛靈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身不由己了。罪魁禍首應該是害死你的那個惡人……”

他掐指一算，望著女人的眼神充滿了道者的憐惜和慈悲，“必須消除執念，你才能投胎轉世，否則地縛靈的怨念之氣經年累月之后還會不斷增長。今日的悲劇依舊會上演，你還會一直為禍醫院。”

沙霖聞言，嚇得青筋跳了跳：“師父，可不能讓她再怨氣纏身變成厲鬼了，如果不能消除怨念，還是鎮壓吧。”

“治標不治本罷了。”祁以安看著淚雨漣漣的女鬼，“靚靚，我決定幫你懲罰渣男，了卻夙愿。”

“不過報了仇，你就要乖乖去地府服刑贖罪——李管家命大死不了，可是那九十八個男人雖說又渣又賤，到底罪不至死。不管是陰間還是陽間，濫殺無辜都違背了法律。”

靚靚摘下眼鏡，堅定地抹了抹眼淚，“只要能報仇，再讓我看一眼孩子……不管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受。”

“師父……”沙霖面露不贊同，基于祁以安的強大，他只能悄悄拽了拽老道士的衣袖，“道門中人只負責抓鬼解煞，為凡人消除災厄，哪有幫著鬼害人的道理？”

老道士若有所思。

“修行之人講因果。”賀凌軒雖然聽不到女鬼的話，可是從眾人的交流和表情中不難判斷因果。

他淡淡看了祁以安一眼，面無表情道：“你們怎么知道她的做法不是因果循環中的一環？”

沙霖狠狠噎了一下，明明有一肚子的大義和規矩來反對。

可是一對上賀凌軒那雙幽深不見底的厲眸，他下意識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話也不能這么說，無規矩不成方圓……”

“閉嘴，傻小子。”青云道長又敲了傻徒弟一個毛栗殼子，“修行之人行事，未必要千篇一律。只要結果是好的，有時候不必死板的拘泥于過程？”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歷史課和哲學課怎么學的？馬克思主義的活的靈魂，你怎么一點精髓都沒學到？”

沙霖又疼又委屈：“師父，我馬哲課一直都考滿分的。”

“讀死書就是死讀書，活學活用才是讀書的目的。”青云道長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道：“且看祁小友如何收場！這才剛開始，你瞎著急什么？”

沙霖道長摸著紅腫的腦袋，小腦瓜子嗡嗡叫，老老實實地待在角落里，再不敢說話。

師父不愛我了。

他要在外面撿別的徒兒了！

……

師徒倆的小插曲，沒有打擾到祁以安的進度。

只是她和靚靚交流之后，難題來了：“靚靚死了十多年，又受煞氣侵蝕，記憶變得模糊了不少。她只記得渣男大概的身份，和一些零碎的過往……”

聞言，青云道長皺眉，為難道：“只根據這些細碎的信息，我們找人難度很大。十多年，靚靚都沒能在醫院等到熟悉的人，大概率那家人早就搬家或者干脆移居了。”

人海茫茫，僅憑一個簡單的身份姓名，想要找一個十多年前的渣男，何其艱難？

就在眾人發愁之際，角落里被禁錮著的玉靈突然怨念出聲：“放開我！給我一臺電腦，三分鐘就能找到那個渣男的下落。”

靚靚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對啊，玉靈可是留學歸來的高材生，領先國內計算機技術幾十年的電腦高手。”

祁以安驚訝，走過來摸了摸玉靈光禿禿的腦袋：“難怪你頭發這么稀疏，原來還是個優秀的程序猿啊。”

“不要摸我的腦袋，要長不出頭發了。”玉靈拼命掙扎，瞪著祁以安的眼神里滿是殺氣。

奈何這女人太厲害，離了電腦的程序猿戰斗力實屬豆腐渣級別，他也只能冒一冒殺氣，以作威脅。

“你如果乖乖聽話，說不定我有辦法讓你長出濃密的頭發呢？”祁以安循循善誘道，“靚靚是你的契約主人吧？替她干活，天經地義。”

“你真的能讓我長頭發？”玉靈眼睛一亮，“拿電腦來！不要醫院這些垃圾貨，全部是二流廠商給高層塞紅包送禮物，走后門送進來的。”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爺爺要配置高一點的電腦，否則配不上我的身份。”

眾人：“……”

一個玉靈，還挺挑。

這就是高級黑客的自我修養嗎？

超高配置的電腦，最終還是賀凌軒友情提供，一個電話就讓孟星河送了最新款的高配筆記本。

玉靈開心地直蹦，趴在賀凌軒肩膀上諂媚道：“謝謝爸爸。”

賀凌軒頓感一陣陰風吹過耳邊，微微皺眉，扭頭看向祁以安：“又有什么臟東西靠過來了？”

“……”祁以安一言難盡道，“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