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言靠在背椅上閉著眼,梳理思緒。
五年前等他解決完叔伯,通過審查拿到出國通關手續,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月。
這兩個月時間他翻遍了國內所有大小醫院,月子中心甚至是那種小城鎮,都沒有找到任何關于溫旎的身影。
而在一個月的時候榮守行回國,他親自去了一趟。
在他的‘友好’詢問下,對方表示確實派了人去盯著溫旎,不過沒有等到他出手就傳來了溫旎大出血死亡的消息。
沈斯言只拿到了監控資料。
這份資料愈發印證了他的想法:溫旎假死。
然而她是怎么離開的,沈斯言差不出絲毫。
這五年沈斯言從未放棄過尋找她,無論他出差去到什么地方,都會下意識的去月子中心這種類似有孩子的地方問問。
可整整五年,一無所獲。
謝嶼是在三年前參加一個設計比賽失蹤的。
而如今他出現在E國,還有個孩子,那溫旎一定也在附近,這個孩子……沈斯言猛的睜開眼。
“再查查謝長安的資料,他今年幾歲了,什么血型。”沈斯言給林寒打去電話。
兩個小時后,所有資料呈到沈斯言面前。
謝長安剛過四歲生日,跟溫旎懷孕的日子對不上,謝嶼顯示已婚,女方是E國本地人,居住在學校兩條街外的連棟別墅里。
沒有溫旎,所有的資料里都沒有出現溫旎。
沈斯言不相信,他像個小偷一樣的在謝長安身邊待了四天,都沒有發現溫旎任何蹤跡。
早上是謝嶼送他上學,放學時他若是忙,就是謝嶼的妻子來接,晚上他們一家三口坐在屋子里其樂融融的享用晚餐。
無論怎么看,都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人。
可沈斯言始終不愿意放棄,他有很強烈的預感,溫旎一定在E國,或許她又躲在了什么地方。
又一天的等待無果,林寒硬著頭皮開口。
“沈總,內陸好幾個合作商還等著面談,要不……留人在這里盯著?”
沈斯言睜開眼,眸色黑沉得厲害,他透過車窗看向不遠處亮著燈一片溫馨的房子,口吻不容置喙。
“把沈子煜調回來。”
他這是要死守,不見到溫旎誓不罷休。
林寒見狀知曉勸說不了,只能火速去安排,并告知合作方。
與此同時。
屋子里。
謝嶼穿著圍裙拿著鍋鏟雙手叉腰,看著因為小崽子回來就變得亂糟糟的客廳,怒氣蹭蹭往上漲。
“溫長安!你昨天是怎么答應我的!不是說給你買了零件就一定好好收拾,不拿到客廳玩的嗎!”
“你在這樣我給你媽告狀了!”
在做一版新設計,但圖稿畫錯了需要推倒重來的溫長安手腳并用的從地毯上爬起來,眼睛亮亮的,完全沒有被兇的害怕感。
“爸爸,你能不能換個臺詞啊,我都聽膩了。”他嘟囔著卻在謝嶼下一句罵罵咧咧之前表示。
“你做完飯之前我一定收拾完!”
“這還差不多。”謝嶼勉強消氣,他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到另一邊拿出手機看了看,發現溫旎給了回信后眉梢一揚。
下一秒他一邊撥去電話一邊招呼,“過來,你媽忙完了。”
溫長安一骨碌爬起來就朝他跑去。
電話接通。
那頭的溫旎正坐在沙發上,從背景設備來看明顯是酒店,她臉上有種連軸周轉好幾天的疲憊感。
“媽媽,你又熬夜了。”溫長安墊著腳不開心的抱怨。
“你突然出差,我有乖乖聽話不挑食,你怎么不好好睡覺。”
聽到兒子的關心,溫旎神色愈發放松,她身子往后靠,轉移話題,“我拿到了最高級別設計師的身份牌。”
“我就知道你能行!”謝嶼滿目柔情,喜悅之意都快溢出來了。
“什么時候回來,我去接你?我再定去定個游輪,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媽媽好厲害,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跟人炫耀我媽媽是世界上厲害的設計師了!”
溫長安滿是崇拜。
“當然,”溫旎在養孩子這方面,想來不會太管控他的天性,更何況他所屬的學院非富即貴,攀比太過于正常。
只要長安自信,不被排擠暴力,溫旎能接受這些范圍里的攀比。
不過,溫旎抬眼看向謝嶼,略帶歉意的表示。
“公會里有一個很難應付的大客戶,希望我能接下這個單子,如果能順利拿下,我在公會里的排名可以連跳兩級。”
所以她抽不出時間來慶祝。
謝嶼并不生氣,“這是好事,客戶是哪里的人?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長安后天還有一場學會交流聚會,結束后他就放寒假了。”
溫旎沉默。
謝嶼又絮叨了幾句讓她別忙起來就忘記吃飯,半晌發覺她一直沒開口,再定睛一看她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猛的反應過來。
“你要回內陸?”他不可控的拔高了音調。
溫旎艱難的點了一下頭。
“溫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當初你廢了多大的努力,甚至把好不容易成立起來的事業全盤放棄,才換來的自由,你現在要回去?”
謝嶼徹底生氣了,他周身都透著一股不理解和惱怒。
溫長安眨了眨眼,不解又好奇。
媽媽是內陸的人,她回去不可以嗎?
爸爸為什么這么兇,內陸不好?
他好想問,可他很少見爸爸生氣,還是忍忍吧,溫長安努力的讓自己閉嘴。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謝嶼!”溫旎不得不提高了些聲音,帶著安撫意味的重復了兩遍。
謝嶼停下來。
溫旎給出解釋,“連跳兩級,我就能在E國最高的白塔擁有一間屬于自己的辦公室。”
“這個愿望我們剛認識不久就定下了,不是嗎?”
“五年了,除去第一年養身體的時間,整整四年我一直躲在幕后一步步的往上爬,謝嶼,我想光明正大的站上去。”
“我現在不是五年前毫無還手之力的我了,就算遇到他,我也不會重蹈覆轍。”
“可是……”謝嶼想勸說,他張了張嘴,嗓子干澀得厲害。
他找不到理由來勸說,同為設計師,他知道白塔一間辦公室對于設計師的誘惑力有多強。
相當于一個勵志當官的人走近了皇宮。
無法拒絕。
溫旎知道他需要時間緩沖,于是她沒強求。
“我這邊還需要兩天時間才能收尾,結束了我先去找你。”
“好。”謝嶼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