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的名字，時沐雪抬起頭那張臉上掛滿了淚水，但她卻帶著一種瘋狂的癡笑。

“斯言哥你來了！”她喊著，又在下一秒無法自拔的裂開嘴角。

“斯言哥，你來太晚了，溫旎已經死了，跟著她肚子里那個孽種一起死了，哈哈哈哈！”

死這個字眼狠狠刺痛著沈斯言，他的大腦在這一刻被怒火占領高地，近乎本能的上前拽著時沐雪的脖子逼迫她看著自己。

“你都做了什么？”

他問的咬牙切齒。

脖子上的力道讓時沐雪變得痛苦，她拼命的伸手拍打想掙脫。

“放，放……”呼吸逐漸困難的她連個完整的詞都說不出來，眼看她的臉一點點變得漲紅，開始發紫。

東西清脆落地的聲音吸引了失去理智的沈斯言的目光。

是一根空針管。

“她給溫旎注射了能在最短時間內扼殺白細胞工作，大出血無法控制的藥，用的劑量么……”

榮鉉雙手插兜站在門口的位置，一臉不爽的想到剛才的匯報，誅心般開口。

“足夠殺死一頭兩百斤的畜生。”

砰——

沈斯言鬧鐘的弦斷了。

“啊！”

病房里傳來時沐雪的痛苦的尖叫，榮鉉看著失控的沈斯言搖搖頭，貼心的給他關上了門

透過門縫，偶爾還能聽到幾句哀嚎中傳出來的怒吼。

“憑什么，是我們先認識的，她本來就不應該出現！”

“沈斯言，你后悔嗎，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我，還有梁哥，哈哈哈你是不是還不知道，車禍是梁哥制造的，老爺子現在生死未卜吧。”

“這種滋味好受嗎？”

“她溫旎就是這么對我的，她讓我一無所有，可她為什么還能高枕無憂的跟你結婚，給你生兒育女，我不允許！”

“我得不到的誰也不準得到！”

榮鉉在門外聽的直扣耳朵，叼著沒點的煙唾棄。

“無能狂怒的瘋子。”

這場單方面的發泄持續到二十分鐘以后，沈斯言走出來時衣服皺了，手上沾著血冷若冰霜，像是得到任務上地面來親自勾魂的閻羅。

“動用暗部一切資源，給我從一個月前開始查。”

他不在意的甩了甩手上的血跡，沉聲吩咐林寒時視線從看不出多少痛苦神色的榮鉉面上劃過。

“我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溫旎去了哪里。”

理智回籠的沈斯言，依舊不愿相信溫旎真的死了。

他想起了一個忽略已久的事，那就是溫旎沒失憶前一直都想離開她，雖然醫生說她顱內的淤血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散開。

但一個多月前，她去見了國老。

國老說過，開的中藥里有活血化瘀的。

該死。

他該早點想到的。

沈斯言墨眸翻涌著陰云，他應該在溫旎對他態度突然有所緩和時就察覺，可他當時太想跟溫旎重新開始，不可自拔的陷入了‘溫柔鄉’。

榮鉉：？

“沈斯言，你是不是氣糊涂了，溫旎在里面躺著呢，你沖我問不如自己進去看看。”

榮鉉一副你沒事吧的姿態指了指隔壁，也就是剛才他堵著門的那間屋子，此刻里面多了長著幾位亞裔白人面孔的男人。

沈斯言太陽穴狠狠扯了一下，他幾乎用盡了畢生所有力氣，抬步走過去。

越靠近那張蓋上白色布料的病床，沈斯言的呼吸越輕，最后竟不由自主的屏吸，就在還差兩步距離就能掀開那張布，給他一個確定的回答時。

白人伸出手阻攔了他，用著流暢的中文禮貌詢問。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溫小姐的什么人？”

被攔住的沈斯言說不上是生氣，還是松了一口氣，他冷冷的看向白人。

“我是她丈夫。”

白人臉上有著疑惑，卻堅定的拒絕了他，“抱歉，委托人告訴我們的資料里顯示她未婚，還請你不要打擾我們委托人安息。”

“委托人？”沈斯言也不急著去掀白布了，他打量著白人，大腦處理系統在面對除溫旎以外的事情外都變得格外告訴。

他想起來了，這人是國際上有名的信托公司，只要錢到位可以幫忙處理一切跟財產有關的問題，包括遺產。

溫旎，居然這么早就立了遺囑嗎？

沈斯言暗沉的眸中劃過思量。

“她都委托什么了？”

“溫小姐說，如果她遭遇什么不幸，名下的產業都交給她的好友謝嶼來打理，并定期捐贈資助陽光孤兒院，除此之外……她的遺體和葬禮由我們全權負責。”

溫旎沒有要求隱私，所以白人也沒有保密。

最后一句話讓沈斯言無法接受，他不容置喙道。

“我是她的丈夫，她的遺體跟葬禮由我負責。”

白人同樣不退讓，“沈先生，我想你是知道我們機構的，我們不能做自損名譽的事，但溫小姐允許葬禮當天有人去送她。”

“我說了……”

“砰！”

沈斯言的話突然推開砸到墻上反彈的門聲打斷，只見謝嶼沖進來直奔病床前，他掀開白布看了一眼后，扭頭攥緊的拳頭就招呼在沈斯言身上。

沈斯言沒有躲，他的目光近乎呆滯的落在了露出半張慘白臉的溫旎身上。

真的……是溫旎？

身上的痛不及他內心的萬分之一。

沈斯言想湊近點好好瞧瞧，謝嶼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沈斯言，你現在滿意了，旎旎死了，死在了你眼皮子底下！”謝嶼滿是恨意的話回蕩在耳邊。

沈斯言只聽到了溫旎死了。

“她，她怎么會死呢，我就離開了一小會。”沈斯言艱難的開口，聲音澀得厲害。

他不明白。

醫院里里外外他徹查了三遍，樓下也都安排了人，時沐雪怎么會一路通暢無阻的進入手術室。

謝嶼看著跌坐在地上失神的沈斯言，冷笑。

“她為什么不會死？她是人，不是神仙也不是鋼鐵之軀，給她下毒，隱藏報告單，明知道有人恨她入骨還遲遲不肯斬草除根。”

“她能活到現在全靠她自己精心養護，你做了什么？假惺惺的跟在她身邊就算賠償道歉了嗎？”

“我呸，你真該好好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除了沈家這個光環外，哪里有一點男人的擔當，還丈夫，你不如上搞笑綜藝。”

謝嶼站在那里口若懸河罵了半晌。

一直罵道白人那邊準備齊全，要帶走溫旎進行安葬。

沈斯言頂著嘴角的血跡站起來攔住他們。

謝嶼一下就炸了。

“沈斯言你幾個意思，活著的時候糾纏旎旎，現在她死了都立完了遺囑，你還不肯放過她是嗎？”

“來，給我把遺囑拿出來，讓他好好看看，旎旎到底有多厭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