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這話讓沈斯言面色愈發掛不住，他竟生出幾分想走的念頭，又硬生生壓下去穩坐沙發，回答她第一個問題。
“嗯，跟榮鉉。”
溫旎一臉懵。
沈斯言厚著臉皮重復一遍，“臉上的傷跟榮鉉打的。”
啊？
溫旎都已經忘記這個問題了，她的思緒大部分都集中在工作上。
不過沈斯言既然回答了，她就不免好奇。
“你還會打架？”
沈斯言挑眉，誤解了她的意思。
“我看上去很弱？”
那倒不是，溫旎搖頭，只是在她看來沈斯言是一個極致冷靜的人，像打架這種太過于明顯的沖動行為，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
溫旎手撐著下顎，視線再度掃過他臉上的烏青，“因為什么？”
沈斯言不答，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溫旎思緒在腦海中轉了一個大彎，不太確定的問。
“因為我？”
她覺得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沈斯言點頭。
好吧，仔細想想不管她有沒有跟榮鉉發生關系，總歸都是孤男寡女兩個人在酒店共處一晚，是個男人都接受不了。
更何況還是孩子她爹。
溫旎想到著心弦一動，不免又多看了眼沈斯言。
自從跟周今安聊天放下心中那層枷鎖后，她現在面對沈斯言平和不少，但這種平和絕對不摻雜任何輕拿輕放。
相反，她更堅定了要向上爬的思緒。
只不過從以前的百分百排斥，看見人就動氣，變成了既然躲不掉，那就不為難自己，盡量在范圍之內讓對方成為自己的墊腳石。
心理暗示是一件非常有用的事。
至少此時此刻溫旎就在想，沈斯言會因為這份愧疚為她付出多少呢？
心念一動，她就開始試探。
“《全名選舉》我加塞了一個人進去。”這句隱瞞了談判過程的結果，并不算解釋。
落在沈斯言耳中，就變成了溫旎對他態度有所緩和，這讓他因榮鉉前來挑釁而積攢到頂點的怒氣，得到安撫。
素來敏銳的思維在此刻高速運轉，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沈斯言就做了決定。
“盛陽集團是我名下的產業，如果你想往娛樂圈發展，我可以讓汪權把接下來半年所有藝人的行程發你。”
溫旎勾了勾嘴角。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
“最近公司忙不過來。”試探得到回答，溫旎低頭繼續投入工作。
沈斯言見狀，不甘心的又坐了片刻，見溫旎沒有半點搭理他的意思，只好告訴自己，不要急，慢慢來。
聽到關門的動靜，溫旎微微抬眼看向輕微晃動的門，眼神里有一瞬間的迷茫，極快的被野心替代。
她不知失憶前的自己面對沈斯言是何種態度。
但無論什么時候恢復記憶，她溫旎都是那個溫珦和入獄，多方施壓下都站的筆直的人。
愛情固然令她歡喜，但她不再希望愛情占據她的大半部分。
打定主意的溫旎，在下午汪總監登門送行程表時，留住了他。
“秦億，去泡一壺茶來。”
汪權板著他那張怎么看都幼態的臉，不情不愿的把抬起的屁股重新落回去，卻是抬著下顎一副倨傲的模樣。
“茶就不用了，一杯白水就行。”這意思就是有話快說，他不會多待。
溫旎看了他一眼，把他拎過來厚厚的藝人行程親自抱到茶幾上，往他面前推了推。
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手指輕點。
“這里一共有多少個藝人。”
汪權皺皺眉，有些不開心，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二十。”
“盛陽一共多少藝人？”溫旎再問。
汪權懂了，但他更生氣了，以為溫旎是怕他找些沒名氣的藝人來搪塞她。
“溫小姐，這二十位藝人沒有低于二線的，他們每個月的行程都排的極滿，光是代言就足夠……”
溫旎打斷少年怒沖沖的話，“我這里有個綜藝想法，需要汪總監挑出五名游走于三線之間的藝人。”
汪總監一頓，他心底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如今綜藝百花齊放，若真有不錯的想法，哪里輪得到溫旎一個設計師來提點，他心中看不起，卻礙于沈總的吩咐，盡力讓自己平易近人一些。
“溫小姐，沈總的意思是這些藝人的服裝設計都交給你。”
言下之意：你好好根據安排來，別搞那些沒用的。
溫旎深吸一口氣，她收起了臉上妥帖的笑意，直白質問。
“汪總監心里是不是在想，不過是個仗著沈總撐腰所有有了點事業的金絲雀，還真拿自己當碟子菜，開始想指手畫腳了？”
她這話說得太過犀利，汪權向來故意板著的臉有幾分皸裂，露出跟他稚嫩臉更符合的慌亂情緒，但又很快壓下。
令溫旎意外的是，他沒有粉飾太平，而是坦誠點頭。
“難道不是嗎？”
這句反問讓溫旎沉默了一下。
方才她因為被看輕而氣惱，此刻又因反問而發覺，在這些日子之前，她確實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績。
除了設計天賦。
于是她緩了下語氣，從另一個角度出發。
“汪總監連看都沒看過我的方案，就擅斷我是廢物，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你盛陽總監的位置，也是靠跟沈斯言的關系坐穩的。”
“不然我實在無法理解，一個真正有才學的人，怎么會不懂得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這么淺顯的道理，兔子急了都會咬人。”
汪權被她三言兩語損得臉色漲紅，再難端著那股老成的勁，生出幾分賭氣來。
“那你說我聽聽，要是太爛，別說我不給你留情面。”
溫旎喊來謝嶼，這幾日他被溫旎拉著公司加班，回家也加班，整個人頹靡了不少，走進來時懷里抱著厚厚的資料，門是被踹開的。
這個舉動讓汪權眉心又皺了皺：溫小姐身邊的人好沒素質。
“都在這里了，我開始了，汪總監麻煩聽仔細一些。”謝嶼把資料往茶幾上一放，開始翻第一本。
大概是上班太久有了怨氣，他語速比平日快了許多。
“這是去年一整年分的排行前三的換裝游戲，流水高達二百億……這是半年內線下cos，預約等產生的流水，五個億……以及追星小卡紙片人等等……”
汪權最初還能聽清楚，等一連串的數字一個一個砸過來時，他腦瓜子有些不夠用了。
“等等，這幾個東西涉及游戲圈，二次元，雖然也有娛樂圈的但是只占據了女團一小部分，跟我正經的娛樂公司有什么關聯？”
汪權聽懵并不代表他抓不到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