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旎同意完申請，問他，“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上門服，務都是這么快嗎？”榮鉉反問。

上門服，務這四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讓溫旎很不舒服，她壓著性子表示，“榮總剛才說了，會把相關資料發給我，我想我沒有在這里久留的理由。”

“真是不巧，作為我的新朋友，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榮鉉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那雙眼毫不遮掩貪婪的盯著溫旎，話鋒一轉。

“比如你的真實身份，或者你哪位養父溫珦和的下落。”

溫旎神情猛的一凝，心底警鈴大作。

榮鉉為什么突然提及溫珦和，黑雀剛查出來任謙沒死，他這句話是試探還是……在敲打她？

溫旎手心出了汗，她看不透榮鉉，本能的覺得他危險。

她不做聲。

榮鉉瞧著她這防備的摸樣笑容更甚，聲音很輕的呢喃了一句，“真是……差太遠了啊。”

他像是在惋惜，又很快的收起這種情緒，饒有趣味的繼續挑撥她心思。

“沈斯言應該查得差不多了，你如果不想從我嘴里聽，去問他也可以。”

不可能。

沈斯言答應過她，查到了任何新消息都會第一時間跟她分享。

溫旎壓根不相信榮鉉的話，但男人明顯不會因為她的沉默而放棄興趣。

“我很好奇，”溫旎整理了一下思緒，抬眼探究的看向榮鉉，語氣極為誠懇。

“榮總從見我第一面就格外關注我，是因為覺得我能擾亂斯言的思緒，從而打亂他的計劃，好讓你在之前幾次的暗虧中，找回場子嗎？”

她問的直白。

甚至做好了榮鉉惱羞成怒的準備。

但出乎預料的，榮弦被她逗得大笑起來。

他是真的很高興，爽朗的笑在整棟別墅上空盤旋，好幾分鐘才冷靜下來。

整個過程溫旎都處于一種迷惑狀態。

為什么會有人面對自己的失敗被嘲諷而開心？

榮鉉笑夠了，他身上那股吊兒郎當帶著點陰狠的氣息被沖散大半，透出幾分清朗之意。

“這樣，我滿足你的這個好奇，你也滿足我一個好奇，如何？”

榮鉉問著，并不給溫旎選擇機會，主動解釋，“榮家的勢力不在內陸，雖然我們很想吞下S市這塊肥肉，但吞不下，也不過是少了一塊肥肉。”

言下之意。

這點小失敗，對榮家而言只是撓癢癢。

溫旎：……

她突然后悔提到這個話題了。

“現在輪到我了，我很好奇，你在沈斯言身邊待了三四年，他什么都沒教給你嗎？”

榮鉉問得含蓄。

溫旎卻覺得心里苦澀得厲害。

她不知道失憶的三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但醒來后沈斯言對她的態度能觀摩出來。

他是真的疼愛她，但并沒有達到想讓她也成為優秀的人。

就像是養了只貓貓，我只需要它漂亮白胖就好。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溫旎把思緒拉回來，避而不談。

榮鉉聳聳肩，沒有追問，他換了一種酒繼續倒滿。

“真可惜，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現在站在S市往下俯瞰的人就會是你，你對付時沐雪那幾招雖然稚嫩，但每一次都掐到七寸，很不錯。”

他的夸贊并未讓溫旎心生愉悅。

反而覺得榮鉉是故意挑著傷口往里撒鹽。

她到底是有些沉不住氣，“說完了嗎？”

榮鉉看了眼手表，“再坐一會，等我喝完這瓶酒你就可以走了。”

他這人到底是什么癖好？

溫旎不理解，她告訴自己，就這一次，以后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忍忍。

很快，溫旎就明白榮鉉為什么非要讓她留下來了。

在第二杯酒倒滿時，門口傳來了什么重物落地的聲音，溫旎扭頭，只看到了緊閉的大門。

榮鉉連個眼神都沒動，宛如聾子一樣沉寂在品酒中。

溫旎又仔細聽了幾聲，剛有了猜測黑雀已站到她身邊小聲道，“外面打起來了，一會我開路溫小姐先走。”

榮鉉聽到這話輕笑，“不用怕，是來接你的。”

溫旎：？

門外的動靜很快停下來，緊接著門被踹開，沈斯言的身影出現在視線時，溫旎頓時明白榮鉉的意思。

她蹭的站起來，語氣染上怒火，“你利用我？”

榮鉉笑意不減，“溫旎，我是個只看結果的人。”

溫旎沉著臉。

沈斯言走到她身邊，目光掃視著她，聲音冷冽，“沒事？”

溫旎搖頭，她把視線從榮鉉身上收回，看向外套有些歪的男人，伸手替他理了理。

“我去車上等你。”

溫旎不做留戀的離開。

路過門口時，榮鉉的保鏢橫躺在地上，看樣子是暈過去了。

屋內，只剩下兩個男人。

沈斯言不再收斂氣壓，如浪潮洶涌。

榮鉉穩坐沙發，眉宇間的吊兒郎當被謹色替代，他并不會因此懼怕沈斯言，可他同樣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于是他先開了口，“沈總何必生那么大的氣，我不過是見見溫旎，拜托她幫忙做件衣服，這你就忍受不了，若有一日她發現真相離開你，你豈不是得瘋。”

他說著好似看到了天驕之子沈總瘋了的摸樣，笑起來。

“你可以試試，榮家會不會給你們這一房兜底。”

沈斯言語氣很淡，眼底盡數寒意。

榮鉉面色一頓，終于正色了幾分，“居然連這個都查到了，沈總真是不可小覷。”

“不過威脅這一招對我不管用，沈總如果想現在就跟我撕破臉皮，我樂意奉陪。”

……

溫旎并不知道沈斯言跟榮鉉兩人聊了什么，但她知道沈斯言很生氣。

雖然男人上車時氣息如平日沉穩，但溫旎還是從細微末節處察覺到他心虛凝重。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車在Lukki樓下挺穩。

溫旎都沒有等到他那句‘你以后離榮鉉遠點’，這實在不像他的性格。

她解了安全帶，手搭上車門，猶豫幾秒，終究是一言不發的推門下車。

沈斯言眼眸微抬，透過玻璃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大樓，面色陰沉下去，腦海里還回蕩著榮鉉那句，近乎挑釁又字字誅心的話。

“沈總覺得，若是給溫旎更寬闊更好的路，她恢復記憶后還會心甘情愿留在你身邊嗎？”

沈斯言無法作答。

因為他心底早在第一時間就給出回答。

不會。

沈斯言不想在這件事上賭，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