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不知道對方什么目的,我要加快速度提前進市區,手機里有個叫陳哥的人,他是交警隊的,你給他打電話,讓他查黑色XC90,車牌2311的車主是誰。”
謝嶼重新把速度提上去。
他的沉著冷靜讓溫旎心跟著安定兩分,找到備注陳哥的人撥打出去,電話接通,“謝嶼,有事啊?我今天出外勤了,沒在市……”
“陳哥,謝嶼在開車,我是他朋友,他說想讓你幫忙查一輛車牌2311……砰!”
溫旎話沒說完,只聽耳畔傳來巨響,伴隨著車子猛烈的失控,她甚至都來不及去看發生了什么,只聽到謝嶼咒罵了一聲,幾近吼的喊她。
“低頭,抱著腦袋!”
溫旎條件反射的雙手護頭,低了下去。
她看不見,只知道車晃得厲害,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極其刺耳。
溫旎覺得過去了許久,又好像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車以撞上什么東西被迫停下。
慣性讓她往前撲倒去,又被安全帶勒住砸回來,砸得暈頭轉向,眼前發黑。
“嘔!”
這股不適讓溫旎止不住的干嘔,她耳鳴得厲害,卻惦記著謝嶼,手往一旁摸去,“謝嶼?謝嶼!”
沒有回應,溫旎摸到了一手的溫熱黏稠。
是血。
溫旎一下就慌了,她拼命的眨眼,甩掉眼前的黑,看見謝嶼趴在方向盤上,半張臉都被血覆蓋。
“謝嶼!”溫旎驚恐的推了推人,又頓住,顫抖的去解安全帶,想下車繞去駕駛座開門。
引擎被撞得變形,溫旎推了好幾下車門,才推開。
她幾乎是爬著下的車,她身體抖得厲害,腿軟得根本站不起來。
大抵是神經高度緊繃,溫旎剛爬了兩步,聽到有人走了過來,她頓時不敢動了。
“草,真tm晦氣,反偵察意識這么好,還想跑,當我這些年吃干飯的啊?”哪個男人似乎也受傷了,罵著的中途扯到傷口,倒吸了兩口涼氣。
溫旎趴在地上,她們從馬路上摔到了山林里,沒有光線,暗的她根本看不見,只能聽到男人越走越近,最后距離她一米的地方停下。
過了十幾秒,啪嗒聲響起。
溫旎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男人在拉什么東西,拉了幾下沒拉開,“油箱還上鎖?算了,不丟油箱里也一樣。”
然后溫旎看到煙頭落在了地面,火光亮起的瞬間,往下滴落的機油跟著映入眼簾。
幾乎是在溫旎要喊出來的一瞬間,求生本能讓她捂住了嘴,她死死的盯著煙頭位置。
男人又往前走了兩步,好似想透過車窗看清車內人,然而車在撞擊中電源全部關閉,他什么也沒看見。
又拖著步子走遠。
溫旎不確定他有沒有離開現場,因為她沒有聽到車啟動的聲音,她死死的盯著那個煙頭,在機油的浸泡下燃氣小火苗。
她不能再等了,車如果爆炸,謝嶼肯定會死的。
溫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腳并用的趴到駕駛座,摸索到車門,往外拽。
這面的車門扭曲程度比副駕駛嚴重,她拉了好幾下沒拉開,反而被刺傷了手,整個掌心疼的厲害。
“我一定可以的,謝嶼,你堅持住。”溫旎咬著牙。
腳恢復了了力氣,她轉了個方向,腳蹬著車輪位置,兩只手去握車門把手,一齊用力。
遠處,點火男試了自己的車,發現根本沒法開后,一瘸一拐的往上走,走到臨近馬路時,他尋了個暗處站著。
做他這一行的,一定要確定車爆炸了才能離開。
他又點了一根煙,遠遠的看著火燒起來,越來越旺,越來越旺,最后‘砰’的一聲,砸得四飛五裂。
點火男摸出手機,發去簡訊:解決完了,派車來接我。
灼熱的火苗竄到溫旎臉前,她聞到了頭發燒焦的味道,但她不能松手,她要把謝嶼拖得再遠一些。
大概是被石子硌得厲害,謝嶼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睜開被血糊的眼,只看到了一片紅,和手上拖拽的力量。
“旎,旎旎……”謝嶼試圖拉溫旎,但他胳膊好像骨折了,動不了,“不要管我,你,你先走。”
對方來者不善,直沖性命。
“他已經走了,謝嶼,我不會丟下你不管。”溫旎聽到他聲音響起,憋了許久的淚水忍不住的往下落。
她聲音都在發顫,卻用著全身的力氣把謝嶼往下拖。
“你找個地方,躲,躲好,車內有,自動報警裝置,一會,一會有人來接你。”謝嶼實在是沒什么力氣,他說完這句話,又暈了過去。
溫旎摸著黑,把謝嶼拽到一塊石頭后面,她蹲在旁邊,惶恐得厲害,手摁在他傷口出血處,一聲又一聲的喊著她。
“謝嶼,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這話,更像是她對自己說的。
不知過了多久,警笛聲由遠而近,很快有燈光照射下來,溫旎麻木的抬頭,看了兩眼后撐著石頭站起身走出去。
“這里,我們在這里!”
救援人員下來,溫旎一把抓住她們,“救救我朋友,他受傷得很嚴重,一直在流血。”
“女士您先跟我們上去,我們馬上讓擔架下來接他。”
有了燈光,溫旎才看清謝嶼傷的多重,血幾乎滲透了他的衣服。
“患者額頭外傷近八,公分,有異物在內;右側腹疑似被鋼管刺穿,心率在一直往下降,急需輸血……”
“女士,您知道他是什么血型嗎?”
“B型。”
“通知最近的醫院,準備600毫升B型血,患者需要搶救。”
醫生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座山,壓得溫旎上不來氣,她又開始耳鳴,攥著救護人員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
“女士?深呼吸,深呼吸……”
護士的話越來越遠,溫旎只覺得眼前發黑,然后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她已經在醫院,明亮的燈光刺的她眼睛疼。
護士在為她處理手掌上的外傷。
她受傷后拖拽謝嶼,在林子里沒少蹭,傷口夾雜了很多碎石,護士盡量放輕了動作,她還是痛醒了。
“謝嶼呢?他怎么樣了?”回神的瞬間,溫旎急切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