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說給雨歌聽的，也是說給陳錦輝的。

“是！”雨歌回得那叫一個響亮。

云煙剛走出去不到十步，身后就傳來了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聲音，緊隨其后的是雨歌的指責，“少爺，你這握筆的姿勢不對，該打！”

一鞭下去去，陳錦輝疼痛難忍，看他股勁兒，起碼能夠維持兩個時辰不散。

云煙聳了聳肩，加快了離去的步伐。

學不下知識，正合她心意，她可沒那閑情雅致，去教導一個私生子的學業。

她不過是尋個讓人挑不出錯處的借口，光明正大的行使她的權利，討一些前世利息罷了。

一想到顧翠華跟陳凌那副想求情又不知如何開口的神情，她就高興。

連續多日五更天起來讀書，陳錦輝眼下黑眼圈濃重，晨讀完畢，更是要步行前往太學。

整個人被搓磨得不像話，憔悴了一大圈。

這天，夫子在課堂上教課，陳錦輝竟然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夫子震怒，上前狠狠一戒尺打在其手心。

在陳錦輝驚醒后，不悅地瞧著他。

“我問你，你的課業可有寫完？”

陳錦輝后知后覺地點頭，“回夫子，學生都寫完了。”

說罷就要從課桌下拿出課業，可翻來覆去卻怎么也找不著，對上夫子黑急了的臉色，陳錦輝這才急了，“我……我明明寫了放在此處，怎會不見？”

夫子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戒尺一下又一下敲擊在課桌上，震得陳錦輝忍不住瑟縮了脖子。

夫子絲毫不客氣的罵了起來，“陳錦輝，你簡直劣性難改！課堂上公然侮辱夫子，要真無心學習，又何必來此處耽擱彼此時間，不如回去當你的陳家大少爺來得舒服。我問你，昨日的考試，你為何要作弊？”

陳錦輝這回是真的愣住了，“什么作弊？”

“我都是自己寫的啊！”

夫子冷笑，看他的眼神只剩下失望，“頑劣惡習之徒，死不悔改！從今日起，我不會再交你半分學識，你也不再是我的學生。”

嗤笑聲不住的傳來，“不會就是不會，還作弊，真丟臉啊。”

“打腫臉充胖子，這下被夫子拆穿，看他還有什么臉留在這里。”

陳錦輝百口莫辯，情急之下臉都紅了，他大聲吼叫著，“我沒有！我沒有作弊！”

說罷，便跑出了太學，直奔家中顧翠芳的院子而去。

一看到奶奶，陳錦輝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委屈，陰沉著一張臉叫喚，“奶奶，我再也不去太學了，他們全都欺負我！”

“哎呦我的乖孫，發生啥事了，跟奶說說。”

“他們撕我的課業，陷害我抄襲，害得我被夫子誤會責怪，夫子，夫子還當眾罵我。”

顧翠華一聽，那還得了，猛地一拍大腿罵罵咧咧的站起來，“好啊，這一個勁都欺負我的乖孫，真當我陳家無人了！乖孫你放心，奶奶給你討回個公道。”

顧翠華這些個日子看著陳錦輝被云煙處處“虐待”，心里那叫一萬個不滿。

這不，現如今有了導火線，算是徹底爆發了，她帶著陳錦輝怒氣沖沖的朝著大廳而去。

人還沒到呢，那扯破嗓子的嗓門便先傳進云煙的耳朵里，“小娼婦，心思歹毒的賤人，你給我滾出來。”

雨歌不免得替自家主子抱不平，“夫人怎可對郡主無禮。”

這般污穢的言語，臟了人的耳朵。

怒上心頭的顧翠華才不管什么無禮不無禮的，她動手就要抽雨歌耳光，“不知死活的奴婢，也敢教訓本夫人。”

還好云煙手疾眼快把雨歌往身后一拉，這才躲過了那一巴掌。

云煙不悅的皺起秀眉，冷冷地盯著顧翠華，“我的人，還不用麻煩婆婆教訓。”

顧翠華不屑道，“一個丫鬟，我想教訓就教訓。”

可惜今日她還有正事要辦，這個死嘴巴的丫鬟，下次再教訓。

這么想著，顧翠華當即轉移目標，面目全非地掐著腰，一下又一下地死命戳著著云煙的肩膀，“我讓你照顧我的乖孫，你就是這么照顧的？”

說著就把一臉委屈的陳錦輝往前一拉，指著他臉上的黑眼圈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高聲嚷嚷，“我的乖孫被你禍害成什么樣子了，這才八歲啊，被你虐待得教都睡不好，看看這黑眼圈，你這個毒婦良心痛不痛啊？”

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就差指著踩到云煙頭上叫囂了。

氣勢囂張跋扈，全然忘了之前的教訓。

滿口的唾沫橫飛，云煙嫌棄的往后倒退幾步拉開距離，等她罵累了，這才幽幽道，“我有何過錯，不過是教導他好好讀書，錦輝幾更起身，我也幾更起伴他學習，從未有過一日懈怠。”

“婆婆若是真的容不下我，當初就不應該求著我管陳錦輝。”

顧翠華才不管這些彎彎繞繞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寶貝孫子受了委屈，這口氣，必須要出。

“伶牙俐齒，”她淬了一口唾沫，“我就問你，當初是不是你逼錦輝去上太學，現如今他在太學中被人刁難，這難道不是你的過錯？”

“我可跟你說清楚了，錦輝在太學可是被蕭靜安那個丫頭片子欺負慘了，你是我陳家的兒媳，是錦輝的娘，這口氣，你必須替錦輝出了，不然休怪我不講婆媳情面，對你不客氣。”

云煙只覺得自己聽到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話，她撇了一眼陳錦輝，只見后者恨不得把頭埋進胸膛里，連瞧她一眼都不敢。

她問，“那婆婆想要我如何出氣？”

說來張翠華也是真的蠢，說話不過腦子，張口就來，“自然是要那小賤人親自給……”

話未說完，臉上便結實地挨了一個巴掌，顧翠華錯愕的摸了摸腫脹起來的面頰，僵硬地扭頭去看冷著一張臉收手的云煙，耳邊全是嗡嗡耳鳴。

好半響顧翠華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么。

云煙這個娼婦，竟然敢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