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之前和她約定，把皇后和太子害得齊王雙腿殘廢的證據交給她，而她則保住魏王，讓魏王不至于喪命。

“本宮知道的，已經全部都告訴你了。衡兒此番逼供，陛下恐怕也不能容他，他若是現在就死了……”

那當然用不著紀凝云再去保護魏王。

“何況，本宮剛才那么對你，你難道還要救下本宮的性命？”德妃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顯然，如果她是紀凝云，是絕對不會留下自己的性命的。

紀凝云蹲下來，道：“我當然要留下你，你給了我那名軍醫的住址，可單憑那名軍醫，陛下不一定會相信他的話，只有你活著，與皇后對峙，陛下才會信上幾分，朝臣和百姓也才會相信。”

德妃怔怔的看著她，忽然哈哈笑了起來：“你居然想要本宮自首，去狀告皇后？你以為皇后是誰？就算是本宮都斗不倒她，何況是你？”

紀凝云給她搬了個凳子，給自己也搬了一個：“你斗不過皇后，是因為你愚蠢。”

德妃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面色也冰冷下來。

“我不是在諷刺你，而是在跟你闡述事實。你和魏王，看起來似乎足夠與皇后和太子兩方對峙，但實際上，靠的不過是陛下的有意維護罷了。”

“魏王貪贓枉法，連江城旱災的賑.災款都敢貪，十三個州縣，他完全沒有想過這件事要是被人發現，該怎么辦。這是他驕傲自大。”

“他要娶紀凝蘭，是看中我父親能為他效力，可實際上我父親這個人，是典型的墻頭草。誰有勢力，他就倒向誰。這是他識人不明。”

“而你，德妃娘娘，你這些年與陛下如何，你自己最清楚，陛下喜歡你，只是喜歡你裝出來的柔弱，可你卻一直用同一個太醫，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導致皇后只要注意到杜太醫，你的真面目很快就會被拆穿。”

紀凝云跟她分析了這么多，最后笑了笑：“所以，你斗不過皇后，是正常的。你和魏王都挺蠢，蠢人輸了，也是正常的。”

德妃氣得臉頰上的肉都在發抖，可是卻又不得不承認，紀凝云說的似乎是對的。

她和魏王這么短的時間內敗落，不就是因為這兩件事嗎？

“你說了這么多，不就是希望我以后能幫你，在合適的時候把皇后害得齊王殘廢的事說出來嗎？你要是也那么厲害，為什么還要我幫你？”德妃咬著牙，目光里滿是生氣。

紀凝云笑了笑：“你說得對，這是你現在唯一的利用價值了。但這價值也不是很高，就算沒有你，我也能想到別的辦法對付皇后。你應該慶幸自己有這么點價值，我才會想辦法救你。”

“當然，你要是不愿意，我不會勉強你，那邊有白綾，我現在就看著你上路。”紀凝云往椅子后面一靠，淡淡的看著德妃。

德妃恨得咬牙切齒，只覺得為什么沒有早些除了齊王，除了這個小庶女。

也不至于將自己害到如此境地！

可是隨即，她想到皇后也要和紀凝云對上，不禁心中又爽快許多。

“本宮不能死，本宮要看著皇后那賤人死！”德妃雙眼通紅，“我要活著，活著才能看到她的下場！”

她和皇后都低估了紀凝云。

并且她無比確定，就算皇后現在已經看透紀凝云是假裝投靠，她也絕對想不到，紀凝云會比她想得難纏的多！

她忽然抬頭，一雙眼盯著紀凝云：“其實齊王的另一條腿，也能治好是不是？”

當初她就是被騙了，以為天山雪蓮能治好齊王的腿，其實雪蓮根本沒有用。

而現在，所有人都認為，齊王另一條腿斷成了那么多截，根本不可能好起來！

這又何嘗不是紀凝云的騙局呢？

“你要怎么猜都隨你。”紀凝云淡聲道。

德妃卻又笑了起來：“齊王一定能好起來，若是他好不起來，你何必跟皇后斗呢？斗到最后，太子都是太子，等太子一登基，清算總賬，你們怎么可能有好下場？”

德妃越想越覺得自己猜的是對的，紀凝云已經很厲害了，而齊王……

她知道三年前的齊王是多么驕傲肆意，那個時候的他，就算是太子和魏王加起來，不，就算是皇帝所有的兒子都加起來，都會被他的光芒掩蓋。

如果齊王真的能好起來，這個朝堂，這個天下，哪里還有皇后和太子的份兒？

“本宮答應你，”德妃抬起頭，一想到皇后以后的下場，她心中被恨意所填滿，“若真有那么一日，本宮一定會在所有人面前，揭穿這個老巫婆的真實面貌。”

紀凝云有些悲哀的看著她，以后的日子，能支撐她活下去的，恐怕只有恨意了。

“這個藥給你。”紀凝云從空間拿出致幻的菌子提取物膠囊。

是云南那邊產的，吃多了會中毒，神仙難救，但如果分量合適，只會讓人短暫的出現幻覺，讓人變瘋。

“德妃娘娘，你的演技實在不是很好，我不信任你能裝瘋，只能給你吃藥。”紀凝云道，“你放心，這藥只能持續一天，一天之后，你就會恢復正常。”

“我是大夫，我會經常來看你，給你送新的藥，只要瞞過陛下就可以。”

德妃將膠囊拿在手心，還是有點不太放心，道：“我裝傻，陛下真的能放過我嗎？”

紀凝云頓了頓，笑了：“你還是不知道，陛下最愛你什么。”

連她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承明帝喜歡的，就是她的嬌弱，她的弱小，讓人激起保護欲。

所以當承明帝知道一切都是德妃騙他的，當然會受不了。

可如果德妃現在真的瘋了，承明帝多半又會想起她乖巧的樣子，愿意留她一條命。

德妃怔怔的看著她，一仰頭，直接將膠囊吞了下去。

紀凝云站起身，計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承明帝的麻醉劑藥效該過了，當即打開門：“德妃驚懼過度，已經瘋了，你們在此處守著她，我去面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