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會這樣想....”

想起常工鎮的慘狀，李響自然不覺得諸苦能真的解決什么，他只是沒想到身為諸苦比丘的曲突季竟然也這么理性，話說諸苦與祂手下的菩提薩埵應該也知道曲突季的想法...這些混沌大敵還真是來者不拒啊。

“七萬年了，神道不僅不愿意，甚至也沒有能力讓所有人填飽肚子！”曲突季接著直言道，“而仙道不過一萬兩千年便有了克段，四圣，二十六杰這些天驕！若論死斗，這些人綁在一起都會被順武帝碾死，但論貢獻，他們遠超任何一個神道的至強！”

聽到這里，李響已經隱隱明白曲突季要說什么了。

“仙道才是大勢所趨，只有仙道才擁有光明的未來，這是顯而易見的真理！可時至今日，仙道仍像一條路邊野狗，只要敢看神道一眼就會被踢個半死！”說到這里，曲突季伸出手，“為何我覺得段天元的研究擔不起‘靈力革新’這樣的稱呼，因為他依舊無法讓仙道站起來，可以使用法力的仙道修士就算多出幾十倍也依舊于事無補，那是質的差別，不是靠量可以彌補的——但你可以，你可以用你剛才的力量，將那些可恥的強能者，拉下神壇！”

諸苦的比丘咧出一個笑臉，“李響，你應該意識到的...你是這世間一切問題的答案！”

“我出生于清風寨，早年調皮頑劣，因此招惹了大順的千機營，最終半個寨子被屠。”

一絲不掛的男人沒有收回手，只是忽然話鋒一轉，笑著喊道，“后來我得見諸苦，那瘦桿僧問，世人若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該如何處之，你猜我是如何答的？”

“如何答的？”

“我說，若見了那人，我會殺他！若見了諸苦，我就虛情假意的說忍他，讓他，等諸苦走了再殺他！”

曲突季笑道，“諸苦嘴硬，說那人謗我欺我是因境遇導致的，若我有相同的境遇，那我便會理解；而我堅持不會，因此我倆打了個賭，在接下來的二十年里，我身邊的人遇到什么事情，那我也會遇到相同的事情，若我覺得這樣是自然的，那我就輸了，這條命任由諸苦拿捏；我若贏了，那他就給我一個覺者的身份。”

說到這里，這男人總算是記起了自己沒穿衣服，在招手喚來些許布匹遮擋身子后，他又說道，“其實我輸了，但諸苦似乎玩得起興，所以后來強行作弊。”

“喔？什么意思？”

“我二哥被千機營好生折磨一番，我也感同身受，后來他拼命想著復仇，這才爬上如此高位...”

曲突季有些感慨，“只要我否認這復仇，那我就贏了，但我沒法否認，我與我二哥想的一樣，殺人復仇是天經地義的！我都做好準備了，結果這玩不起的竟然直接讓我二哥入魔，然后說什么‘復仇沒有意義’之類的鬼話。”

諸苦的比丘搖了搖頭，“可憐我二哥，到最后連胸中的那點血氣都不剩下...諸苦當真不是什么好東西，想將神道付之一炬果然還得看仙道的。”

“可你說的東西，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李響笑了笑，“要不等我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再給你個答案？”

“那倒不必，你搞不清的東西，總有人能替你搞清。”

曲突季笑了笑，“走吧，去外面說，可別叫諸苦那個小心眼的瞧見了。”

話剛說完，李響的神識就感受到一陣斥力。

知道自己要被扔出這神識空間，他趕忙將毒藤種進其中，那隱秘的枝蔓很快就鉆入神識空間的某處縫隙中。

在意識回到身體的那一刻，他瞧見秦知節與高仕廉被百足怪掐住脖子，常新枝被徐春用一柄長槍釘在附近的廢墟上，而海小富與云藝則被羊刀捅倒在地。

“風靈宗的人要來了...”

被萬德鳥控制的羊刀已經急瘋了，她知道扶疏峰不會保她的，若是叫風靈宗的人抓住她...

瘋魔一般的女人只能寄希望于殺死李響，然后被比丘帶走。

“去死，去死啊，只要你死了...”

手持雙刀的她沖向無人看護的李響身前，可就在這時，已經被肉芽僵尸啃了半條手臂的冉丹咬牙前沖，將羊刀給活生生撞倒了。

“該死的雜碎...”

場上除了百足怪外，其他人的法力愿力幾乎都耗光了，因此羊刀只能吃力起身，招呼著活下來的王婆，潘娘子等人滾過來。

“雖說被控制了，但腦子還在吧，你們不是跟他有仇嗎，快殺了他！”

話未說完，冉丹就沖去，一腳將羊刀的臉踩進泥坑當中，接著就要動手奪刀。

這時潘娘子等人已經過來了，一個護院拎著廢磚，用那邊角狠狠砸向冉丹的頭。

年紀稍大的王婆從濕漉的地面上找起草叉，一個咬牙就扎進冉丹的后背上。

雙眼血紅的潘娘子尋了半天也沒找見什么武器，因此她直接撲到冉丹身上，將面龐上的肉給撕了下來。

這一通圍擊之下，早就傷痕累累的冉丹再也支撐不住了，他重重摔在水坑當中，將地上那些黑的白色全都染成紅紅的一片。

“李響...”

羊刀沒去理會冉丹，她只是握緊雙刀向前走去。

就在這時，原本都倒地了的冉丹卻發出一聲怒吼，他手腳并用的向前爬去，在指甲都磨脫，雙手被人用石頭搗爛后張嘴咬住了羊刀的鞋跟。

“瘋子，瘋子，瘋子！”

羊刀使勁兒掙脫，但冉丹絲毫不松口，情急之下，她直接抽刀砍去。

“松口，松口啊！”

鋼刀照著頭皮砍下，因為失力的緣故，羊刀甚至只砍出了幾道血痕，而冉丹找準時機，將這女人的手腕都給咬住了。

在含怒撕扯下，他甚至將羊刀的皮肉與其他組織咬了出來。

“你這個瘋子，為什么總是這樣苦苦相逼！”

潘娘子用手將冉丹的眼珠子都給掏了出來，而這漢子在咬穿了羊刀的皮肉后卻放聲大笑道，“大丈夫做人的道理，我便是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