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清越抬手離開那一瞬，王言川的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指。

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林清越一跳。

她想把手收回來，王言川不讓，他目光灼灼，不管是手指的溫度，還是他看著自己的目光，都讓林清越有些慌。

“那你覺得，我丑嗎？”

林清越心跳漏了一拍。

王言川丑嗎？

第一眼看是丑的，而且丑得不成人樣。可最近他養好了些，臉上有了點肉，恢復了些氣血，那張本就漂亮的五官更加叫人挪不開眼。

他丑嗎？

一點也不丑。

甚至還很好看。

這種好看不似于前世所看到的那些明星愛豆，而是一種林清越說不來的感覺。

“很難回答？”

王言川聲音里帶著幾分笑意，使得林清越瞬間清醒過來。

她臉刷的一下漲紅，忙把頭低下，從王言川手中掙開。

“挺好的。”

怕他誤會，林清越又重新解釋了一下。

“不丑。”

她拿了東西匆匆離開，帶著點落荒而逃的味道。

王言川笑起，可不過一瞬，笑意又被收斂起來。

取之，是滿面的冷意。

如果當時一直留在那個家中，他的心，只會是丑的。

甚至為了追權逐利，他會不擇手段。

若一直留在那里，他絕不會與“慘”字沾邊，但他一定是哪個滿是惡行，帶給別人苦難的人。

王言川閉上眼，不知過了多久才再次睜開，那雙眸子，又是一片深沉了。

林清越把王言川換洗下來的布條洗干凈，又加了點藥草一塊兒放在小爐子上蒸，消過毒后才晾曬起來。

期間老丁找著借口跟她說話，林清越愛答不理，老丁自討沒趣，也不好再打擾，又去外頭建共催促了。

見廚房里已經升起煙，兩個人才慢悠悠的開始手上的動作。

而院子里，林清越已經殺了鰻魚，洗凈切塊，又切了姜絲，灑了一丟丟王三舍不得喝的酒，淋上醬油腌制，又調了個醬汁備用。

在老丁催促下，小鳳爹娘才終于把門口的坑洼填補平。兩口子撐著腰的進門來，還沒等說個歇字，林清越已經熱情的迎了過來。

“都弄好了？真是辛苦你們了。這個你們拿回去，算是我的一點小心意。”

小鳳爹娘低頭一看，這不就是今早上他們拿過來的那小把野菜嘛！

“你這是什么意思？”

小鳳娘不干了，沖著林清越嚷嚷起來。

秀云靠在廚房門口，冷眼看著他們兩口子，輕嗤一聲后，又把目光落在了林清越的身上。

林清越一臉的為難，“嫂子，你也知道，我只是來王家借住的，家里條件就這樣，還有兩個病人，確實是沒什么好東西了。這菜還新鮮，你們拿去吃吧。”

這不就是今早上小鳳娘的話嘛，現在林清越原封不動的還回來了。

小鳳娘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就這么憋過去了。

小鳳他爹往地上看了一眼，不見鰻魚，心想林清越果然把鰻魚殺了卻不想留他們吃飯，頓時怒了。

“你們家……”

剛起個調，小鳳爹后腦勺突然被人打了一下。

他轉身，揚手要打，可當他看清楚老丁那張臉時，嚇得一哆嗦，巴掌瞬間落在自己臉上。

啪的一下，打的十分響亮。

小鳳爹娘拿著那把野菜灰溜溜的離開，老丁客套兩句，也走了。

林清越讓淮清把門關上，自己轉身進了廚房。

秀云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等林清越再次往門口看去時，秀云已經走了。

里屋，秀云把剛才的事情都告訴了王言川，王言川雖然沒親眼看見，但院子里的聲音他聽得一清二楚。

“她注意倒是多。”

秀云有些擔心，想要說點兒什么，可看了看王言川，又把話咽了下去。

王言川對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視而不見，秀云在那站了一會兒，嘆了一聲，出去了。

正經的鰻魚飯還得烤一下，這里條件有限，林清越只能小火下鍋煎到微熟，加入調制的醬汁，煮到湯汁粘稠才盛起來。

又清蒸了幾個海螺，喊著秀云一道端出去。

歲禾不慎摔了一跤，膝蓋破了皮，給秀云心疼壞了，這會兒正抱著歲禾回屋換衣服。

林清越猶豫了片刻，才又進了西屋，準備推王言川出來吃飯。

“做了什么？”

“海螺。”

王言川抿了下唇，口中淡然無味。

“不餓，不吃。”

林清越點頭，“那行。”

她剛轉身，王言川又把她喊住。

她回過頭去，見王言川黑著一張臉。

“剛才沒聞見香味兒嗎？今天做了鰻魚飯。”

王言川來了興致，“就今天在盆里那個大家伙？”

她點頭，“要不要嘗嘗？”

王言川掀開被子，“扶我起來。”

林清越：……

把王言川扶上輪椅，又推出去，兩個孩子已經乖乖坐在桌前等了。

“小叔叔，吃飯。”

歲禾眼角還掛著淚，還乖巧的喊著王言川入座。

誰看了不稀罕啊！

林清越摸了摸歲禾的小臉，喜歡的不得了。

王言川看在眼里，什么都沒說，只是抿了下唇角。

桌上那道鰻魚，色香味都全了，看著都誘人。

王言川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好多年沒吃過這么好看的菜品了。

林清越挑了兩塊最好的，一塊放在歲禾碗里，一塊，放在王言川碗里。

歲禾拍著小手，高興的露出幾顆小奶牙。

王言川一點兒也不高興，計較第一塊竟然不是夾到他的碗里。

“淮清你自己來，挑刺少些的地方吃。”

淮清點頭，不計較這些，眼里只有吃的。

歲禾抬起筷子要吃魚肉，秀云忙把碗端過去，耐心的給他剔著魚刺。

鰻魚好吃，但小刺太多，歲禾這么小的孩子萬一真卡著刺了可不好處理。

“好吃。”

淮清嘗了一口，對林清越的手藝贊不絕口。林清越剛坐下來，還沒等抬起筷子，就聽見王言川咳嗽了一聲。

她抬起眼眸，見王言川下巴微抬，一副輕傲模樣。

秀云假裝沒看見，只低頭給歲禾剔著魚刺，淮清一心只有干飯。

林清越只得把他的碗拿過來，給他剔著魚刺。

淮清不樂意了，“姐，他自己有手。”

林清越壓低聲音，“他不行，到時候被魚刺卡著了，要鬧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