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師承志半躺在床上，胸口大開，他的臂彎里，還躺著一個丫鬟打扮，同樣衣衫不整的女人。

是個人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哎喲，這可不是姑娘家能看的。”

周嬤嬤嚇得趕緊捂住師云婳的眼睛，把她往外拽。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門內傳來叮叮咣咣的聲音。

“姑娘，你在這等著，可千萬不能進去。”周嬤嬤叮囑著。

師云婳點點頭，雖然心里想著，這樣的場面比起當年看皇帝的活春宮，只能是小巫見大巫。

她靠在墻邊，聽著房內的動靜。

叮叮咣咣，女人哭，男人罵。

噼里啪啦，瓷片碎，桌椅裂。

間或夾雜著幾句求饒。

“夫人，您要怪就怪我吧，和主君沒關系。”茶味這么足，應該是那位秋兒。

“有我在，你休想傷害秋兒一根汗毛！從今天起，秋兒就是我的妾！”師承志怒吼。

“我殺了你們這對奸夫淫婦！”大夫人已經氣得失去理智。

“夫人不可，冷靜啊！”周嬤嬤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而師云婳，全程就在門口聽著，眼神越來越冷。

秋兒是管家送進來的。

如今勾引主子，被大夫人抓了個正著。

就看師月憐和管家，怎么接招呢。

……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想不驚動老太太都難。

老太太杵著拐杖，顫顫巍巍走過來，一看到門口的師云婳，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怎么壞事的地方都有你！”

“我也不想啊，誰知道好心來看望大伯，還能撞見……都怪我，應該挑個良辰吉日來的。”

老太太被她氣得夠嗆，白了她一眼，匆匆走進屋內。

“行了，都別鬧了！”

料想著都過去這么久了，里面那對野鴛鴦應該已經穿好衣服了，師云婳這才走到門邊，饒有興致地往里看。

嘖嘖，大夫人這破壞力簡直驚人，瞧瞧這屋子，竟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了。

老太太畢竟是老江湖，掃一眼就知道發生什么事了，一開口，就是老調調。

“行了，你也不是剛進門的媳婦了，男人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怎么現在還這么不知禮數。”

“可他還生著病呢！”

“有人規定，生病了就不能找女人了？”

大夫人被噎住，滿腔委屈發泄不出來，竟落下淚了。

師云婳倚在門框上，替大夫人出聲：“眼下太后娘娘也生病了呢。若是此事傳揚出去，不知道陛下該怎么想大伯呢。”

此話一出，滿屋沉寂。

看師承志還在瞪自己，師云婳聳聳肩，說道：“大伯，我這是好心提醒你。”

“行了。”老太太很頭疼。“此事不許宣揚！志兒，你也是，也不看看你自己都病成什么樣子了，還不知道收斂！”

“我倒是覺得這事也不能只怪大伯，一個巴掌拍不響，祖母不如查一查，這秋兒姑娘，是從哪里來的。”

經師云婳提醒，老太太這才將注意力落到倚靠在師承志身邊的小女人身上。

雖然那個女人極力地用頭發遮臉，但老太太還是看清了。

這女人，和萬姨娘怎生這般神似！

一想到當日那個從窯子里出來，被千人睡萬人唾的女人，老太太就覺得惡心。

她沉著臉，吩咐下人：“去，把管家找來。”

……

老太太帶著管家回了春暉堂，本以為這次會是雷霆之怒，沒想到只是雷聲大雨點小，只罰了管家半年月俸。

而師承志和大夫人徹底翻了臉，索性也就不裝了，直言秋兒已經是他的人，還說等太后娘娘的風波過去，要給秋兒大辦一場。

知非院

一回房，大夫人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里，不許任何人進去。

周嬤嬤心疼極了。

“我們夫人是一心一意為了老爺，老爺著實不該這么對她。”

“大伯母這是被人趁虛而入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老太太已經下了令，只罰那管家半年的月俸，咱們還有什么辦法！”

師云婳眼神瞇了瞇，道：“辦法還是有的，就是需要周嬤嬤配合。”

……

竹林外，幾個丫鬟湊在一起聊天。

“聽說了嗎？老太太已經考慮要換管家了。”

“不是罰了月俸嗎？”

“哎喲，那只是暫時的。鬧出這么大的丑聞，能不換嘛！如果不換掉管家，怎么安撫大夫人和大夫人的娘家。”

“可管家被辭了，誰來管事啊。”

“聽說，是主君身邊的阿順。”

……

丫鬟們身后，一個黑著臉的人悄悄靠近。

“還不滾去干活，一個個的，在這里偷懶嚼舌根。”

聽到管家的聲音，丫鬟們如驚弓之鳥，一溜煙跑了。

……

暗處，師云婳和周嬤嬤一直觀察著管家的反應。

周嬤嬤并不理解：“姑娘，您安排人傳出這些謠言，真的有用嗎？”

師云婳一直盯著管家。

這個管家利用職務之便，和外面的人牙子合作，大肆撈虧空。師府買進丫鬟的錢比外面要貴一倍。而且，只要有錢賺，他什么人都敢收。

前世，師府覆滅的時候，丫鬟奴仆們偷的偷、搶的搶，一夜之間把師府搬空了，就全是這位管家的功勞。

在這一方面，管家早就已經形成了產業，她想脫身，也沒有那么簡單。

她在府內傳流言的時候，府外，忍冬早就把師家即將換管家的事，傳到了每個人牙子的耳朵里。

誰都舍不得這個賺錢的生意，這些人牙子要么會來找管家探真假，要么會去找阿順這個流言中的新管家打通關系。

不管是哪條路，管家背后的這筆生意，都瞞不住了。

當師云婳聽說管家已經開始頻繁接觸阿順的時候，她就知道，魚兒要上鉤了。

春禾有些擔憂：“姑娘，您說管家肯定要去收買阿順，阿順真的不會和他同流合污嗎？”

阿順是師承志身邊的小廝，入府時間長，但為人木訥，不得師承志器重。

但前世，他是最后一個離開師家的，是難得的忠仆。

當然，師云婳也不敢輕易相信人性。

“如果阿順堅守底線，咱們就端一個，如果他和管家同流合污，咱們就端一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