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禾，你……可是按我給你的方子煎的？”

“當然，藥是我親自去抓的，沒讓任何人插手。”春禾趕緊把藥罐里的藥渣都倒出來。

“姑娘，您看看?！?

師云婳正忍著疼檢查藥渣，守門嬤嬤再次折返回來。

“姑……姑娘，那人不肯走，還叫了兩個粗使嬤嬤，硬要往里沖，我們快攔不住了?！?

春禾看著師云婳，擔憂地問。

“姑娘，你……還能撐住嗎？”

在春禾的幫助下，師云婳勉強站起來。

“走。”

撐不住，也得撐！

也沒功夫打扮，師云婳隨意收拾了一下，便帶著春禾出發了。

剛走到春暉堂，還沒進門，就被一個丫鬟叫住了。

“你們快把湯婆子給姑娘端進去?！?

竟然把他們當仆人！

而那個丫鬟把湯婆子往她們手里一扔，轉頭就忙自己的去了。

“姑娘……”

“走?！?

師云婳抱著湯婆子掀簾走進去。

剛走進去，就聽到門內傳來熱鬧的哄笑聲。

丫鬟們正簇擁在堂內，圍著一個人說笑，時不時還爆發出驚呼。

“這么多好東西，謝謝六姑娘！”

“滿府里，還是六姑娘您對我們最好，每次回來都給我們帶好東西?！?

……

這是師月憐常用的小手段，用一些小東西來邀買人心。

“六姑娘，得虧您回來了，您是不知道，那個五姑娘最近可是把老太太氣得夠嗆呢?！?

師月憐的聲音聽起來很訝異。

“真的嗎？我今天還想去拜訪五姐姐來著，可惜沒見到人。難道……我聽到那些傳言是真的？”師月憐故作猶豫。

“什么傳言，六姑娘，您快說來聽聽。”

“這……我也是聽說，五姐姐好像早就跟人跑了。當然，起初我也是不信的，所以一回來就先去拜訪了五姐姐，沒見到她，如今祖母去請了也不來，想來，是有點蹊蹺的。”

“難怪呢，我說五姑娘哪來這么大的膽子，老太太都請這么多回了，還不來！”

“之前就聽說五姐姐在別院的時候就徹夜不歸，難不成，這也是真的？”

“多半也是真的……嘖嘖，窯姐兒都沒她浪?！?

……

師云婳靜靜聽著這些嘲諷。

師月憐自鳴得意，以為抓住了她的把柄。

殊不知這把柄是師云婳故意送給她的！

師云婳一直閉門不出，故意等綠珠把假消息傳出去后，才設計抓她。

這之后，又下令封園，不許人外出……

謀劃這么久，等的就是現在——

等師月憐主動揭發，等她像個跳梁小丑一樣，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時機已經成熟。

她捧起手上的湯婆子，狠狠地潑向那一堆聚在一起說她壞話的小人。

他們敢給她潑臟水，她就敢回開水！

開水四濺而出，人群被燙得立馬彈開。

“誰?。　庇腥藲饧睌牡鼗仡^，可一看到師云婳之后，臉色瞬間蔫了。

“五……五姑娘。”

師云婳一步步往前。

她手里的湯婆子還剩著一小半，這會兒正冒著熱氣，越發襯得她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索命的冤魂。

她走向那個坐在人群中央的女人。

師月憐。

終于見面了。

“啪”的一聲，湯婆子被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師云婳一只手撐著圈椅的扶手，一只手握著湯婆子的壺把，逼得師月憐無處可逃。

“師月憐，我不見你單純是因為我不想見你?！闭f罷，環視眾人，冷冷威脅?！拔也皇鞘裁春闷獾闹鳎麓握f我壞話之前，先掂量掂量你們有幾條命！”

“逆女，竟敢在我屋里放肆！”

進去換衣服的老太太聽到下人通報，由貼身嬤嬤扶著走出來。

師云婳站直身子，表情冰冷?！笆前?，六妹妹，你怎么能這么放肆，竟敢在祖母的屋里造謠污蔑?！?

“我……我沒有……”

“你說我跟人跑了，說我徹夜不歸，這話傳出去，旁人不僅會說我們師家姑娘不檢點，甚至還會怪祖母教養失職，你這難道不是把祖母陷入不恩不義的地步?！?

師家老太太出身不高，原本只是師家老太爺的小妾，靠著肚子爭氣，一窩接著一窩地給師家老太爺生孩子，又熬走了當年的師家大夫人才成功上位。

她成為當家主母之后，專制霸權，又好大喜功。曾把偌大的師家掏得只剩下一個空殼子。當年師家老太爺就是在查賬的時候被活活氣死的。

這之后，老太太雖然收斂了一點。但是喜歡占便宜、聽吹捧，又害怕背鍋的自私自利本質并沒有變。

所以，師云婳專挑她的痛點說，老太太當即坐不住了。

“小六，你真的說了這話？！”

“你……祖母明鑒，我沒有……我也是聽人說的?！?

“這能胡說？！”

師云婳跪在老太太跟前。

“祖母，這可不是小事！還請祖母徹查。”

師月憐故意岔開話題：“五姐姐你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倒是你，祖母召你多次你都不來，還說生病了，現在哪里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她的話還沒說完，師云婳就捂著帕子，連嘔起來。

師月憐嘲諷：“喲，說你兩句就咳起來了。莫不是裝腔作勢，想博祖母同情吧?！?

師云婳拿下捂嘴的帕子。

帕子上，竟是鮮紅的血。

這血就像是巴掌，狠狠地煽在師月憐的臉上。

師云婳不給師月憐逃避的機會。

“蒙此大冤，孫女就是死在春暉堂，也要討個公道！”

她手帕上的鮮血是如此觸目驚心，簡直就是無聲的控訴。

老太太騎虎難下，被逼著站出來主持公道。

“小六，你還不如實招來！”

師月憐立馬也跪在老太太跟前，她捏著帕子，嚶嚶哭泣起來，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

“那不過是無意間聽到的傳言，孫女是真記不得了！要是早知道這點小事都會被五姐姐拿來大做文章，我怎么都會多留個心眼的！”

師云婳抬頭望向師月憐，表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要是我聽到有人敢詆毀我的姐妹，我肯定第一時間把那人家法處置！而不是到現在還遮遮掩掩！”

師云婳滿臉絕望地看向老太太。

“祖母，今天你若是不給孫女一個說法，孫女就不走了！”

老太太這才算明白，什么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

她黑沉著臉，揮手招來嬤嬤去查。

很快，派出去的嬤嬤就回來了，滿臉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