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定心丸
- 前夫寵妾滅妻,重生改嫁攝政王
- 席雀
- 2810字
- 2024-12-06 19:27:10
本草堂的后堂里,一盆接著一盆的血水往外潑。鄒本草在屋子里來回踱步,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又是著急,又是心煩。
“你倒是會找地方!倒在哪里不好,偏偏倒在我本草堂門口。這要是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是我本草堂把你怎么樣了呢。”
本草堂的的下人們看他著急上火的樣子,勸道:“東家,反正沒人認識這個家伙,我們不如找個破廟把他丟出去吧。”
“說得容易,丟出去我們本草堂的招牌不是砸了嗎!”
本草堂抱上了季家這條大腿,又在疫.情之間賺足了錢和口碑,因為嫉妒而盯著本草堂的大有人在。最近已經開始有不少人在無中生有,惡意抹黑本草堂了,更不用說現在,一個身負重傷的男人,就這樣大咧咧地倒在本草堂的正門口。而且剛才還有那么多路人和鄰居都看到了,如果本草堂將人棄之不理,勢必會造成非常惡劣的后果。
更何況,這個男人還來歷不明,萬一他和上次一樣,也是有人故意丟過來摸黑本草堂的,那就麻煩了。
所以,在走投無路之下,鄒本草不得不派忍冬去把師云婳請來。
可是,這怎么都去了這么久了,忍冬還沒有音信呢。
鄒本草朝外張望了兩眼,著急忙慌地問著守在門口的伙計。
“忍冬呢,還沒回來嗎?”
伙計搖頭。
這天寒地凍的,便是鐵人一來一回也得要點時間,更何況還要帶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
“天色已晚,師姑娘不一定能請得來,東家,咱們還是早做準備才行。”
鄒本草卻斬釘截鐵地說道:“師姑娘一定會來。”
雖然師云婳為人看著冷淡,但鄒本草知道,師姑娘冷淡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古道熱忱的心。不然她也不會要求本草堂開門送藥,也不會不顧生命危險,去安濟坊給那些身患瘟疫的病人看病。
所以,只要忍冬把話帶到了,她是一定會來的。
想到這兒,鄒本草對伙計吩咐道:“去,去門口守著,要是看到師姑娘的馬車了,第一時間來向我匯報。”
就在鄒本草忙著吩咐伙計的時候,門內,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聲。
“醒了,他醒了。”
……
吵,真吵。
房內,季北宸皺了皺眉頭。
耳邊,一直傳來人嘰嘰喳喳討論的聲音,像是兩只麻雀一樣。
“都這個時候了,師姑娘應該不會過來了吧。”
“這個人已經有幾個大夫看過了,都說治不了,師姑娘要是不過來,他就真的沒救了。”
“最近還真是多事之秋啊,前幾天招婿的事你知道吧,聽說啊,師家要遭難了,所以師家姑娘都急著嫁人呢。”
“噓,東家可是三令五申這事不許往外說的,這要是被東家聽到了,少不得又要訓你了。”
“哎呀,我也沒有往外說啊。你說這師姑娘也是奇怪,別的姑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倒好,自己給自己找夫君,還提那么奇怪的要求。什么有才有貌,父母雙亡。這年頭,上哪兒去找這樣條件的公子。”
師姑娘,是在說師云婳嗎?
他們在說什么?師云婳要嫁人,還是自己給自己找夫婿?
種種疑問,化成了一只只把季北宸從黑暗中拽出來的手,眼前開始慢慢地出現光亮,意識也逐漸回籠。
在這嘰嘰喳喳,喋喋不休地討論聲中,季北宸慢慢地睜開眼睛。
刺目的燭光逼得他睜不開眼來,等適應了光亮后再睜眼,才看到一個身材高挑,慈眉善目的男人。
季北宸對他有幾分印象,好像是本草堂的東家鄒本草。
難道,他真的爬到本草堂來了?
是的,爬。
他今天本來和人約好了要在破廟見面,可是當他趕到破廟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
多年闖蕩江湖的經驗告訴他,有詐。季北宸當下就決定跑。
可是,等他轉身的時候,一切都遲了,數個蒙著面的黑衣人從破廟的各個角落里跳出來。過了幾招之后,季北宸就知道這些人很不好對付。
他們的功夫其實算不得有多厲害,但是這纏人的本事著實磨人,而且,他們并沒有打算要贏季北宸,他們就像是知道季北宸的身體只要在極度透支的時候就會出問題一樣,纏著他,耗著他的精力。
季北宸和他們過了數百招之后,終于筋疲力盡,那種熟悉的錐心之痛,也隨著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的時候,排山倒海一般襲來。
而敵人也抓住了這個空檔,抓住了他的破綻,對著他的胸口就是一劍。
那些人沒有急著殺他,將劍拔出來之后,在他身上丟了一封信,他們踩在他的身上,警告著。
“回去告訴你們岐王,就憑他,想和我們主子談交易?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那群人估計是想留他一口氣回去傳話,并沒有殺他,就這樣把他丟在破廟里就走了。
季北宸拼著最后一口氣,跌跌撞撞地跑出破廟。
傷口在流血,一路的血都被染紅了。
隨著流血越來越多,他的意識也越來越渙散。
起初,支撐著他堅持下去的信念是活下去,是那些未盡之事。
漸漸的,哪些事物已經不能再讓他打起精神來了。
他只能告訴自己,不要死,不能死。而就在那一瞬間,他的腦海里立馬蹦出了師云婳的臉。
若是師家五姑娘知道,她辛辛苦苦救回來的人,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被人殺了,她肯定會大發雷霆,罵他一句沒用吧。
這個念頭,反倒成了他最后堅持下去的動力,支撐著他爬過雪地,甚至在意識模糊,就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還強撐著幫他找到了本草堂。
在看到本草堂牌匾的那一刻,她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抓起地上的雪,攢成雪團砸向木門。
隨著木門哐當一聲,被人從里打開,季北宸就像是終于回了家的疲憊旅人,終于能放任自己心無旁騖地栽倒下去。
再清醒過來就是現在。
他分明聽到鄒本草在疑惑地問:“你醒了?感覺怎么樣?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我們本草堂,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對我們本草堂有什么企圖。”
一連串連珠炮似的問題徹底把季北宸砸懵了。
他決定回答鄒本草那個最簡單的問題——他是誰。
他張了張嘴,這才發現因為干澀喉嚨里早就發不出聲音來了,鄒本草見他動了動嘴唇,意識到他是有話要說,于是趕緊湊過來,想聽清他在說什么。
就在這時候,剛才被鄒本草打發去門口守著的伙計,匆匆忙忙地掀簾走了進來。
“東家,師姑娘來了。”
一聽這話,鄒本草幾乎立馬站了起來,也顧不上還在床上躺著的季北宸,趕緊起身去迎接。
兒季北宸自從聽到師姑娘三個字,眼神就一直盯著門口的方向。
只見那簾子漸漸地被人掀開,先跨過門檻的,是一雙還沾著雪花的白色繡梅花錦鞋。緊接著,衣擺如云朵一般彈進來,白色的狐貍毛披風,這會兒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隨著那曼妙的步子,也在空氣中游動著。
在往上,就是白色錦瑟大褂,狐貍毛披肩在脖頸處堆成一團,就像是一團仙云團在她身上一樣,襯得她小臉愈發清新脫俗。
隨著師云婳邁進屋內,取下披風,她的臉也漸漸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季北宸原來有些擔憂的心,這一刻竟然莫名其妙地落了下來。
這種感覺真是奇怪,明明師云婳對他算不得好,為數不多的幾次找他,都是有利所圖。
季北宸其實最反感這樣的人。
所以,他一直以為,自己對師云婳絕對只能算得上是生意上的伙伴關系,連朋友都不一定能夠夠得上。
可如今,就是這個他一直以為連朋友都不能算的人,卻成了他生死關頭的唯一念想和定心丸,這件事屬實奇怪。
而師云婳這個時候已經走過來了,她對上季北宸的眼睛,只覺得有些眼熟。
可是,這張臉她分明沒有見過,沒有任何印象。
視線往下,她的目光被一處嫣紅所吸引,當看到胸口處那已經滲出了衣服,甚至還在一直往外滲的血跡的時候,她幾乎是下意識地驚呼出聲。
“你在流血!”
說說著,她便什么也顧不上了,趕緊讓他平躺睡好,命人拿剪刀來,給他把衣服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