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趴在桌邊呼呼大睡的楚儼，步瑤又好笑又心疼。不想把他弄醒，便囑咐依棗拿了薄被覆蓋。借著燭光，看楚儼眼下一片青黑。

看來他真的是很累。到了這里一放松下來，就抵不住了。

步瑤拿了催眠的藥粉放在楚儼鼻端，然后讓依棗叫人抬了睡榻來，扶楚儼睡下，抬到客房去了。

這邊的動靜早驚動了林夫人。她派了人過來詢問。步瑤趕緊整整衣著，趕了過去。

“娘，是丟丟來了。他趕路太累，跟我說話的時候睡著了。我叫人把他抬到客房去了。”

“為什么要趕路？這孩子，傷到身子可怎么辦。”

“娘，不用擔心。他睡一覺就沒事了。他辦好了自己的事，急著來我們這里而已。”

“啊，對了，他說沒說到底怎么打算的？娘是看著他不錯，而且，他比你大那么多，也不知道他家里給他定下沒有？有了明話，也免得你老盼著等著。”

“娘，還沒說上什么話呢。再說了，我什么時候等他盼他了？難道，你認為自己的女兒沒人要么？”

“誰說沒人要了？！娘只是知道你們的情分，希望有個好結果而已。娘不是那迂腐的人，不會認為你們若私訂終身有什么不對。放心吧。”

“少來套話，我們可沒有那樣。”步瑤覷了一眼娘：“娘，我有話想說，可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好孩子。娘知道你當得大事，有什么都可以盡管問。你一直憋著回避著，娘看著難受。”

“啊？你都知道啊？！”

“自己的孩子，能不明白嗎？”

“娘，我知道爹爹做的事很危險，我也不問到底是什么事。可是正因為危險，咱們一家人注定是要共擔風險的，你說，我能在這個時候定親，危害別人嗎？”

“你這孩子。先不說律法規定，出嫁的女兒不同罪，只說你爹做的事，雖然危險，但是，不至于要命。因為，他早就鋪好了退路，可以脫罪。人這一輩子，孝字當頭，能把這事做好了，至少，祖先可以安眠。”

“死者已亦，冤冤相報何時了？”

“就算不去做，但對方也會動手。性命攸關，誰手軟誰死。”

步瑤咂舌：“這么厲害？”

“是。這事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娘也希望有夫君在身邊相伴呢。你們的親事該定的時候還是要定，要延續血脈啊。”

“噗嗤，”步瑤笑了：“娘，難道成親只是為了延續香火么？”

“若能得知心人，當然是福氣。否則，你們一樣要成親。”

步瑤拍拍胸口：“還好我是女子，沒那么大的壓力。”

“你這孩子，就是愛玩笑。其實，娘是真的希望你們幸福。無論是怎樣的身份這樣的結局，你們都有幸福的權利！”

“娘，你口才真好。”

林夫人摟住步瑤：“你大了，不粘娘了。”

“才不是呢。我那不是有心事嘛？怕管不住嘴巴。”

“娘知道你孝順，以后有什么煩心事都可以告訴娘，也可以告訴你師傅和義父，反正別悶著自己。”

“是哦，我不悶著，說給你們聽，你們就得悶著。”

“為什么？”

“負面情緒就象垃圾，我傾倒出來了，你們接著了，就該你們悶了。”

“荒謬。瑤兒大了，該好好打扮一下了。可惜，衣衫都很素淡。”

“那就做幾套鮮艷的唄。我這皮膚跟娘一樣哦，穿艷紅肯定特別漂亮。”

“你這么小能跟娘一樣嗎？現在不能穿艷麗的，先委屈著。”

步瑤生生地把那‘為什么’咽了下去。

楚儼睡到第二天正午方起。到正廳跟林夫人見過禮，再三抱歉翻墻而入的冒失。

坐下吃飯時，他奇怪地說：

“我怎么這么能睡，這一覺睡到現在，夢都沒做一個。”

“嘿嘿，我給你下了點幫助睡眠的藥粉。看你現在牛高馬大的，下多了點。”步瑤說完立即扮鴕鳥。

“你給我下藥？還牛高馬大？我是牛還是馬呢？”

“對身體沒害的。說你牛高馬大，又不是罵你，要不，你找個合適的詞？”

楚儼愣了幾秒，想不出來，只能罷手：“算了。”

林夫人假意瞪著步瑤：

“楚儼是客人，你別這樣沒禮貌。”

“別把我當客人，伯母。我想做能讓瑤妹妹沒禮貌的家人。”

“你是說。。。”林夫人裝不懂。

“我想先定下瑤妹妹，然后，待她及笈迎娶。我會讓我爹娘親自上門的。”

林夫人展顏：

“那就等你爹娘來了，我們再詳談。”

“這幾個月是不成的。家中有事，估計得忙幾個月。明年，明年他們就能過來。”

“嗯，不急。楚儼，你也不小了，你不急嗎？”

“急啊。急著等瑤妹妹長大呢。除了她，我不會娶別人的。”

林夫人滿意地點頭。現在看楚儼的樣子，就象看自家女婿了，比任何時候都熱情。

飯罷，步瑤阻止楚儼想要說的話，邀請他到鎮子上去看獨蘭師傅他們以及他們新生的兒子。

楚儼很驚訝：

“生了兒子？我怎么沒聽說？”

“沒滿月，就沒通知你。現在去也一樣，有沒有什么禮物可送？”

“去鎮子上訂一套吧。訂什么好？”

“隨你。我也不怎么懂。”

“我也不懂。那就送一套銀的，送一套金的，再送一套玉石的？這樣，他們喜歡什么用什么好了。”

“好象不錯的樣子。反正又多又貴就好了。”

他們到了鎮子上的珠寶店，訂了一套銀質長命鎖、手釧、腳鈴，金的一套，加了一荷包金錁子，象花生一般；玉的一套，加了一個玉鈕，大了可以戴在手上磨牙。

楚儼付了黃金，囑咐店家把貨送到保元堂，便帶了步瑤先走了。

楚儼一路無話，卻若有所思。

步瑤撞他一下：“想什么呢？”

楚儼回神，不好意思地一笑：

“你別說，這小孩子的東西真復雜，若沒有店家介紹，還真不知道買什么。將來，你嫁了我，我們有了孩子，會是怎樣的呢？嗯，我一定要給他最好的。”

“呸，大白天想什么美事呢？！都還沒嫁給你，就想著孩子的事了。還不一定嫁你呢。”

“不嫁我可不行。你若嫁別人，我就是搶親也要搶回去。”

聽著楚儼霸道的話，步瑤卻覺得很舒坦。

“我還小呢。”

“也不小了，你馬上12歲，人家13歲嫁人的也有呢。”

“哼，那絕對不是我。”

“是是，我要等你及笈。其實可以先嫁，到了年齡再圓房。”

“哎呀，煩死了。不到年齡不會嫁的。還有，我還有些條件要說，嗯，見過師傅他們，回去再說。”

這時，王守鎮聽見消息，迎了出來。看見楚儼，那雙眼睛‘倏地’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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