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子的記性
- 春回桃花塢
- 之釉
- 3498字
- 2011-09-14 20:08:33
銀勺的脆響聲,在月漸西沉的寂靜時分,顯得分外刺耳。對于即將又一次被關注,步瑤很無奈。垂下頭,正等著眾人‘發難’,卻突然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傳來娘親心疼的聲音:
“累了吧,瑤兒。”
瑤兒?哦,自己的名字,還不習慣呢。
“娘,瑤兒不累。”怎么覺得有點別扭呢?這新名字挺好聽的呀。不行,要多叫,這樣才能很快習慣。
“傻孩子,累了就去休息,不必硬撐著。”
“娘,瑤兒聽你的,瑤兒這就去休息。”
“這就乖了,不要凡事要強,你只有5歲,別給自己太多壓力,否則,娘會難過的。”
“瑤兒明白,瑤兒聽娘的。”
恩,叫了這幾次,已經順耳多了,無論多別扭的事,哪怕是當一只狗,多做幾天,也就習慣了,何況名字。
林步瑤躺到床上,長長地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真累!古人怎么這么看重傳統節日?自己往年也就是吃個月餅了事,若是時間夠多,跟婷婷街上鬧鬧,就開心得不得了了。婷婷,曾經唯一的金蘭姐妹,你還好嗎?發現被你打死的是你的好姐妹,你會難過嗎?
算了,那一世如云煙飄渺,抓不住了。回憶是尖牙的毒蛇,會寸寸咬嚙現在的快樂,吞噬現在的溫暖和幸福。
曾經的過往只是個夢,林蔚是誰?一直以來,自己就是林步瑤,5歲的小籮莉,透著生嫩的清香。
滿足地裹了被褥,心里再三叮囑自己:不能太放肆,要做好掩飾,行事盡量隱蔽,干凈利落,在外人面前要嬌柔單純。降低存在感,增加透明度,要么成為獵物,要么捕獲獵物。
沉沉睡去,睡夢中露出一絲笑靨。
當天邊露出了一絲魚肚白的時候,林家院子里終于回歸寧靜,與月相伴了整夜的眾人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林氏夫妻躺在床上輕聲說話,林老爺講了跟三娘的對話,夫人眼淚婆娑地埋怨:
“瑤兒鬼門關走了一遭,你怎么能懷疑她不是你的孩子呢?聰穎有錯嗎?早慧有錯嗎?孩子這么懂事,你也不怕寒了孩子的心。”
林老爺自然十分后悔,平日里照顧不到他們母女,只能盡量把好吃好玩的稀罕玩意送回來,已經是虧欠了,難道是不見女兒時間太久才會生出不該有的懷疑?看夫人還在囁嚅著埋怨他,趕緊摟著賠了小心,少不得用自己的方法堵了那張小嘴,恩愛一番,方才舒暢地睡去。
天色近午,步瑤才懶洋洋地爬下床,依然穿了昨日的衣衫,洗漱完畢,走出屋子。卻看見丟丟一個人坐在棗樹下發愣。
走過去,輕輕拍拍丟丟的頭,“丟丟,別擔心,姐姐會幫你的。等忙過這幾天,我帶你去茅山、寶華山找你的家,找你師傅去。”
丟丟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眼睛卻因溫暖而亮晶晶的。
吃飯的時候,院子里擺了一桌,堂屋一桌。眾人都說節過完了,還是分桌而食的好,要不太擠了。
林正吉不再強求,也想著讓他們自在些,就拉了自家妻兒坐下,叫了丟丟一塊兒。
林步瑤收斂了氣息,盡量降低存在感,這可是曾經多年訓練的結果。來了這里后就沒想過會用到。平淡的日子,現在看來,平淡不了。
效果立現,正說笑著吃著飯的隨風隨雨他們,突然就意識到了一件事:若非刻意注意,他們竟然都會不由自主地忽略三娘子的存在。這狀況讓他們幾乎大驚失色,按說,三娘子也沒有拜師學藝,也沒有什么內力,怎么可以控制氣息,讓自己仿佛透明一般?
筷子沉重起來,他們的功力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在江湖上怎么也是一流的了,居然會在一不留神的情況下,忽略一個如此重要的存在。兩人對視一眼,看見同桌的追云逐月也正吃驚地對望,四人眼神交流,彼此會意。
大家不約而同地重新感受三娘子的氣息。剛開始因為全神投入還有強烈的存在感,慢慢地,就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逐漸再次忽略掉三娘子。
四人居然同時笑了,三娘子好厲害啊。她怎么做到的?
一直都在關注他們反應的步瑤也會心一笑:還真管用。
其實,林家人也有所感,特別是林家父子。林正吉沒什么高深的武功,只是在心下猜疑,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瑤兒過分小心翼翼?
林步瑤快速吃完飯,用眼神示意兩位哥哥快點,然后向父母告罪,先走到了院子棗樹下,等待。
看隨風他們不時轉頭看自己,步瑤對著他們吐了吐舌頭,做了個怪相:真是的,吃自己的飯嘛,老看什么?又沒有大姑娘在。
其實,隨風他們只是驚詫:三娘子坐到棗樹下,幾乎跟那棗樹融為一體了,連氣息都相近。
他們心下猶疑:要不要稟告主人呢?
丟丟看步瑤出了堂屋,也趕緊扔下碗筷,坐到步瑤身邊;二郎也加快了速度。
沒有聽見幾個孩子說一句話,可是大家都明白,這幾個孩子有事兒!看哥哥們放下碗筷,步瑤先回房換了豆綠衫褲,再隨哥哥們稟告爹娘要出門走走,爹娘再三叮囑不要惹禍,兄妹三人恭敬地答應后,才帶了劉浩銘、丟丟出門。
很快來到河邊,兒郎們脫掉鞋襪,準備淌水而過。步瑤遲疑著,正準備脫掉自己的鞋襪,丟丟卻主動蹲在她的面前,示意她到背上去。允節允約不由沉了臉,走過來將丟丟推開:
“不許碰瑤瑤。”
然后允節蹲下,允約扶了步瑤爬到背上,淌過河去。
丟丟無措地撓撓頭,跟著淌了過去。
面對這兩個妹控小正太,步瑤也很無力,滑下哥哥的后背,安慰地拍拍丟丟,“哥哥,不許欺負丟丟。”
看看周圍環境,步瑤指了河岸不遠的一塊高約8米的巨大石頭:“爬到巨石上去等。”
坐在巨石上,秋風送爽,大家都是一臉愜意。
大約一刻鐘后,河對岸出現他們仨的身影。胖胖的鐘五郎好象正勒令胡二郎背他過河,胡二郎脫了鞋襪,吃力地背著鐘五郎慢慢地淌過河來。有幾次兩人都差點翻下河去,還好,胡二郎及時穩住了身形。
死胖子,壓榨人呢。
另外一個身影是誰呢?那就是我們勇猛無敵、能伸能縮的豹眼黑狗‘黑子’。黑子伶俐地游過河,懂事地等著主人,尾巴有節奏地用力搖著,好象在叫:加油、加油!
待主人拾掇好,便乖乖地跟在身后,昂首挺胸,威武不凡。
步瑤好笑地搖搖頭,揮手示意自己的方位,然后靜靜等待。只是,臉上的神色沉了沉。
主仆三人快速地跑了過來,鐘五郎人還未到,臉上先揚了笑臉,頗有幾分諂媚。
剛要行禮招呼,突然,只見黑子‘嗷’地一聲,趴低身子,尾巴使勁地搖著,基本算是匍匐著走到步瑤身邊,嗅了嗅她的鞋子,抬起頭討好地望著步瑤,眼睛里透著服氣跟忠誠,身子仍然趴在地上。
允節允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回事?妹妹使了什么招數,能讓一只狗如此伏帖?
步瑤哈哈大笑,摸著黑子的頭:“不錯不錯,黑子記性真好。有前途,許你站直了。”
哥哥們不信地看著黑子:不可能如此聽話吧?狗主人可不是妹妹。
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黑子果然站直了身子,輕輕地吠了兩聲表示看見步瑤很榮幸,當然,也可能是在道謝。
步瑤摟了黑子過來,瞄了鐘五郎一眼:
“五郎,跟著黑子可是你的福氣。你記性不如黑子,是不是要加強一下啊?”
鐘五郎根本不敢計較這話里的意思,立馬點頭哈腰地說:
“三娘子說得對,五郎記下了。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一定跟黑子一樣,對你忠心。”
“跟黑子一樣?恐怕你永遠都趕不上。努力試試吧。做事沒頭腦盡惹麻煩,下次再這樣,絕不饒你。”
鐘五郎腳突然一軟,跪下磕了個頭:“謝謝三娘子不計較。以后有啥事一定多動腦子。”
“哼,別動歪的就行。”
“不敢不敢。”
允節允約也聽出了不對勁,沉了臉在一邊聽著。
步瑤指了胡二郎:“聽說是你給鐘五郎出的主意,真的假的?”
胡二郎那天早就見識過了步瑤的手段,哪敢隱瞞,跪下一磕頭:
“回三娘子,小的也是請教別人,別人給出的主意。”
“誰?”
“鐘家在鎮子上的綢緞莊掌柜孟管事的小子孟安。那天剛好他代孟管事來回事,小的就請教了他。”
“他怎么說的?”
“他說只是出口氣而已,就說河里有京城才有的錦鯉,引三娘子去河邊,反正淹不死。”
“那怎么后來變成引上山了?”
“后來的事就全交給了孟安,小的只是傳信給五公子,到時候去看熱鬧。”
看來要知道真相,得把孟安找來。
回頭望著鐘五郎,鐘五郎回過神來,“孟安今天來莊子里給琴娘家送東西呢,正好可以去叫來。”
“那把琴娘一塊叫來,還有吳家那小子,那天上山他也去了。”
“行行行。我也正要找他,什么餿主意,若出了人命不是害我嘛?!”
“叫胡二郎以你的名義去哄了來,可別說我,否則他是不會來的。”
“那琴娘呢?”
“你就說你娘單獨出門崴了腳,讓她來幫幫忙,不想叫其他人看見就行了嘛。她未婚夫是你家小管事,她巴結還不及呢,哪里還會慢慢分析真假。”
“都聽你的。”
胡二郎聽命而去,大家都不說話。哥哥們心疼妹妹,真想上去痛揍鐘五郎幾拳。不過,他們也明白不能誤了大事,所以,郁悶得直喘粗氣。
只有黑子最逍遙,溫順地靠在步瑤腳邊,閉目養神,好象它真正的主人是步瑤一般。
遠遠的,看見河岸邊出現了四道身影,步瑤安排鐘五郎高高地站那兒,其他人全部退到巨石后面,等待時機。
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而后寒暄聲傳來,琴娘嬌羞的見禮聲,步瑤隨手拿了身邊一塊橢圓的石頭,一躍跳了上去,沖著一面生的約莫14~5歲的中等個子的少年的神闕穴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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