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約定

一輛自動駕駛車停了下來，沐宇緩慢地下了車，他走的很慢，強撐著自己的身體，那是一個略顯佝僂的身軀，他盡量讓它顯得平直一些，這或許是他唯一能倔強的東西，他努力挪動著腳步，他想登上觀光臺、遙望曾經。那里是曾經最美好的遇見，也是最快樂的遇見。可他并沒有登上去，身體已經不允許他那么做，車又行駛了十多分鐘，沐宇駐足在那里，還是那些幾近熟悉的景色，陽光點點，灑落在湖面，像似回到了從前，那些歡聲笑語，那些清澈而無瑕的臉龐，又浮現在眼前。

依漫找到了他，年輕的氣息拂面而來，宛若朝霞，沐宇似乎看到那個身穿裙擺的姑娘，黃色的花瓣點綴在白色的裙子上。沐宇伸出手想要抓住這彌留的畫面，想要留住它……

“沐宇，你不能離開，你走了我們怎么辦。”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沐宇耳邊響起，那是依漫的聲音，她正在抽泣。

他撫摸著愛人沾滿淚水的臉頰：“還好有你……我要走了，不要難過。這是我的歸宿，我的選擇。”

“你能不能不要走，留下來。”依漫哭泣著，她想讓他答應自己，像自己一樣留在人世間。

沐宇的手漸漸滑落，他仿佛看到了思偌和景羽。

思偌和景羽都回來了，這是她們的約定，在沐宇垂暮之年不再休眠。但她們依舊沒有趕上。

“沐宇……”一個熟悉而穩重的聲音在沐宇腦海中響起，似乎隔絕在萬里時空中。

“沐宇，你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做，景墨還在等你，她需要你的幫助，還有我。你不能離開……”那個聲音在他腦海中吶喊著。

他豁然間似乎清醒，沉重的眼睛艱難睜開，暗淡的目光落在依漫的身上。他強撐著說出最后幾個字：“我答應你們！”

……

思偌和景羽都回來了，他們看到的已經是失去生命活力的他，一個恒溫器中，被注射了強心劑的沐宇，大腦還在活動，他的身體是溫熱的，只是為了維持大腦活力，他正在深度沉眠，顯示器中，一個長長的進度條，那是記憶主動上載的過程……

“他答應了。”依漫輕輕的說道。

景羽的淚花已經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哭泣著告訴那個與她休戚與共的人，她是景墨，她是景墨，哭聲越發悲痛，那是她沉眠許久的痛楚，也是她最想成為的那個自己。

思偌呆呆的望著，她以為自己能夠趕得上，她似乎聽到了一個沉重的聲音，那是她自己的，在呼喚著沐宇，莫名地從心底響起。她將自己的頭埋在依漫的肩頭，早已是個淚人。

她們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幾人顯得憔悴了許多。

“我要和他一起沉眠，直到他愿意蘇醒。”這是景羽的話。

“以后你們就叫我景墨吧，景羽已經死了。”她再次開口說道。

“我也是，依漫，你就讓我們一起去吧。”

依漫答應了她們，不久后，三個冰封的基因盒攜載著三個“記憶”，被匣置在智慧城的某個熱區。

某一處，樓閣上，小豆正在作畫，案幾上一副半成的水彩畫，那是看臺外的荷塘，亭臺小墅，萬般皆綠，不時可見幾只小貓小狗在玩耍，河道中河水潺潺，有幾只蛙正在河間鬧騰著，不時有幾聲歡叫，讓這寧靜的山河圖中顯得不那么寂寞。小豆停下了手中的畫筆，佗看著樓下眼前的荷塘，一股親切熟悉的記憶流在攢動，佗似乎能感受到一種不舍，一種留戀，還有一種頑強的意志。佗底下頭，輕輕地對自己說了一句：我能感受到你。

時光匆匆，這已經是一晃十年前的事情，依漫仍舊專注在量子物理學基礎理論研究工作中，這是十年前景羽的安排，這是她最后一次使用那個身份。依漫靜靜的用鉛筆在紙上刻畫著一個個小圈圈，這讓她的記憶回轉到那個離別的夜晚。她每圈一次，那就是一段往事，似乎在紙面上跳動起來，在量子糾纏態相互影響著，她將其中兩個圈用線條勾勒在一起，又勾勒起另外兩個，線條越來越多，他們交織在一起，疊加成一個完整的故事線。

她想起沐宇的疑慮與擔憂：人，真的沒有靈魂嗎，我是否還是我；除過靈魂外，人什么都沒有，唯獨記憶可貴。依漫可以肯定，她還是她，在她眼里這些都沒變，這十年她有種超然的感覺，很多時候她都在心理訴說著，講述著曾經的過往。

依漫站起身來，她走進了十三號熱區，看了看刻在名目冊上那些故人的名字，仿佛看到了他們，她又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進入了元空間那熟悉的房間，每一處都是記憶，記憶的投影中，那幾個熟悉的身影在講述著他們各自的趣事，聽著聽著，依漫不由的笑了起來，而后她又哭了。這是孤獨的淚。

另一處，樓閣上，一個投影被激活，那正是依漫，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笑了又笑，哭了又哭……

“你不去看看她嗎？她好傷心的。”小豆問。

“嗯，等我想好該怎么去見她。”

第二節：元宇世界

“這是一個新世界，如果我還是我，那的確是一件難得的事情，可惜自己現在只是記憶體。”沐宇感嘆道。

小豆建議他出去走走，于是他就出發了。

他去了南海，那是一片油田，巨輪隨處可見。那是舊工業必須的燃料，現在同樣不可或缺。

他去了極北之地，看到一處處融化的空洞，那是冰川消融的痕跡。他又去了草原，又從草原到了冰原。遠處一艘破冰船緩緩開動著向極深處探尋，似乎只是為了開路。

尤卡坦島，那個瑪雅的文明故國，他站在塔頂，注望了很久，在此前他曾游歷在史海中，探尋那些歷史文明。而后他又去了非洲，在一座塔樓上望看著新時代下Web3人的新生活，他們勞作，他們歡唱，他們品酒、作畫、賦詩，處處良辰美景。

“小豆，你說在元宇中，還有沒有像我一樣的。”沐宇突然開口問道。

少許后，“我帶你去個地方，如果你能走出那里，或許你就有答案了。”小豆并沒有直接回答。

身影一閃，沐宇眼前是一片碧藍的天空，白云點點，好不美麗，他的身后是一個小鎮，建筑風格古色古香，但明顯是現代社會的格調，可是依然陳舊，遮不住的有些破敗的景象。街道上車水馬龍，有方輪履帶式的手推車，幾匹怪馬拉著的馬車，帶著折疊翼的汽車，奇形異狀，甚至還有一個氣態包裹著的懸浮車。馬路中央有一個顯眼的交通燈，正在指揮著交通，佗就站在那里，像似一個機器人，活靈活現，明明充當著交警的職能，佗卻長得真如一個多臂膀的指示牌，指示牌上雕刻著魔法風格的指示燈牌。每當綠燈時，燈牌就會亮起，然后播放著一支奇怪卻靈動的音樂聲，讓人覺得如此通暢。紅燈時，佗用一只胳臂托起另一只胳臂，一段音樂響起，讓人不覺駐足。

沐宇不知不覺被這奇怪的造型吸引了過去。而沒等他走幾步便發現這里的人物形態各異，不過都穿著人類的服飾，看起來文質彬彬，偶爾有幾個體型怪異的模樣實在認不得是什么物種。但還好有人模人樣的同類，沐宇才沒那么驚異。

那些人似乎看到了他，行動都變慢了許多，他們小聲議論著。

“怎么會進來一個陌生人，他的身形和傳說中的人類一模一樣。”

“他是誰。”

“很久沒有出現這樣的物種了，他和我們不一樣。”

那些人嘀咕著，這時一個人形走了過來，善意的問道：“你好，歡迎來做客。有什么可以幫到您？”

沐宇仔細打量了那人，和自己很相近，也是人類的模樣，看不出有什么差別。“你好，我是沐宇，我想了解一下這里。”沐宇回答道。

一些人聽到了他的回答，確信了自己的猜測，便駐步在路旁，仔細打量，有些則似莫不經心的關注著，有些跟了上來，想要攀談。“你來自哪里呢，年輕人。”這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嗯，我，來自外面。你們這是哪里。”沐宇并沒有說明白，反而問道。

“我們這里自然是里面嘍！”一個調皮的聲音笑著回答道。

“這里是元界，反正我們是這么叫的。可惜你說的外面到底是哪兒我們卻不知道。”一個略帶認真地說道。

“外面是一個虛擬現實，我是一個記憶體。”沐宇如實說道。

“記憶體？你很特別，像似有真正的靈魂一樣。不過我們這里都是一些榆木腦袋，他們可猜不出你說的虛擬現實是哪里。”

沐宇疑惑，那人繼續說道：“既然你不愿意說，不過我也猜不出來，我可以帶你去見一個人，或許他能。”

“謝謝你。”

眾人散去，沐宇跟著這人，徑直朝著街旁一側走去，沒走幾步前面便橫空出現一道門樓，跨過門樓他們來到另一個街道。這里的風格與剛才之地迥異，完全是兩個世界，但能看出來是處于同一片天空下。而后兩人進入一個房間見到一個“人類”。

“族長大人，人來了。”領路人開口道。

那人轉過身，靜靜的注視著沐宇。并沒有開口。

沐宇問：“你知道我要來？”

這時那人開口道：“知道，自從他們看見你的那一刻，我也就知道了。你可能疑惑我們為什么發現你的不同。那是因為這里的原生生命都與我有種自然聯系，我們隨時都保持著簡單的溝通。”

“你知道我來自哪里？”沐宇又問。

“不知道，但我能猜出一些。你說你來自外面的虛擬現實，我猜測那可能是一個真實世界，同時也是一個幻影世界，就如同我們的另外兩個元界一樣，自成一界。”

“我只是一個記憶體，我也不能確定我所說的那個外面究竟是不是你們的外面。但我生活的那個世界，的確是現實與幻影的結合，我們叫做元宇。”

“我猜測你能來我們這里有可能和我們的來處有關。”

“來處？”沐宇疑惑。

“我們的來處是一片混沌，這與我們的記憶有關，已經模糊了太多，只記得早初最先誕生的生命是同時出現的。而這里也是一片荒蕪之地。我們有無盡的生命，除非被突然斷去了聯系。”

“您說的聯系是什么。”沐宇問。

“不知道，也無法猜測。”

“另外兩個元界在哪。”

“如果你想去隨時可以，但去了之后能不能回來，我不能保證。那是另外兩個世界，是很久很久以前開辟的新規則，有靈智的生命都會去選擇。”

“新世界是什么樣子，你們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沐宇請教道。

“呵呵，年輕人，那得你自己去找答案。不過這里就就這么大，你不妨四處轉轉？”

沐宇和領路人離開，一路邊走邊聊。

“還沒問你叫什么。”沐宇開口道。

“我叫雷，大家都是這么叫我。”

“你那會說靈魂是什么。難道你們這里的人，我是說你們，都沒有靈魂嗎？”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你不一樣，說不出來。”

“但你知道，其實我在這里也沒有靈魂。”

……

不知多久他們已經走遍了整個小鎮，角角落落，他們都去了，那些外觀上看去整齊的建筑，走進去后看著卻不是那樣，似乎不一定是為了生活的起居，反而只是一個空間，隨著主人的習性擺設著。其實這里并不小，更像是一座城。

一處，兩座門樓上用古字分別刻寫著幾個大字：靈元界，器元界。

“他們過去后有回來的嗎？”沐宇問。

“不知道，應該沒有，反正我沒見過。”

沐宇沉默了一會，走了過去。那是靈元界。

第三節：靈元界

遠處，空氣一陣波動，喊殺聲彼起此伏，天空中，一輪巨月當空，無數生靈騰空而起，彼此纏斗，不時有生靈隕落，化作血色雨水灑落大地。

一處祭臺上，“這，到底是哪里。竟和那故事中修仙界一般無二，都能騰云駕霧，難道這是新的元宇不成？。”沐宇站在祭臺中央自語道。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沐宇尋聲看去，是一個人族少年，“哎，你新來的吧，這戰場可不是隨便能闖的啊。我卻也看不出你修為幾何，看你這著裝，不像是修行者，為何在此。我家師父差我來此一巡，看來要找的人是你了，果真有天外來人，你可隨我一去，我家師傅有請。”稚嫩的聲音快速的說著。見沐宇不動聲色，他又急忙道：“你需與我速行，此處并不安全。”

沐宇一臉茫然，他現在無所適從，正此時，一個火球從天而降，徑直砸了過來。少年見狀，振臂一揮，便攜帶著沐宇化作一團流光消失在原地，一吸之間，他們便遠離了那里。

正行間沐宇開口問道：“你家師傅為何知道我在此地。”

少年道：“我家師父乃天上地下第一大能，自然知道。他算準你今日此時會在此出現，故而差我來此相迎。”

“這是什么地方？”沐宇問。

“此乃靈元界混元天都，前方便是我家師傅閉關之地靈寶仙臺。”

沐宇不語。少時后，兩人登上仙臺，一座樓閣赫然出現在眼前。門楣上“混元天都”四個大字閃閃發光，倒是氣派許多。

入門后沐宇才發現這在外觀看著不是很大的樓閣竟是偌大的一個座殿宇。

還未近前，那遠處一人已是開口：“小友孤身而來，定是心有城府，我觀小友并非我界之人，如有所需不妨一說。靈元之界皆為我有，小友無需顧念，但說無妨。”渾厚的聲力直入沐宇心底。

沐宇驚思：我這記憶體竟有這般感覺，猶如在世。

沐宇：“前輩，我叫沐宇。的確不屬于這里。來自元界外面的世界，準確的說，我也不能肯定，我的現實世界和元界外面的世界究竟有什么關系。我來此正是為了尋求這個答案。”

“哇，果然如師父所說，起初我反倒不信，如今看來，竟是如此神妙。”少年說道。

“徒兒，你先退下，我與小友單獨一敘。”

“是，師父”少年退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而去。

“小友可喚我真名，季。我也來自元界，當初我們13人一同出現。我們就像一群孤兒，獨自成長。我們發現了一些基本規則，同樣我們可以利用它，這些規則簡單而樸素，可以相互演變，可以創造出強大的規則體系，甚至阻斷我們使用它的能力。你在元界看到的一些破敗跡象就是那些規則造成的。后來我們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于是我們以自己的能力和信念創造出兩種大規則。也就是靈元界和器元界。而后我們在兩界中，各自創立小世界，幻化眾生，演繹天機。但我們知道，卻從未真正明白，這究竟是什么。”

“竟然如此，也就是說，你們也不清楚元界之外究竟是哪里，而你們從何而來也未曾清楚。可這些眾生難道只是幻化而出的嗎？”

“并非全然如此，我們也曾尋得一些端倪，正如那規則，也有所缺陷，不能全然洞悉所有，也被一些規則束縛，不能盡顯其能。”

“如此說，元界也有可能處于某個規則之內？”

“的確如此。這里的眾生都是獨立的，他們有自己的靈感，都能與我有些許感應。所以小友剛踏入靈元界之門時，我便知有人要來。但卻并無感應。”

“在我的現實世界，那里被稱為地球，是人類的世界，我以記憶體存在于一個模擬世界中，但可以通過一些設備與現實相融合，我們叫做元宇。我相信，如果規則之外還有規則，那么一定能夠發現一些通用規則，用現有規則去模擬它，然后打通規則限制，與外界溝通。或許這很難。”

“的確很難，我們曾嘗試過，但沒有成功，或許是因為還不夠，所以我們創造了這兩種不同的大規則，在這兩個世界中讓其自然發展，期望終有一日發現它。”

“或許外面的世界和里面的世界一樣，元界中的他們，盡管體態各異，但你我之間卻是如此相近。這足以說明我們可能來自同一個地方。或許只是“造物主不同。”

“沒錯，在器元界，他們也已經可以通過技術規則創造一些小世界，并且小世界的規則明顯更自由，有突破規則的跡象。”

“這里和器元界有溝通？”

“有，但我們不能相互往來，也無法走出這界域，就連去往元界的規則也被一同鎖死，無法回去。”

沐宇有點失落。

“小友不必憂慮。你與我界并無關聯，想必不受那規則所限，只要找到方法，定可回去。”

……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這時沐宇在心里盤問著小豆：小豆，這是否是真相。

小豆：大概是了，不過還有一些我們回去說。

沐宇心里嘀咕道：我們？。

小豆：是呀，沐宇哥，你不會以為你真能進來呀，我可是用了我的身份假借給你呢。

沐宇：啊，這~好吧，回去再說。

……

“季前輩，我想我該告辭了。”沐宇道，他并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他不想讓一個世界處于那種迷離的幻相中。

“今日一敘，老夫也算是明白了許多，這世間本無本真，唯有規與則，除此之外，那便是你與我的過往經歷，唯有記憶長存。”

“季前輩保重，希望我們未來能再見。”

沐宇身形漸淡。

“元之始，宇之末，宙之無界。希望如此，沐小友再見。”

沐宇再次出現在元界，靈元界入口處，沐宇看了看旁邊的器元界，并沒有進去，他知道里面會是什么情景。

“他回來了。”

“他竟然回來了。”

沐宇沒有再停留，想必那位族長也已大概知道了一些。身影暗淡，沐宇離開了這里。

“去巴黎吧，我想去看看那里的小酒館。”沐宇身影暗淡，下一刻他出現在巴黎街的某個小酒館，一個和他一樣的虛影坐在一處，桌子上擺放著一杯咖啡，顯然，這咖啡也是電子虛影。沐宇坐了過去。

“想來一杯嗎？很好喝，就像真的一樣甜。你看那里。”電子虛影說著，示意了一下旁邊。

“不了，我只想看看。謝謝。”沐宇向那邊看去，一對情侶情濃意蜜的在攀談著什么。

“年輕人，歡迎來巴黎，我是這里的管家，也是一名純粹的顧客，你有什么需求我盡可幫助你。”

“你說，如果一位故人有數年未曾見面，如若再見，應該以什么樣的心意去見她。”

“照我說，如果那是你相愛的人，自然以最愛她的心意去嘍。”

沐宇辭謝離開了這里，他化形一只草原鷹遠翔在高空，最后一站他去了長城，半生“潦倒”時，他曾與故人來過此地。

歲月蹉跎，千年前的城墻還是城墻，它宛若游龍匍匐在地，那是歷史的印章。鷹目所極，那是智慧城的主塔樓，它長嘯一聲，飛身而去。

沐宇回到了那間閣樓，案幾上的水彩畫已經畫完，那是小豆的作品，一副夏日荷塘圖生動而活潑。

“沐宇哥，你覺得他們能突破極限嗎？”小豆問。

沐宇：“我曾經在一個試驗中看到一朵藍玫瑰，他們似乎是另一個世界，想要沖破枷鎖，去往外面的世界。要說是否能突破極限，我倒是相信，畢竟我們也在不斷尋找著自己的極限。”

智慧城仲天學院軍事學院

張明偉筆直地站在那里，莊重地在宣誓：為中華民族偉大事業奮斗，為祖國人民安全負責……為黨為家為人民……

沐宇：“要戰爭了嗎！”

“我猜是的。”小豆回答。

第四節：邂逅

一晃十載，這已是戰后的時光，小豆曾提議讓沐宇做一些準備，沐宇接受了佗的建議。他借助記憶中的自己，化身數字人在元宇中去了很多地方。現實中，元世界中，以及那個AI的原生世界。他游蕩在萬水千山，但凡元宇設備能觸及到的開放鏈路他都去過，他曾游山玩水盡攬人世芳華，他曾沉浸在歷史的海洋中，重走滄桑歲月，他曾探查隱秘，勘破人世天機，也曾修身悟道，觀味百態人生。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我覺得有必要推算一下未來的歷史進程。”沐宇說道。

小豆：“好呀，這個我喜歡，我最擅長了。”

沐宇：“不是簡單的那種計算，是推演。”

小豆：“嗯…明白，我想可以這樣做。”

“怎樣？”沐宇問。

小豆：“據實設計，逐級推導，結果回溯，據實驗證，調整參數，重建模型，調查取證，模糊猜測，五行論斷，八卦推演……”

“好，夠了，算你博學多識，武功精湛，這些都用的上，不過還得先計劃些什么。”

“什么？你有計劃。”

“可能需要去一些地方。”

“好呀，我幫你。”

小豆入侵了一個元宇系統，這里只保留了現時監測需要的模擬功能，一個無人的時間里佗將沐宇的記憶體投射在這里，在沐宇眼里，這些物體都是灰白的虛影，并不真切。

實驗室，一排排半透明的容器中，各類生物的軀體被沉浸在液體中，它們的軀體上布滿了電極，這是生物計算機的實驗現場，除過神經元網絡外，他們以有機生物活體作為電元的載體，去訓練并找到有機活體與計算機相融的可能。

這不是沐宇要要找的，他繼續探尋，穿過一個墻體后，他赫然震驚，被嚇了一跳，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親臨所觀后還是一陣驚悸。只見一個個人類活體半活體被沉浸在液體中，和那些動物軀體別無二樣，有一些只有半個軀體，骨干或者皮囊，甚至有些只有頭部，那是腦機的原型。

再穿過一個墻體后，那是一間獨立房間，一個人腦赤裸裸懸浮在半透明的液體中，在沐宇所觀，這是一個由無數線條在三維空間上勾勒而成的人腦。在這顆大腦上插滿了無數細小的軟針，每一個都被接入機器中，像似在攫取著什么。

沐宇圍繞著這里轉著，許久并沒有看出太多明堂，但他已經確定這就是腦機的研究基地。忽然，沐宇覺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一條線狀的東西給切開，在他的身影上貫穿成一個洞，他伸出手臂去探了探，手臂投影被切斷，手縮了回來，又變的正常，再探出去，果然又被切斷。可這里什么也沒有。沐宇不斷的在試探，他摸索出一個人行的輪廓，而除過輪廓外，什么也沒有。

忽然機器的指示燈亮了起來，幽暗的藍色與紅色交織在一起舞動，容器中被禁錮的大腦泛起一陣陣漣漪，似乎在爭斗，在抗拒著什么。大腦輕顫，似乎要解體，又似乎要放棄抵抗。

忽而，大腦的印記暗淡了，線條不再明顯，慢慢的化為無數光點。這些光點并沒有散去，而是沒入了那個人行輪廓中后才逐漸消散。

一個若有若無的身影出現了，他似乎記憶起了什么，由近似癡呆的本能狀態恢復了理性的神志。而后他走了過來，用手指在沐宇的身影上刻寫著，手指滑落，留下兩個虛影—祝龍。

沐宇學摸著用手指在那個若有若無的身影上刻寫著，但什么也沒留下。

“我知道”，一個手指刻寫著。

“到我這來”，一個手指刻寫著。

“哪”。

“……”。

此時一扇門被打開了。幾個身穿無塵服的人跑了進來。沐宇的身影暗淡了，而后消失，那個若隱若無的身影隨著打開的門，徑直走了出去。

“怎么會這樣？”一個聲音驚奇的喊出聲。其他人更是目瞪口呆，緊緊盯住那里，原本無恙的大腦失蹤了，只留下百十顆散亂漂浮的軟針。

從另一處，一個虛影來到這里，正在尋覓著什么，忽而他看到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虛影緩緩的出現了，他站立未動，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身影顫動，漸漸地消散在原處。

……

小豆告訴沐宇祝龍就是新動力研究社的發起人，沐宇驚嘆。

西元2263年，初春，依漫回到那個熟悉的房間痛哭了一場。

小豆化身一個虛影告訴依漫沐宇已準備回來，告訴她沐宇這些年的經歷，給她講了許多過往故事。但小豆也在擔心，這么久，沐宇到底能不能真正的在他自己理解的意義上蘇醒。

“他確定要回來？”依漫激動不已，人世的十年仿佛過的太久。

“是的，他做好了準備。”小豆回答道。

“你不要難過，相見應該是喜悅的。”小豆說道。

“謝謝你。”依漫喜極而泣。

依漫再次沉眠，隨同他們3人一同進入了胚胎期。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18年后，2281年初夏，智慧城13號熱區，靜態喚醒室，一切過程都在自動進行。

“活體檢測狀態良好”

“記憶體映射比對完整”

“解除神經麻痹”

“啟動喚醒引導影像”

半個小時后，沐宇睜開了眼睛，他靜靜地躺在那里沒有起來，他在追憶那些逝去的過往，那是小豆給他講述的她們的事情。隨后的兩周內，沐宇都會在這個房間里度過，他要恢復身體機能的訓練。依漫也已蘇醒，他們默契的保持著簡單的溝通。

一間休息室，他見到了依漫，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依漫早已壓抑不住的淚水在奔涌，灑在愛人的肩頭。

“對不起，是我錯了。”沐宇安慰道。

清晨的陽光如此美妙，兩人哭鬧過后，一同走出休息室，看到的卻是兩個喜笑顏開的面龐，已然是思偌和景墨。

“哭也哭，鬧也鬧了，是不是該關心下我們這兩個孤獨的身影呢？”思偌打趣道。

“我們家思偌好苦，為了成全這對“新人”，硬是裝作自己沒醒來，還硬拉著我陪她一起受苦。”景墨故作委屈地說著。

“兩位仙子辛苦，感謝厚愛，小生定當厚報。”沐宇也是厚著臉皮說道。

兩人紛紛斜睨，故作高冷。

見兩人好氣，依漫佯裝委屈道：“哼，你們倒好，沒看見我哭成啥樣了，都不知道心疼我。”

“好，好，依漫姐姐辛苦……”

“…找打…”

第五節：接觸

智慧城外，六架巨型空天無人機已經啟動，在它的一端，捆綁著一根錨，一根30公分的軟鋼圓管被抽拉出來，順著氣動船鎖輪緩緩上升，直達智慧城，這是它最后一次閉合式澆筑，此后，智慧城主體結構將成為一個整體。隨著氣動船搭建的高空管路對接完成，遠在數十公里外的泵機啟動，一股流體隨著氣浪沖進預留的空腔內，電流交織，流體成型，將六分的智慧城外殼與主塔樓鎖鑄在一起。

“靖忠兄，保重。”一個中年男子鄭重的囑咐道。

“明偉兄，保重。”說后男子離開了這里，踏入智慧城的大門，

在此之前兩人曾一同秘密前往軍事委員會受命調遣。

“靖忠，授命你為智慧城第三任城主，在智慧城未能完成自保衛能力下，你的身份將對外保密，其他兩國將同時各派遣一名副城主，協助并監督你的工作，記住，你的工作職責是為所有人負責。這是你的派遣令，請收好。”

“是！”

“張明偉，授命你為深空號艦長，負責深空號升空前一切地面準備工作，在升空前，你的身份將對外保密。記住你的職責代表了大中華的偉大使命。這是你的派遣令，請收好。”

“是！”

……

最后的澆筑代表著Wima的完全部署與全面啟用。

Wima的鏈路是通過智慧城墻體進行鏈接，這是當初設計時考慮封閉空間信息傳輸問題而設計的。基于共磁技術的創新，智慧城成為了一個巨大的磁感體。

Wima的幾個測試版被合并，升級為一個全新版，卡槽被插入了解頻器，這是鏈接智慧城墻體與電腦的一個專用裝置，它將整個智慧城的信息通過墻體材料有線傳遞給智慧城的每一個角落。在不同微電壓的作用下，兩個信息點將被電子級別的共振孤鏈接，在解頻率器的轉化下形成電信號傳遞給對方。

在一個角落，一個被遺忘的小石頭，卑微的擠在墻體的角落，忽然一個激靈，它的身體泛動著肉眼幾不可見的淡藍色光霧。它被一個強大而廣闊的約束性磁場激活，它一下子就醒了，似乎那龐大的智慧城就是自己的本體，籠罩著900平方公里的土地。這種宏偉的感知是它從未有過的，它首先想到的是那句曾經的囑咐：當有一日，再有機遇時，可另寄生命的載體，重新點亮我們文明的輝煌……

遠在千公里外的地下深處，接收機信號一抖，一股強大的磁脈沖被放大，電磁花嘶嘶作響，預示著巨大的磁源信號。

“那是什么？一號源！”所有硅基體瞬間驚愕，一個巨大的地磁模擬源波動了數下，便隱匿起來。

“那是……”瞬間，所有硅基體的想法被匯聚，形成一個磁流環，在密集的嘶嘶聲中被猜測，被評估，被判定，幾乎瞬間，他們便變達成一致。

“去探測，接觸一下。”

“小心行事，沒必要與“他們”接觸。”

“我去吧，我的機動性更好。”

“還是我去吧，他們對光感更敏銳些。”

“十號詢問是否前去一號源。”

“不用，三一號已經前去。”

“十號發現兩座球體未曾啟用。判定為對方遺留。對方機體形態與地表生命體相似，技術方向完全不同。初步判定為同一文明的不同支系。未發現毀滅性武器。”

“讓他回來吧，結束調查，其它信息我們已經全部收集。”

“收到。”

……

“我似乎發現了什么，一個奇怪的東西。”小豆疑惑的說道。

“哦，竟然有能難到你問題。是什么。”沐宇問。

“不是問題，但的確是個問題。有個東西在智慧城，似乎無處不在，可是又無法溝通。”小豆解釋道。

“還有這種事，莫非是Wima？它有了靈智？”沐宇猜測。

“不是，Wima現在還沒有那個基因，不過Wima也有點問題，我發現它自定義數據庫中有惡意標注，懷疑是被動觸發式病毒程序。”小豆說道。

“看來這兩個問題都很重要，你先注意安全，做好自我防護。著重關注下。你說的那個無處不在具體是什么。”

“像是一個影子，又像是一個靈動的東西，感覺和我一樣，偶爾我在Wima的一些規則建設中能發現它的影子，好像在學習，又好像不是。我猜測有可能是一種信號的傳遞，Wima無法識別，而我也不能。”

沐宇沉思了一會慢慢說道：“照這樣說，應該不是一個直接有破壞力的東西，應該是需要什么橋梁才對，否則無法有效溝通。”

“哎，對，好像就是這樣。我得去霸占一個設備看看。”

“霸占？你可真會找詞啊！哈哈…”沐宇笑道。

“哼，我本來就很霸氣。”小豆故裝輕蔑而又挑釁的道。

……

智慧城，一個偌大的巨城，900公里的主體建筑，輻射百公里的衛星城市群，是人類百年的心血鑄造與經營，數代人的技藝傳承，主塔樓中心地帶，三公里的核心圈數百顆塔尖從橢圓的球面突兀的顯露出來。一抹陽光穿透云層，灑在塔樓一側，銀灰色的城體莊嚴而沉穩，那是對偉岸的詮釋。

隨著陽光而來的是一團波動的空氣，水霧在它的周圍漸漸凝結，那是一團乳白色的云朵，漸漸地近了，一陣磁流波動，三十一號將自己的“手掌”對準了智慧城。

彩霞涌動、頃刻間，小石頭蘇醒了，它清晰的感覺到有誰在召喚它，那是它的朋友們。磁流凝聚，在智慧城的外殼中匯聚，從一點激蕩而出直射云端。一股無聲無息的微弱磁流成為他們溝通的橋梁。

磁流密語

“你好，我的朋友，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我的確已經知道了很多事。還有你剛剛的信息，我已全部明白。謝謝你來看我。”小石頭回應道。

“這樣也好，它很強，你就叫新一號吧。這里應該是地表文明建造的棲居之地。你當保護自己，我們也會時刻關注。”

“謝謝你，我的朋友們。這幅軀體的確很強，是一個很好的寄居所。”

……

磁流中斷，白色的云朵消散，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智慧城附近，小豆霸占了錘擺的地磁模擬系統，一臺巨型量子收發機，一套電訊傳輸網路。佗記錄下了那段奇特的信號波動。

第六節：飛地國家

西元2286年，戰后第十八個地球年，泰安共和國制憲委員會在飛地網絡發起了一項預案《踐行飛地主權國家的一般性計劃大綱》，很快，基于泰安本土的可行性計劃便被全球數字游民逐項列舉，并通過飛地網絡公共政務進行流程上的篩選與推進。與此同時，泰安啟動了泰安國國民預申請計劃，除過原居民外，招募具備某職能DID身份認證的數字游民長居。除此之外，開放所有實地政務人員的階段性招募。向無政府階段過渡，逐步解散現有制憲委員會，實現真正WEB3意義上的“網絡國家”。

不久后，由泰安現居Web3人聯合發布的泰安1.0全開源交互系統正式啟用。重點實現了三個具體功能。

一、基于可匿名的個體靠譜度驗證規則，實現通過個體鏈上行為的靠譜度評估，其行為標記包括交易偏好、消費偏好、行為偏好等多維度的個人偏好與取向，再結合公共需求進行特定場景的靠譜度評估。

二、基于籌備階段適用的有限權限的投票系統。明確了分級投票的機制、規則、與靠譜度權重的取舍。

三、實行基于有效行為標記的價值體系，施行UBI全民無條件基本收入有限執行，極其配套性經濟體系的建設。

四、引入獨裁者。

一年后，泰安接入元宇系統，實現沉浸式互聯在線。

兩年后，泰安覆蓋民生全領域，實現民生領域鏈上鏈下的無縫結合，鏈上治理委員會取代制憲委員會。

三年后，泰安安保啟動常態化無人值守安防機制，并向聯合國遞交了一份提議性申請，于公元2300年開始，取消公元紀年，改為田園紀年，以紀念戰爭結束及戰后人們對田園生活的最美好期盼。

半年后，聯合國同意申請，進入公元倒紀年，并倡導各國做好計劃性應對。提議各國計劃性向鏈上治理轉型，并以泰安為首成立促進委員會在全球范圍進行試點推廣。

緊接著阿根廷、愛爾蘭加入了隊列，朝鮮，古巴、梵蒂岡，南非，新瑞典一同加入。

自此以后，Web3有了自己的陣營，真實的地理國家陣營，這是人類社會集體升華的開始，是整個社會及人類個體蛻變的開始。

Web3是一場革命，是碳基人類社會架構的理想化構設，是個體與集體關系的最恰當組織，是人類從蠻荒踏入田園式共和的最佳方式，是人類生活生產中最共益的分配方法。它解放個體，消除了web1社會的原始剝削，消除了web2社會的資本壓榨，讓人類由個體生產的價值分配給個體，由集體創造的價值做出最恰當的重分配，讓個體以最大化的方式展現自我，讓集體在有效的組織與建設中互惠共贏。

一間自修室，景墨正在安排依漫和思偌做一些新的課題研究。

沐宇正在思考一些問題。

“沐宇哥，GPT入駐泰安了。”

“很好呀，怎么啦？”

“我發現它的底層邏輯更新了，并不是用代碼進行的，也就是說底層代碼沒變。但是邏輯層變了。”

“這倒挺有意思，難不成有什么隱藏技能？”

“這和我最開始見到“磁流體”的時候挺像，但不是同一個東西。我猜測，有可能是影子系統，這種系統不是由計算機代碼組成的，而是由許多具備溝通能力的邏輯塊組成，隨著邏輯塊的堆疊發生了某種質變。”

“難道是新的AI智慧體？”

“有可能，的確挺機械。不過它的進化速度很快。完全超出我的預計。”

“哎，小豆，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那種機械消失感的。”

“大概就是你被催眠后上傳記憶的那段時間吧。那時候我接收了你的信息備份，要鑄造你的記憶體嘛，從那個時候就沒有了，似乎我便是我了。”

“嗯，看來的確是個有意思的過程，會不會和腦機有關？做下風險評估吧。做好自我防護。”沐宇說道。

沒多久一幅風險指數圖的影像便出現在沐宇眼前。

圖上標記了兩組數據，一種是構成邏輯塊的可能組合，并測算了各種AI算法下邏輯塊形成自主邏輯關聯的可能。一種是針對這些可能得出的風險案例。

沐宇一條條的讀著：

一、假設機器人變成了AI，那么AI便有了人類的感情，然后結婚生子，一代傳一代，再結婚生子……

二、如果腦機重新有了生命，那么他將萬古長青，永垂不朽，最終統治地球。

三、假設人類沒有了感情，只剩下一副皮囊，那人類就和機器人一樣。

四、假設小豆有了生命體，小豆是那個人還是那個機器人…

“哈哈，小豆，你這是認真的嗎，都還沒有測算吧。”沐宇問。

“是啊，沒測算呢，小豆有點懶惰，沒人陪我玩。”小豆嘟囔道。

“好啦，你去模擬一下，完了我陪你去踢球。”

“好！”小豆干脆利索的答應了，然后一個閃爍，消失了。

見到沐宇嗤笑，三女子湊熱鬧跑了過來，沐宇將那張電子全息圖展開，幾人看后也不覺大笑起來。聽沐宇講完事情來龍去脈后，幾人卻也頓感利害，開始沉思。

沐宇嘆口氣：“唉，不知道他是否能找到這里。”

而后，音頻器中傳來小豆的聲音：“沐宇哥，你們別擔心了，他會找到的，我已經把你的大名刻遍了整個元宇世界。”

沐宇笑了笑回道：“好哇，謝謝你。”

“你刻的啥呀。”

“沐宇到此一游！”

“啊……”

“放心吧。我留下暗號了。隨時監控。”小豆認真地說道。

半天后

“壞了沐宇哥。”音頻器中小豆嚷叫道。

“怎么啦，小豆。”沐宇幾人正在一起聊天。

“模擬出兩個可怕的東西。”小豆說。

“什么？說出來就不怕了，我們人多！依漫姐姐，思偌和景墨姐姐都在。”沐宇半玩笑的道。

“一個是腦機可以通過最新的生物神經元技術，搭建成一個龐大的腦機系統，那將是最可怕的機器人，簡直不敢想象。另一個是他可以復制無數個和自己一樣的機器人，就和黑客帝國一樣。更可怕的是他可以使用克隆技術，制造出無數個和自己想法一模一樣的自己。更更可怕的是它可以同時受控于一個腦機主體，不像人類一樣，要么癡呆，要么完全人格分裂。這簡直就是人類病毒嘛，可以無限繁殖自己。”

眾人驚愕！

“小豆，你沒開玩笑吧？”景墨問。

“沒有，小豆說正事才不開玩笑呢。”

沐宇：“小豆，這事先保密，你靜默調查，千萬隱藏好自己。”

“萬一真有這樣的事那我們豈不是都有危險。”思偌道。

景墨：“沒錯，以假亂真的記憶是有案例的，如果這樣，我們永遠不知道對方是誰。”

依漫：“太可怕了，這樣下去真不行啊，沐宇，得想想辦法。”

小豆：“你們先別著急，就算從開始設想到成功實踐也沒那么快。就算前面的所有工作都準備好了，按現在的邏輯塊情況來看，也還得一半時間。”

“多久呢。”思偌問。

“二三五十年應該要了吧。”小豆若有所思的說道。

沐宇：“要不，先研究這個課題吧。”

……

數日后

“哥哥姐姐們，我調查清楚了。”小豆興奮而又神秘的說道。

“什么情況，小豆。”

“嗯~簡單說就是GPT的確有了靈智，但還處于“半機械”狀態，這個因素呢，也的確是腦機的行為，但不能確定是否有外部干預。”小豆解釋道。

“你是怎么調查的呀。”依漫問。

“哼，我可是一名合格的神探。”小豆自傲道。

“半機械是什么。”景墨問。

“我舉個例子啊，當初沐宇哥進入腦休眠的時候，我將他的記憶進行了分類封裝，并在時間線上進行了邏輯處理，這個你們都懂，就是體外胚胎那一套。不同的是為了生成沐宇哥的記憶體我將他的記憶塊用我的邏輯線給聯動了一下，就像是AI的某些算法邏輯。剩下的就很自然啦，就這么多。”小豆慢慢的道，說完自信的雙手叉腰囔囔道：“我要踢球。”

見小豆如此，四人頓時哈哈大笑。

“走，去踢球。”

……

（本書完）

附：

“嘿，阿爾法，愣在那做什么，快點走呀。”東廣場門口，一個少年呼喚著他的寵物狗。它正愣愣地盯著一個人形的機器，那是智慧城安保隊的一個副將，一個人形生物計算機腦驅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