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院落中的廝殺聲音，漸漸停止。

一幫子衙役，仍然把江寒圍做一圈。

只是看著腳下橫七豎八的同僚尸體，再也無人敢上去隨便出刀了。

沉默中，忽地“嗆啷！”一聲。

有人把手中的刀扔到了地上。

“什么狗屁的衙役……老子不當了！”

那人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俺要回家好好過日子去……什么狗屁衙役，不當了！俺不當了！”

回了頭，雙腿打著顫，搶命一般，忙不迭地朝衙門外頭沖了出去。

畢竟只是一個衙役而已，哪里見過此等血腥場面？

一個月一兩銀子的清水差事，平日里披著官皮，干點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的勾當，倒是甚合他意。

但讓他拼命？這衙役誰愛當誰當！

嗆啷的橫刀落地聲和開門逃跑的聲音，更加重了其他人心理崩潰的速度。

畢竟剛才的廝殺中，沖在最前邊的，都是頗有些力氣的武夫。

現在，已經盡數淪為眼前這尊煞神的刀下亡魂！

精銳都死光了，剩下自己這些無甚修為的普通人，不更是上去給人送命？

十幾個衙役滿頭冷汗，漸漸后退。

江寒周圍的圓形空地，也越來越大。

終于，又一人扔下了手中橫刀，連滾帶爬地從東邊的院墻處翻了出去。

接著是第三人，第四人……

數個呼吸間，江寒周圍的包圍圈仿佛漸漸潰塌的堤壩，崩潰離散。

江寒橫刀而立，也懶得上去追殺。

縣衙里的武夫，已經幾乎都已經被他殺光。

剩下這些，都是掄刀砍人都費勁的普通人。

無甚威脅。

他也懶得再讓手上沾血了。

“不過……你，必須給我留下！”

江寒扔出手中橫刀，飛起一腳。

長約兩尺的橫刀，宛如勁弩射出的破空利箭。

穿過人群，精準插入一名捕頭的后背！

將他牢牢釘在門口的梁柱上。

此人正是縣衙里的另一個八品武夫，與李勁同為捕快的蔡寶。

他在剛才的圍攻中向江寒遞了幾刀，但都被江寒輕松躲開。

現在，其他人忙不迭地逃跑，他也跟著慌了，混入其中，企圖逃走

可惜，其他的普通人，跑便跑了，江寒也不怎么在乎。

但他這有可能在將來構成威脅的八品武夫，江寒怎么可能放過他？

踢出的這一刀，直接捅穿了他的心臟。

江寒上去拔出橫刀，蔡寶便無力墜落在地。

瞳孔漸漸放大，了無生氣。

隨后江寒頭也不回，再次飛手一刀。

正在側面扶著墻勉強爬起的李勁，霎時人頭落地！

至此，縣衙中的兩個八品武夫，全部命喪江寒之手。

“這就是八品武夫？也無甚了不得！”

江寒俯身拔出了蔡寶腰間的橫刀，放在手中仔細端詳。

“不過，這捕快的刀，倒是不錯。”

刀光雪亮，應該是精鋼所鍛。

雖說依舊脫離不了凡品的范疇，但做工和鍛刀的材料，卻委實比普通捕快的要強上不少。

“正好缺件趁手的兵器……這把橫刀，倒勉強可堪一用。”

江寒將手伸入蔡寶腰間，解了系帶，翻手將橫刀收入太虛符。

一轉頭，又瞥見之前被自己一拳打飛的縣太爺，正一邊咯血，一邊強撐著往大堂內爬去。

“呵……狗官命還挺大。”

江寒冷笑一聲，飛身一躍，瞬間越過七八丈距離，一腳踩在那狗官的脖子上。

“咳……”

縣官本就將死未死，抬眼用乞求的眼光看著江寒，求饒道：

“少俠，少俠！”

“饒我一命……你要我做什么？要我做什么都行！”

“呵……”

江寒搖頭，冷笑道：

“要你做什么？下輩子好好當人，別凈干些損陰德的事兒，就足夠了。”

言罷，腳下猛地用力，碾碎其頸椎。

縣官口中鮮血溢出，死不瞑目。

……

諸事了結，江寒正待化成鳥雀飛走。

忽地眉頭微皺，感覺好像忘記了什么。

“對了，那廂還有個女的……”

既然遇見了，不如順手幫一下。

他回頭推開了木門，便看見那衣衫不整的女子仍抱著雙腿瑟縮在床頭，微微發抖。

看得出來，剛才外邊金鐵交擊的殺人動靜，將這姑娘嚇得不輕。

她聽見聲響，怯怯地望了過來。

瞥見是江寒，連忙叩頭感泣道：“小女陳一一……多謝少俠搭救！”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眼前之人半路殺出，自己今夜恐怕就要被那縣官給糟蹋了。

江寒皺眉揮了揮手，示意她起來。

“順手救你而已，別動不動就跪，給我跪老了都。”

女子連忙起了身，口中仍不斷啜泣。

“你爹欠了多少稅？”

江寒隨手扯了張床單，蓋住她裸露，順口問道。

“回少俠的話，”

陳一一嗚嗚地泣聲道：

“我爹去年春得了癆病，干不了活，家里交不起稅，現今已經欠下四百文……”

江寒微微沉吟，隨手扔下五兩銀子。

本來想施舍十兩，不過轉念一想，對此等貧弱的小戶，一下子給那么多……不一定是好事。

守不住的財，那就要成了禍了！

“你把這五兩銀子拿去，把稅補上，順便治一治你爹的病。”

“錢要藏好，記住別讓別人看到。”

陳一一微微一愣，隨后趕忙伸手將那五兩銀子抱入懷中，霎時間嗚嗚大哭。

“多……多謝少俠搭救！多謝少俠救我一家性命……”

然而無人回話，她淚眼朦朧地抬眼一看，卻見江寒已經走出門外。

縱身一躍，化作一只游隼，倏忽沒入夜空。

……

回到自家宅子，江寒施施然落下。

但院落中卻一片寂靜，令他眉頭一皺。

正常情況下，小白應該早就跑出來迎接了。

怎么這次宅子里一片寂靜？

說起來，不知為何，小白對自己就好像有什么特異功能一般，無論自己變成什么，小白總能第一時間認出自己。

對自己的氣息也一直都很敏感……庭院中這點距離，小白應該早就察覺到了。

它一向也很聽話，更不可能擅自跑離宅院。

難不成出事了？

江寒眉眼間升起警惕，提刀在手，一步步踏入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