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參見縣尊大人,多謝縣尊大人救助我的鄉老。”
甫一見面,杜長根就跪下了。
他帶著幾十名衙役,一路緊趕慢趕,就是為了救助杜家村的親朋族人。
一路上可以說是心急如焚。
剛才,他遠遠的看到姜安君一劍斬妖,便明白杜家村得救了。
杜長根險些哭出來,天知道他這一路有多么擔心害怕,害怕自己趕來時族人已經淪為妖獸食糧。
“起來吧,守護一方百姓,是本尊的職責所系。”
扶起杜長根后,姜安君連忙問道:“縣城情況如何。”
出發前,他給杜長根下了兩道命令。
一是在縣城做好救助災民的準備,二是由杜長根帶領衙役趕赴杜家村,沿途分布衙役通知災民迅速轉移至縣城。
這兩個任務并不輕松,姜安君也是初來乍到,無人可用,才給他下這么重的任務。
好在杜長根為吏數十年,經驗老道,做事有章法。
“回稟縣尊。”杜長根掰著手指頭說道:“按照您的吩咐,各處醫館均已派人督促他們救治災民,縣衙吏員也按照您的要求上街安置災民,屬下離開后,一應事務已由典史張恒領處。”
“他做典史近十年,這些事情可以應付的來,請縣尊寬心。”
典史張恒...姜安君思索了一下,想起了萬安縣官吏衙役名冊中,確實有這個人。
按照名冊記載,這個張恒乃是土生土長的萬安縣民,此前在朔州軍營戍邊,因其作戰勇猛,得以修習軍中武道,一直做到百戶。
而立之年經朝廷恩賞,回到萬安做了典史,管著緝盜、牢獄等事務。
又因為萬安縣沒有主簿,因此戶籍和巡查這兩件事務,分攤給了縣丞杜長根和典史張恒。
武道修外力,上下共五境,張恒十余年間便修至武道三境,放在江湖上也是一把好手。
當此動蕩時刻,姜安君和杜長根都不在的情況下,縣城交給這個張恒合情合理。
老杜確實是個優秀的佐官...姜安君對這位萬安縣丞很滿意。
“沿途百姓都安排衙役通知了嗎?”姜安君繼續問道,這是他最關注的問題。
杜長根點了點頭,細細回道:
“按照您的吩咐,沿途每個村子,還有去往縣衙的官道上,都安排了衙役。”
“也通知了各村村正和里正,將受災情況報給巡視的衙役。”
說完,杜長根壯著膽子抬頭看了看姜安君,目光中帶著欽佩。
為吏數十年,杜長根什么樣的知縣都經歷過。
原本,在他的固有印象中,像姜安君這種年輕知縣,都對政務缺乏經驗,新官上任又想做出成績,最后往往事與愿違,留下一地雞毛。
唯一的不同,無非是姜安君是修行者,其他人是科考為官。
譬如,姜安君讓他在沿途留下衙役巡視這事,杜長根剛開始是不理解的。
在他看來,姜安君這純粹是不把衙役當人,完全是無用功。
難道分散巡邏的衙役們,能對付兇殘的妖獸嗎?
但從縣城出來,這一路上所見到的場景,讓杜長根明白了姜安君的先見之明。
簡單點說,天災往往伴隨著人禍。
妖獸兇殘但數量不多,而逃難的災民中,卻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人會乘機作惡。
特別是那些老弱婦孺,若是沒有衙役沿途巡視,很可能會被惡人擄掠截殺。
聽完杜長根的匯報,姜安君終于松了口氣。
萬安縣沒亂,沒有枉費他一番苦心布置。
就目前的情況看,城南大部分災民會逐步聚集到萬安縣城。
杜家村作為首沖之地,受災最為嚴重,但人員都聚集在一起。
災民聚集,節約人手,方便管理,也便于后續開展救災工作。
缺點是管理安置不力的話,容易發生動亂。
但救災無非是保吃保住,冬季再加個防病防寒,做到這幾點,聚集的災民就不會生亂。
只是想要做到這些并不容易,需要大量的物資供應,和大量的精干人員參與。
看著滿目瘡痍的大地,神情呆滯絕望的百姓,姜安君揉了揉眉心。
仙官榜顯示氣運動搖,若是本次災情處理不好,流民作亂,已是搖搖欲墜的萬安縣,估計就灰飛煙滅了。
而身為一縣之尊,一地百姓父母官,他深感責任重大。
略微思索后,姜安君決定把杜家村的救災工作暫時交付給杜長根。
這些村民是杜長根的本族,相信杜長根有動力也有能力把這數千人暫時照顧好。
細細交代了搭建木棚、收集衣被等幾件救災的要緊事后,姜安君便準備啟程回萬安縣城。
那里的災民更多,救災需要的糧食,也全都在縣城囤積。
必須由他親自坐鎮調配。
......
“首要是調糧,其次是安置災民的木棚,還有取暖的木料。”
“糧食好說,但天氣太冷了,災民夜間若是暴露在嚴寒之中,會有很多人凍死。”
“可一時之間,上哪去弄這么多木料呢?”
姜安君一邊向縣城極速飛掠,一邊思索眼下的各種事情。
“你不是萬安知縣嗎?就這么把災民拋下了?”
“誰?”
突然響起的質問,把姜安君嚇了一大跳,差點從飛劍上掉下來。
強行平復好情緒,他看著身旁的美女劍修,有些無語的說道:
“你啥時候跟上我的?”
頓了頓,他改口道:“不對,你怎么還沒走。”
美女劍修自然是芊夢,滅殺妖獸后,她本想直接離開。
一來她還得回宗門復命,二來姜安君在她心中的印象實在不佳,不想和他相處。
但正因如此,她開始擔心那些災民在姜安君手中得不到救助。
于是多留了一會,想看看姜安君怎么安置災民。
可讓她萬萬沒想到,姜安君竟然只留下一隊衙役,就自行跑回縣城了。
果然吶,就像師姐們說的那樣,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別轉移話題。”芊夢冷聲說道:“村子里的那些災民沒吃沒喝的,你作為他們的父母官,怎么能一走了之。”
“我的事情,關你屁事啊。”姜安君沒好氣的說道。
他覺得這女人好像有什么大病,事情沒搞清楚就亂找別人麻煩。
憑幾句傳言,第一次見面就對他開嘲諷。
憑自己看到的表面情況,就斷言他拋棄災民,還跑來質問,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粗魯,誰說與我無關。”
芊夢閃身攔在姜安君身前,面帶寒霜,冷聲道:
“天下不義之人不義之事,我輩修士自當勉力制之。”
“這可是當年長陽山宗門大會上,你們長生宗老祖說的話。”
“你敢違背宗門訓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