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夢的同時，洛夜也可以察覺到周圍環境發生了什么，并且周圍環境發生的事會以另一種形式進入洛夜的夢中，這就是洛夜異于常人的才能。

這是上大學之后，洛夜才察覺到的。

至于為什么現在才察覺，因為洛夜在上大學之前，還沒有上課睡覺過……

他的睡眠一直不好，噩夢從小到大一直伴隨著他，父母曾經帶他去看過心理醫生，但小縣城的心理醫生又有什么水平，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些所以然來，最后只能給洛夜開了些安神的藥。

“小夜，你為什么懂這些啊，你剛剛不是在睡覺嗎？難不成在裝睡？”

洛夜左手旁的吳煜用手肘推了推洛夜，他很好奇洛夜是怎么做到的。

吳煜是二號舍友，洛夜所在的宿舍是四人間，他自己是三號。

“做夢夢到老師講課了。”

洛夜說實話反而像是在瞎扯。

吳煜也沒有說什么，既然洛夜不想說，他也不會掃興地繼續逼問。

右手邊坐著的是張黎川，他是一號舍友，今天的他還和往常一樣臭著一個死魚臉凝視著地板。

洛夜伸出手指戳了戳張黎川的臉頰，他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從凝視地板變成凝視洛夜的眼睛。

“做什么？”

張黎川的聲音很奇特，類似于那種AI變聲器所制作出來的高冷青受音，人機般的腔調從張黎川這撲克臉上蹦出來，多少沾點契合了。

每當洛夜看到張黎川這張人機臉時，都忍不住想要觸發一下人機對話。

“不做什么。”

“有事嗎？”

“沒事。”

“哦。”

“嗯。”

“沒事別動我。”

“張黎川你能不能別像一個人機一樣啊，真是白瞎了你這長相了。”

洛夜憋著笑對張黎川說道。

張黎川應該是洛夜見過唯一一個比自己帥的男生了，恐怕只有剛剛洗過澡的自己才能和張黎川相比，其他人更是拍馬都趕不上張黎川的長相。

按理說張黎川這個模樣的應該不缺人追，但是張黎川是個人機，每當有女生當面表白的時候，這個宛如建模一般精致的臉就會冰冷地詢問，“你對我表白的目的是什么？”

這特么是什么逆天拒絕方式，表白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談對象嗎？這樣反問女生，是個人都明白是拒絕吧。

當然也有不死心的，嘗試鏈接張黎川的人機程序，于是就直接表明自己想要和建立戀愛關系，并且講清楚了未來規劃以及她會做到那些事情，張黎川需要做到什么。

洛夜當時就在旁邊，聽來聽去，似乎只是要求張黎川答應表白，她連開房錢都可以自己掏。

然而，人機的回答總是簡潔明了，張黎川當時只回答了四個字：

“我不同意。”

面對洛夜的搭話，人機也更新了系統，選擇了屏蔽洛夜的發言，不去理會洛夜。

洛夜轉過目光，尋找四號舍友楊暢，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已經逃課了。

楊暢是一個極其熱愛探險的人，學自己這個專業的多多少少都沾點毛病。

自己被噩夢糾纏，張黎川不善溝通，楊暢喜歡和非人類生物對話，動物，植物，昆蟲什么都有，吳煜反而成為了心理學專業為數不多的的正常人。

“楊暢又去野外找朋友了嗎？”

洛夜詢問吳煜，他們四個早上是一起來上課的，洛夜有些好奇。

“今天倒是沒有，他去上廁所了，書還在這里呢。”

吳煜指了指一旁空著的座位，上面擺放著楊暢的書。

封面上寫著生物學三個大字，這節課是生物課，平時最喜歡這門課的楊暢居然不聽了，洛夜也沒有多想，他從書包里面掏出素描紙，畫下夢中的場景。

從小一直被噩夢環繞的洛夜在高考之后選擇了這個冷門專業心理學想要自救，在上了半年學之后什么沒學到之后，他嘗試自己找出路，隨后就接觸到了控夢和解夢。

控夢就是控制在夢里面發生的事，解夢就是解開夢中事物在現實生活中的暗示。

不試不知道，洛夜發現自己在控夢這方面居然有著頂級的天賦，才剛剛開始，就可以完全沉浸在夢中操控自己。

沉醉在其中的洛夜在一段時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這種感覺，甚至在上課的時候也進入夢境探索。

從每次坐在前三排的學生一夜之間變成了坐在最后一排一睡就是一整天的學生。

在上課睡覺期間，他察覺到了自己的才能，夢中也能潛意識學習，于是就一發不可收拾，最后甚至被輔導員約談。

“這次的夢似乎有些不一樣。”

洛夜看著紙張上面凌亂的線條組成的樹叢還有張著嘴的猙獰頭顱，左手的手指在桌子上不斷敲擊。

以往的夢里面，洛夜是名副其實的祖宗人，可以控制一切事物，搬山倒海，無所不能。

而這次的夢境卻極其憋屈，被困在濃霧中，沒有任何逃出去的手段，還被怪物抓住倒吊了起來，那個滴滴作響的水滴聲應該就是血滴下的聲音，至于血從哪里來的，沒有頭的身軀被倒吊起來，血自然就有了。

在夢中那個扼住自己脖子的手在短暫松開之后，又立成手刀，狠命砍向洛夜的脖子。

這也是洛夜第一次被強行彈出夢境，宛如鋼刀的手掌像是死神的鐮刀，有一瞬間洛夜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摸了摸脖子，那種冰冷的感覺還是讓洛夜頭發發麻。

“夢到被砍頭了？”

人機張黎川忽然主動詢問洛夜，這讓洛夜有些驚訝，他點了點頭表示事實確實如此。

張黎川繼續低下頭，只是視角卻轉到了洛夜手里的畫紙上。

……

一直到下課，楊暢還是沒有回來，洛夜拿起楊暢的課本準備帶回宿舍，就在這時，老教授忽然喊道：

“剛剛掀桌子的那個，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有事找你。”

“這是干嘛？我不是回答上問題了嗎？”

洛夜一陣無語，但也不敢反駁什么，他把楊暢的書交給了吳煜，跟著老教授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