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的腳步一頓,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底竄上脊梁。
他猛地回頭,望向黑黝黝的礦洞入口。
那里,除了濃稠的黑暗,什么也沒有。
晨曦的光芒似乎被某種力量阻隔,無法滲透進去分毫。
“怎么了?”盧雪察覺到顧北的異樣,輕聲問道。
顧北搖了搖頭,“沒什么,可能是我多慮了。”他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再次邁開腳步。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礦洞深處傳來一聲微弱的嘆息,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低語,轉瞬即逝。
顧北沒有再回頭,他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著朝小鎮走去。
他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小鎮籠罩在清晨的薄霧中,炊煙裊裊,雞鳴犬吠,一派祥和景象。
然而,這種祥和之下,卻隱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壓抑。
靈祠事件雖然已經過去,但恐懼的種子早已在居民心中生根發芽。
人們看向顧北和盧雪的目光,不再是好奇,而是敬畏,甚至帶著一絲恐懼。
這種敬畏,讓顧北感到很不舒服,像是一道無形的墻,將他與小鎮居民隔離開來。
他取出家族傳承的玉佩,玉佩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驅散了周圍的陰冷。
顧北閉上眼睛,將靈力注入玉佩,玉佩的光芒逐漸增強,照亮了靈祠的每一個角落。
在光芒的照耀下,靈祠的墻壁上浮現出一幅幅壁畫,講述著小鎮的歷史和靈祠的由來。
壁畫中,顧北發現了一種奇特的植物,這種植物散發著淡淡的金光,與玉佩的光芒交相輝映。
他小心翼翼地將植物從壁畫上取下,發現這是一種從未見過的靈草。
顧北將靈草展示給小鎮居民,并解釋說這是靈祠的守護之物,能夠保佑小鎮平安。
居民們看著散發著金光的靈草,心中的恐懼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和感激。
“這……這是祥瑞之兆啊!”一位老者顫巍巍地說道,眼中閃爍著淚光。
其他居民也紛紛附和,對顧北和盧雪表達著感激之情。
顧北看著眾人欣喜的表情,心中也感到一絲欣慰。
他轉頭看向盧雪,卻發現盧雪正凝視著自己,眼神中充滿了……
“顧北,”盧雪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異樣的顫抖,“你的玉佩……”
昏暗的靈祠內,玉佩的光芒漸漸暗淡,顧北手中的靈草也失去了金色的光澤,變得如同普通野草一般。
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從人群中蔓延開來,敬畏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懷疑。
盧雪的目光從玉佩上移開,落在顧北臉上。
她看到顧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這慌亂轉瞬即逝,快得讓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然而,盧雪心中的不安卻愈發強烈。
她輕輕靠近顧北,在他耳邊低語:“你的玉佩,剛才……它在閃爍。”
顧北聞到盧雪身上淡淡的清香,混合著某種不知名的草藥氣息,讓他心頭一蕩。
他強作鎮定,低聲回應:“或許是光芒太強,造成的錯覺吧。”
李縣令搓著雙手,滿臉堆笑地走到顧北面前,語氣近乎懇求:“兩位大師,小鎮還需要你們的庇佑啊!不如就留在小鎮,縣衙一定好生招待!”
顧北眉頭微皺,家族的使命讓他無法久留于此。
他正要開口拒絕,卻見盧雪對他微微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警告。
他頓了頓,語氣緩和下來:“李縣令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我們還有要事在身……”
“要事?什么要事能比小鎮百姓的安危更重要?”李縣令的語氣突然變得尖銳,笑容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不安的陰冷。
他緊緊盯著顧北,眼神中充滿了探究和懷疑。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圍的居民也安靜下來,氣氛變得緊張而詭異。
盧雪不動聲色地擋在顧北身前,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威懾:“李縣令,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她伸手握住顧北的手腕,一股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顧北低頭看著盧雪的手,她的手指修長而白皙,指甲上涂著淡淡的蔻丹,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藍的光澤。
“我們走吧。”盧雪的聲音很輕,卻不容置疑。
顧北沒有說話,他任由盧雪拉著他走出靈祠,消失在清晨的薄霧中。
李縣令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緩緩抬起手,摸了摸腰間的玉佩,那玉佩,與顧北的,一模一樣。
顧北和盧雪離開靈祠后,并未立刻離開小鎮。
顧北深知,靈祠事件只是冰山一角,更大的危機還在潛伏。
為了小鎮居民的安全,他提出可以教導一些有靈性的年輕人基本的靈異知識,以便他們能夠自保。
這個提議得到了居民們的熱烈歡迎,就連原本心存疑慮的李縣令也勉強同意了。
在教導的過程中,顧北發現了幾位天賦異稟的年輕人。
他將家族傳承寶物中的一部分力量暫時借給他們,讓他們能夠感知靈異之力。
這些年輕人對顧北更是崇拜有加,顧北在小鎮的聲望也達到了頂峰。
他站在高臺上,看著臺下那一張張仰視的臉,一種莫名的力量感涌上心頭。
這力量,讓他感到興奮,也讓他感到不安。
夜幕降臨,顧北獨自一人在房間里打坐,玉佩的光芒在他手中閃爍不定。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顧先生,不好了!李縣令他……”一個年輕的聲音帶著顫抖,在門外響起。
顧北猛地睜開眼睛,玉佩的光芒驟然熄滅,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他起身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門,卻看到門外空無一人,只有夜風呼嘯而過,帶著一絲刺骨的寒意。
顧北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快步走到李縣令的房間,卻發現房門緊閉,里面沒有任何動靜。
他用力推開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李縣令倒在血泊之中,雙眼瞪得老大,臉上還殘留著驚恐的表情。
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塊玉佩,那玉佩,和顧北的,一模一樣,只是,此刻,它已經碎裂成無數碎片。
顧北緩緩蹲下身,撿起一塊玉佩碎片,指尖傳來一陣刺痛。
他抬起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低聲說道:“開始了……”突然,他身后傳來盧雪冰冷的聲音:“顧北,你的手……”
顧北的手,沾滿了李縣令的血。
那血,鮮紅刺目,在昏暗的燈光下,仿佛一朵朵盛開的彼岸花,妖冶而詭異。
顧北盯著自己的手,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
他機械地擦拭著手中的血跡,卻怎么也擦不干凈。
就在這時,一只信鴿破窗而入,落在顧北的肩頭。
顧北取下信鴿腿上的紙條,展開一看,臉色驟變。
紙條上只有短短幾個字:速赴臨江,事關重大。
顧北深吸一口氣,將紙條揉成一團,緊緊攥在手中。
他抬起頭,看向盧雪,眼神中充滿了決絕:“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盧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兩人收拾好行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小鎮。
站在小鎮的邊緣,顧北和盧雪回首望去。
小鎮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寧靜,家家戶戶都熄滅了燈火,只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吠。
一切看起來都那么平靜,那么祥和,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顧北卻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仿佛有一雙眼睛,隱藏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握緊了盧雪的手,一股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走吧。”顧北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兩人轉身離去,消失在夜色中。
他們身后的樹林,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低語,又像是在嘆息。
盧雪突然停下了腳步,猛地回頭,望向那片漆黑的樹林。
“等等……”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她看到,在樹林的深處,有一雙猩紅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們,閃爍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顧北也感覺到了什么,他跟著盧雪回頭,卻什么也沒看到。
“怎么了?”他輕聲問道。
盧雪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抓住顧北的手,她的手,冰冷得像一塊寒冰。
“我們……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