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

縣城，街邊酒肆。

“來來來，大家喝……”

八九個漢子推杯換盞，全都是宋街亭的亭卒。

李雍這幾天過得特別舒服。

縣令下大力度盤查妖邪，除了衙役和縣兵，也發動了各亭亭卒。

亭卒沒有餉銀，拿錢全靠差事。這半個月忙乎下來，錢袋都鼓了不少。

雖然沒查到任何線索，但也沒再死死人。官差或許會為抓不到兇手頭疼，但亭卒們卻對這種情況很滿意。

繼續干活就有錢拿，還沒有直面妖邪的風險，哪里會有人不開心。

尤其今天，意外抓到個通緝的賊盜，從衙門領了賞錢之后，一行人當即決定來慶祝一下。

“眾兄弟，咱們得敬李兄弟一杯啊。今天如果不是他，那賊盜可就跑了。”

“宋大哥說的沒錯，今天全靠李兄弟。”

“嘿，那賊子仗著會點輕身術，還以為上樹就能跑掉呢。哪想到李兄弟神力，一膀子給樹撞得那般搖晃，給賊子摔了個半死。”

“你們沒見呢，更是嚇個半死。我過去按他的時候，那小子都尿了。”

“說起這個就晦氣，老子上去摸了一手……李兄弟，咱倆得多喝一杯……”

最早因為階級問題，眾亭卒和李雍有些隔膜。通過小半個月的相處，關系已經改善了不少。今天主動將功勞分攤，又贏了一波人心。

“哪里哪里，眾兄弟同飲。”

李雍一仰脖子，灑的比喝得多。

不喜喝酒。

太難喝。

和釀造技術沒什么關系，純粹是因為滲入了靈氣。

不喜歡那種味道。

還有飯菜也差不多，總感覺摻著怪味兒。但這個李雍不挑，頓頓都不會少吃。

因為容易餓。

體魄提升之后，飯量明顯見長。而且這只是開始，以后吃得肯定更多。

在這幾天又完成一次湮滅，已湮滅范圍增加到30立方米。眼瞅著馬上又要滿藍，再放一次便可將體魄升到lv4。

這次找了一個特別安全，絕對不可能被人發現的地方，李雍準備吃完就去候著。

快要走的時候，出了一點狀況。

三個衙役進了酒肆，看樣子也是來吃飯。瞟見一眾亭卒，當即冷嘲熱諷起來。

“我說這么吵呢，原來是一群田犬。”

“換個地方吧，太不是味兒了。”

“算了，忍忍吧。街上到處都是，沒什么區別。”

李雍暗自嘆氣。

歧視鏈在哪里都有。

衙役算是下九流，可亭卒屬于不入流。在街上碰到時都不怎么搭理他們的，今天主動挑釁純粹是眼紅賞錢。

“說什么呢？”

“找死是不是！”

亭卒們也是血性漢子，又剛飲了酒，哪能受得了這個。

呼啦啦，站起來一大片。

“怎么？想動手？”

李雍四下瞅瞅，抓住板凳。真要打群架，肯定不能置身事外。

三個衙役一點沒怕。

“都別動。”宋康攔住眾人。

“都是吃官家飯的，不至于。”宋康對眾人道，“酒喝的也差不多了，繼續巡街去。享受不到王朝氣運，咱們只能賺點賞錢咯。”

“對哦，咱不比穿官衣的，只能掙這辛苦錢。”

“走走走，巡街去。掙點小錢，晚上再喝。今中午這頓酒，不過癮啊……”

“哼！”

幾個衙役沒有追出去。

李雍沒猜錯，他們和亭卒沒具體矛盾，就是單純的心里不平衡。

巡街是他們日常工作，干再多也是固定餉銀。雖說知道亭卒們沒收入，但這半個月著實讓人眼紅。

亭卒們不再回應挑釁，在宋康的帶領下繼續巡街。

李雍則以不勝酒力為由，請假回自家老宅。

這些日子拾綴修補，基本已經可以住人。再加上屋子里用過湮滅，形成了一片靈氣真空區域。

空氣清新，沒有霧霾。對于李雍來說，就是“無污染區”。

離開酒肆的李雍并沒有注意到，馬玉兒正在不遠處望著他。

“這個廢物怎么會在這？還跟衙門的人有來往？”馬玉兒十分意外，心中更是不安。

“難不成他反悔了，想來搶我的仙緣？”

……

【能量已恢復】

【能量：10/10——末法之力，上限數值=“湮滅范圍”】

李雍回到老宅，躺床上休息了一會兒，末法能量槽再次充滿。

“嗯，時間剛剛好。”

回來不是醒酒，而是為了湮滅。

“這個時間應該沒人來打水。”

李雍來到外面的井旁，四下確認沒有旁人，拽著繩子出溜了下去。

精選的湮滅之地，就是這一口老井。

之前釋放湮滅的時候已經證明，鎖定范圍不受障礙影響。下到井里放技能，大部分的區域都在土壤里。而水井本身，不可能有人下來。

李雍也是打掃了兩天房子，才發現這個眼皮底下的寶地。

利用繩子下到井底深處，能看到貼近水面的地方很“干凈”，沒有一丁點靈氣。

“差不多就這里吧。”李雍目測了下距離，沒有繼續下到底兒。

第一次下來的時候，潛下水里放的技能。這次在水面上一點的地方，打算和上次的區域連起來。

【湮滅】

【能量-10】

【建模開始】

李雍一巴掌拍在井壁上。

【部分區域已湮滅，重疊部分順延】

井壁上落下掌印，但不再是中心位置。湮滅結界撐開之后，緊貼著上次的區域，穩穩當當地疊在了一起。

“嚴絲合縫的，真是一點都不浪費。”

【檢測……發現兩種污染物……】

【分析成分……靈氣（少量）……陰氣（少量）……】

【質量報告……輕微污染……指數136……】

【準備湮滅………范圍10……3倍加速……預計時間9小時……】

水為生命之源，靈氣濃度本就不低。再加上陰氣，污染指數比樹林還高。當然李雍不是看重這些，而是井下的隱蔽空間。

“如果運氣好的話，這一口井還能用幾次。”

只要盡可能往下一點放，重疊部分會自動順延。10立方米的高度是兩米多，這一口井至少能放三四回。

李雍打著如意算盤，系統程序有條不紊。

井里的靈氣，土壤內靈氣，全部匯聚成液態，不斷地向掌印涌入。

【湮滅正在進行……進度1%……】

【湮滅正在進行……進度1%……】

【湮滅正在進行……】

“這地方真是好。”

李雍爬出井口回頭觀瞧，越看越覺得自己睿智。

縣城的水井遠不止這一口，好多的井比這個還要深。這些日子巡街，已經記下了不少。等把這口嚯嚯完了，再去尋其他的水井。

至于水質是否受到影響，李雍覺得沒什么問題。

且不說已經做過飲用實驗，旁邊還有個大酒樓在呢。每天做飯沏茶用的水，全都是這口井里打的。如果水質有問題，食客們早就炸了。

這么多天過去，不但沒有食物中毒事件，生意好像還越來越好了。

現在早就過了飯點，里面還是人聲鼎沸。

“美好的開始，美好的未來。”

李雍感覺酒樓的火爆，對他來說也是個好兆頭。

如果酒樓去正門看一看，就會發現生意確實很好。好到不光百姓，就連道士都來了。

“入世行人間事，當食人間美食。都說這里的東西好，貧道也來嘗上一嘗……”

至真子邁著穩健的步伐，四平八穩的走進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