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明的光芒穿過了世界樹殘存葉子灑落在薇侖堡的上空時,那尊被龍蛾、飛鳥和魔獸圍繞的巨像,已經到達了薇侖堡的城門外。
它的到來并非無聲,那低沉如大地脈搏、每一步都引得世界樹葉輕顫的腳步,比晨鐘更早地喚醒了整座城市。
纏繞在巨像潔白巖石軀體上、散發著柔和金銀光輝的藤蔓枝葉,仿佛自體發光,在晨光熹微之際,便成為最奪目的光源——雖然不是烈陽,但那流淌著遠古氣息的光芒,飽含魔法與生命力。
“嗚~嗚~”悠揚的精靈號角回蕩在城門之上,守城的騎士們看到了這尊巨像,紛紛單膝下跪行禮。
未等大門打開,由魔法維系的巖石城墻,在大門旁邊打開了一道缺口,成群的魔獸、薇侖堡的獸人、昆蟲,甚至還有幾株仍處于活化狀態的魔植,全部追隨著巨像進入了城市。
晨練的超凡者們——精靈德魯伊、人類騎士、海獸人法師,紛紛停下了冥想或法術練習。他們感受到周圍自然魔力的沸騰與前所未有的秩序感,仿佛整座城市的草木都在歡欣鼓舞,魔力潮汐受到巨像無形引力的牽引,變得前所未有的活躍與純凈。他們奔向高處的觀景臺或窗口,目睹那神跡般的景象。
“是俄爾琉斯閣下!我就知道,祂一定能成功的!祂在宣告祂的權柄!”薩博瑞娜從精靈花園眺望到了那尊巨像,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趕快呀!俄爾琉斯閣下就要登神了,祂現在需要我們!”
隨著薩博瑞娜的高喊,阿斯侖實驗室里的精靈們放下了手頭上的各種實驗,他們順著世界樹干里的魔法梯召喚了在各個空間內的精靈、半精靈們,跳躍向各個露臺,親眼見證這千載難逢的時刻。
“怎么會有那么多的魔獸和獸人?”
“騎士在什么地方?誰來維持薇侖堡的秩序?”
愛德華·威爾遜領著幾十位侯爵和伯爵涌到了市政廳的觀禮臺上。
相比精靈們,這些貴族的臉色明顯難看了一些,如果說阿斯侖和俄爾琉斯一起登神,會對他們空間造成擠壓,那么成群的魔獸和魔植涌入城市之后,薇侖堡的控制權也可能易手——這些魔獸都是世界樹的信徒甚至祭司,難道他們以后要跟一群動植物坐在一起投票?
“貴族們,我們必須承認,屬于奧古斯都家族的全新時代已經到來了!”愛德華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們應該擁抱這個嶄新的時代,向薇侖位面最偉大的存在致敬。”
“我建議還是盡快召開議會吧……”
“我認為應該召開神前議會……”
貴族們的聲音很快被更大的歡呼和祈禱聲音淹沒,越來越多的超凡者和凡人涌向了街道和廣場上。他們雖不明其中深奧的力量與權柄,但巨像那神圣、威嚴、卻又帶著無限生機的姿態,以及獸群環繞的壯觀景象,足以喚醒所有智慧生物心靈深處對偉大存在本能的敬畏與向往。
隨著巨像向著世界樹邁進,人群與群獸逐漸接近,然而那些大地暴熊、幽影豹等大型魔獸,卻讓人群不敢接近。
“那些魔獸……會不會傷害我們呀……”
“都不要靠近,這些魔獸非常危險!”
哪怕有巨像的在上,人類也不敢靠近獸群,騎士們主動走到了前排組成人墻,時刻準備區隔開雙方。
就在這個時候,在天空中環繞巨像的大群飛蟲突然變換了隊形,朝著周圍飛舞開來,在人群驚慌失措之前灑下來大片的樹膠一般的蜜塊。
這些林中的巨蜂從巨像和魔植之上采集的蜜塊,散發著濃濃的魔法和甜味,無論是魔獸還是人類吃下,都感覺到身體受到了魔法的洗禮。
“這是薇侖的庇護者……”一頭大地暴熊突然站起了身子,嘴里斷斷續續喊出了人言,然而剛剛喊出,這頭巨熊也被自己的話語所震驚,“我……”
“快看呀,那頭熊能說話了……”人群里響起了竊竊私語。
“我……”這頭大地暴熊已經見證了薇侖森林數百年的光景,從它凝聚魔核、達到中階、開啟靈智之后,雖然已經能感覺到了自我,能以本能釋放土系魔法,卻從未能用準確的語言表達任何意思。
“咕咕咕~這是俄爾琉斯陛下的恩澤,每一位信仰祂信徒,都能夠感受到薇侖的善意!”
天空中大鳥飛過,向著所有魔獸、所有人類宣布著來自俄爾琉斯的善意。
“薇侖的庇護者!贊美您!”
“生命與土地的主宰!”
人群發出了歡呼與贊嘆,越來越多的魔獸開口說話,零星的、帶著試探的對“世界樹”、“俄爾琉斯”的呼喚,很快匯聚成了持續和一致的聲音。
魔獸與人類,動物與植物,天空與地面,已經沒有了明顯的邊際,越來越多的開啟靈智魔獸發出了人言,越來越多滿懷好奇的人類走入了獸群,大地之上的所有生靈都在呼喚俄爾琉斯的稱謂:“薇侖庇護者”
無數雙手合十,無數顆頭顱低垂。城市廣場中心的泉水帶著生命力與魔法噴涌而出,水流激蕩,折射著巨像的光芒。家家戶戶窗臺上種植的盆栽似乎也在瞬間舒展了新芽。
空中的龍蛾群終于完全融入了這宏大的畫卷。它們閃爍著更明亮、更穩定的光芒,不再是盤旋的星辰,而是組成了一道流動的光之橋梁,一端連接著巨像頂部的“王冠”,一端則溫柔地拂過城市上空,仿佛在引領著城中升騰而起的無數細微信仰之力,匯入那神性的巨像之中。
“孩子們……吾乃俄爾琉斯……”從天空到地面,雷鳴一般的聲音籠罩城市,“作為特拉希爾陛下的繼承者,作為奧古斯都·阿斯侖的守護者,吾將庇護這片繁榮的位面,保護薇侖堡免受衰敗與毀滅。”
俄爾琉斯親自發言了,整個薇侖堡,乃至整個薇侖位面都在聆聽著祂的聲音。
“今日是吾與阿斯侖的登神之日,所有堅定信仰者,都將獲得應得的獎勵。”
隨著雷聲消弭,天空中忽然降下了油滴一般的細雨,富含魔力的雨水滴落在每一位生靈的身上,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