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晚的上海，高樓林立的剪影在霧靄中若隱若現。陸世昌獨自站在陽臺上，手中握著一杯酒。他的腦海中混雜著種種思緒：家庭的羈絆、工作的斗爭、還有那不曾完全消失的愛。

一陣手機震動打破了沉思。他看了一眼屏幕，是陳秀蓉發來的消息。簡單的幾個字，卻讓他的心猛地一顫：“明天見一面吧，就在我們以前常去的地方。”

他遲疑了一會兒，回復了一個“好”。

第二天，陸世昌早早到達了一家老式咖啡館。陳秀蓉已經坐在那里，低頭攪動著咖啡，神色安靜卻透著某種復雜的情緒。

“好久不見。”他坐下，試圖讓語氣顯得輕松。

“確實很久。”陳秀蓉抬頭，目光直視著他。多年未見，她的臉上多了一些成熟的韻味，但眼底的清冷依舊未變。

他們簡單聊了幾句近況，氣氛有些拘謹。直到陳秀蓉直截了當地問：“你過得好嗎？”

陸世昌一怔，隨后苦笑著回答：“還能怎么過？湊合。”

陳秀蓉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憐憫，她放下杯子，低聲說道：“世昌，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當年我們沒有分開，你會不會過得比現在更幸福？”

這個問題如同一把利刃直指陸世昌的內心。他沉默了片刻，最終答道：“可能會，但人生沒有如果。”

陳秀蓉苦笑了一下，“是啊，沒有如果。”

二

回到家時，吳曉娟正陪延平在客廳看電視。看到陸世昌進來，吳曉娟抬頭看了他一眼，“飯在廚房，你自己熱一下吧。”

“謝謝。”陸世昌應了一聲，走進廚房。一邊熱飯，一邊聽著客廳傳來的笑聲。他心中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熟悉卻又疏離。

吃過晚飯后，他主動提出帶延平出去散步。走在小區的綠道上，延平興奮地拉著他的手，滔滔不絕地講著學校里的趣事。

“爸爸，你今天為什么這么早回來？”延平突然問。

陸世昌被問得一愣，隨后笑了笑，“想多陪陪你。”

延平抬頭看著他，眼中帶著一絲期盼，“那以后可以每天都陪我嗎？”

陸世昌的喉頭哽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盡量。”

三

幾天后，公司總部的反饋終于下來了。總部對菲利普的行為表示高度重視，并決定調他回歐洲。這個消息一傳開，公司內部的氣氛立刻松弛了許多。

“陸總，看來我們贏了。”張青興奮地說道。

“是暫時贏了。”陸世昌語氣平靜，卻掩飾不住一絲疲憊。他明白，在外企的斗爭中，沒有真正的贏家。每一次的勝利，都意味著下一次更加艱難的戰斗。

離開辦公室時，他在停車場碰到了劉志剛。對方似乎在猶豫什么，看到他走近，才低聲說道：“陸總，謝謝您之前的寬容。我知道自己以前做得不好，以后會更努力。”

陸世昌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都不容易，做好本職工作就行。”

四

晚上，陸世昌和吳曉娟坐在餐桌前，延平已經睡下了。他們決定正式討論離婚的事。

“我們需要一個明確的計劃，”吳曉娟開門見山，“包括財產分割、延平的撫養權，以及如何對外宣布。”

陸世昌點了點頭，“你有什么想法？”

“我希望延平主要由我撫養，但你可以隨時探望他。”吳曉娟頓了頓，“至于財產，婚前的部分各自保留，婚后共有的房產可以留給延平。”

“這樣安排很公平。”陸世昌答道。

他們沒有爭吵，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整個過程冷靜而理性。吳曉娟最后問：“你真的不會后悔嗎？”

“后悔什么？”陸世昌反問。

“后悔和我結婚。”她的語氣平靜，但眼神中卻藏著一絲期待。

陸世昌沉默了一會兒，隨后搖了搖頭，“不后悔。沒有你，就沒有延平，也沒有現在的我。”

吳曉娟微微一笑，“謝謝你的坦誠。”

五

幾個月后，離婚手續正式辦妥。陸世昌搬進了公司附近的一套公寓，開始了新的生活。每天的工作依舊繁忙，但他嘗試著更多地參與延平的成長，比如參加家長會，陪他去興趣班。

一次周末，陸世昌帶延平去公園玩。途中，延平突然問：“爸爸，你以后會再找一個阿姨嗎？”

陸世昌愣住了，“為什么這么問？”

“我希望你開心。”延平認真地說道。

陸世昌心中一暖，抱起兒子說道：“謝謝你關心爸爸，不過爸爸現在只想多陪你。”

陽光灑在父子倆的身上，陸世昌看著兒子的笑臉，心中漸漸平靜下來。他終于明白，有些東西或許無法重來，但那些珍貴的瞬間，足以讓他支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