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珩回到自己的宮殿,滿心憂慮如重重陰霾籠罩,思緒深陷在朝堂上那紛繁復雜的紛爭之中無法自拔。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步履匆匆地跑來,神色焦急,聲音顫抖地說道:“殿下,宮門外有個名叫楚涵的人求見。”
宿珩本就被煩惱攪得心煩意亂,不假思索地隨口說道:“不見。”
小太監頓時面露難色,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趕忙說道:“殿下,那人言辭懇切,說他有萬分緊急的要事相告,且與今日朝堂之上的波譎云詭之事密切相關。”
宿珩微微一愣,心中不禁涌起一絲好奇,沉吟片刻后說道:“那便讓他進來吧。”
楚涵穩步踏入宮殿,剎那間,仿佛有一道璀璨的光芒隨之而入,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他身材高大而挺拔,恰似一棵傲雪凌霜的青松,頂天立地,不屈不撓。一頭烏黑如墨的長發被高高束起,更增添了幾分利落灑脫之姿。那濃密且英氣十足的劍眉,斜飛入鬢,恰似凌厲的刀鋒,似要將蒼穹劃破。那雙深邃如寒星的眸子,明亮而銳利,宛如一泓清澈的深潭,又似能穿透重重迷霧,洞悉世間的一切真相。高挺的鼻梁宛如山巒般挺直,線條硬朗而堅毅,彰顯著不屈的風骨。那薄唇輕抿,猶如刀刻一般,透著一抹堅定不移的堅毅和果敢。
他身著粗陋破舊的衣衫,然而,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卻如熠熠生輝的明珠,難以被粗布麻衣所遮掩。此刻,他不卑不亢地向宿珩行禮,身姿端正挺拔,宛如一尊屹立不倒的雕塑,毫無諂媚逢迎之態。
宿珩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著他,蛾眉微蹙,語氣清冷地問道:“你是何人?究竟所為何事?”
楚涵微微抬起頭,目光堅定而清澈,宛如潺潺流淌的溪流,不緊不慢、字正腔圓地說道:“殿下,小人楚涵,乃是這宮中身份低微如塵埃的雜役。雖身處卑位,卻心懷天下,對這朝堂局勢略有所悟,特斗膽前來,將心中所想呈于殿下。”
宿珩挑眉,美眸中閃過一絲懷疑,語氣中帶著幾分質疑說道:“哦?你一個區區雜役,能有何高見?”
楚涵神色從容淡定,毫無半分懼意,侃侃而談道:“殿下,今日朝堂之上,看似左相和右相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實則乃是沆瀣一氣,暗中勾結。他們精心謀劃,欲設計構陷殿下,從而篡奪政權,謀取私利。”
宿珩聽聞,心中不禁一驚,剛要開口追問,楚涵卻突然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殿下莫要驚慌失措,小人有錦囊妙計,可助您沖破此等艱難困局,但您需要應允小人一個條件。”
宿珩蛾眉緊蹙,美目圓睜,警惕地問道:“什么條件?”
楚涵稍稍靠近宿珩,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說道:“小人別無他求,只求榮華富貴。倘若此番事成,還望殿下恩賜小人一官半職,小人定當殫精竭慮、肝腦涂地,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宿珩臉色一沉,怒目而視,說道:“你竟如此市儈貪婪,本宮如何能信你?”
楚涵不慌不忙,目光坦蕩無畏,不卑不亢地說道:“殿下,此刻您已身陷危局,別無其他選擇。信與不信,全憑殿下一念之間。”
宿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良久之后,她朱唇輕啟,說道:“好,若你真能助我破此困局,本宮自會兌現承諾。”
然,宿珩對楚涵之戒備未曾全然消散,遂暗遣心腹之人探查其身世來歷。奈何所得之訊,猶如霧里看花,水中望月,縹緲難明,不可全信。
楚涵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光芒。
他計劃的第一步,成了。
楚涵見宿珩應下,便湊近一步,壓低聲音緩緩道:“殿下,左相何盛黨羽眾多,勢力盤根錯節,若要將其連根拔起,需從其內部入手。左相有一親信,名曰王寬,此人雖為其心腹,卻因左相許以高位而不得,心有怨懟。殿下可許以重利,拉攏此人,必能得其助力,洞悉左相諸多秘事。”
宿珩微微頷首,那如絲的蛾眉輕輕蹙起,若有所思道:“此計或可一試,只是這王寬為人如何,是否可信?本宮可不想引狼入室,到頭來反倒害了自己。”
楚涵拱手道:“殿下放心,小人已將此人摸透。王寬乃重利輕義之徒,見利忘義乃是他的本性。只要殿下出手闊綽,許以高官厚祿,他必倒戈相向。且小人會在旁密切監視,定不會讓他有任何不利于殿下的舉動。”
宿珩蛾眉輕皺,沉吟片刻后,輕啟朱唇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去辦,切莫走漏風聲。若有半點差池,你當知道后果。”
楚涵領命而去,宿珩在宮中焦急等待。那幾日,宿珩一邊等待著楚涵的消息,一邊利用老皇帝給的親信暗中部署,以求一個退路。每一刻都仿佛被漫長的煎熬所籠罩。宮中的每一絲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的心弦緊繃。她目前并無實權,部分能掌握的權利還是憑著老皇帝的幾分信任,在這深宮中,她孑然一身,實在是不敢松懈。
數日過去,仍無半點消息傳來。宿珩心中愈發不安,那原本明亮的眼眸中也多了幾分憂慮和疲憊。她在宮中來回踱步,思緒如亂麻一般。
幾日光景倏爾過去,楚涵終是歸來。他神色匆匆,臉上帶著幾分倦意。宿珩忙問道:“事情進展如何?”
楚涵不動聲色,先喝了一口宮女遞上的茶水,而后說道:“殿下,幸不辱命。小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是說動了王寬。他起初還有些猶豫,但在小人曉以利害,并許以殿下承諾的重利之后,他終是答應為殿下所用。據他所言,何盛近日欲在朝上彈劾殿下,以謀逆之罪將殿下治罪。那左相早已暗中收集所謂的證據,妄圖一舉將殿下置于萬劫不復之地。”
宿珩聽聞,驚怒交加,嬌軀微微顫抖,那白皙的面龐瞬間變得蒼白。她緊咬銀牙,恨恨地說道:“這賊子好生狠毒!本宮對他從未有過半分殺心,他竟如此趕盡殺絕,要致本宮于死地!”
楚涵又道:“殿下莫慌,我等已有對策。王寬會在左相行動之時,反戈一擊,揭露其陰謀。屆時,左相必陷入被動。只是這期間,還需殿下穩住陣腳,莫要讓左相看出端倪。”
宿珩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說道:“本宮知曉了,你且下去好生準備。”
朝堂之上,氣氛凝重如霜。左相何盛一臉得意,出列拱手道:“陛下,臣有要事彈劾。”他那陰鷙的目光掃向宿珩,充滿了惡意。
何盛慷慨陳詞,羅列了一系列所謂的“謀逆”罪行,言辭激烈,欲置宿珩于死地。眾大臣皆被左相的話語所震驚,朝堂上一時鴉雀無聲。
就在眾人皆以為宿珩在劫難逃之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王寬突然站了出來。他大聲說道:“左相所言,純屬污蔑!”
何盛大驚失色,怒喝道:“王寬,黃口小兒,也敢叫囂!”
王寬毫不畏懼,將與左相何盛的陰謀和盤托出,包括如何偽造證據,如何策劃誣陷。
宿珩趁機發難,面上隱有淚意,痛斥左相罪行:“何大人你究竟是何居心,竟妄圖顛覆朝綱,陷害本宮,其心可誅!”
右相瞿研見勢不妙,此刻也默不作聲站在眾臣見其黨羽見老匹夫這般行徑,心下了然,反而附和宿珩,指責左相的惡行。
一時間,左相孤立無援,臉色蒼白如紙。皇帝雖病弱,今日強撐著上朝便面臨著這場鬧劇,不由得龍顏大怒,下令將左相收押,打入大牢。隨后便氣喘不止,宣布罷朝。
左相終于被扳到,可宿珩深知,這朝堂風云變幻,詭譎莫測。今日的勝利不過是暫時的安寧,未來的路依舊充滿了未知與挑戰。而那楚涵,雖立下大功,但其野心勃勃,亦需提防。宿珩望著那朝堂之外的天空,心中暗暗發誓,定要讓這江山穩固,不再受權臣的擺弄
下朝后,宿珩款步走出朝堂。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卻未能驅散她眉間的凝重。正欲歸返自己的宮殿稍作休憩,卻被一名匆匆趕來的太監橫在了身前。
那太監神色焦急,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尖細的嗓音猶如絲線般,瞬間扯住了宿珩的腳步:“殿下,陛下有請,著您即刻前往宮中。”
宿珩心中不禁一緊,仿若有巨石投入心湖,泛起層層漣漪。不知此番皇帝召見所為何事?但她面上依舊云淡風輕,鎮定自若,微微頷首道:“本宮知曉了,煩勞公公帶路。”
一路行來,宿珩心潮起伏,思緒如紛飛之柳絮。今日朝堂之上,雖成功將那左相扳倒,可其間的波譎云詭與權謀爭斗想必早已傳入皇帝耳中。皇帝此時召見,究竟是嘉許贊賞,還是另有深意?
踏入宮中,只見皇帝正強撐病體端坐于龍椅之上。他面容憔悴,兩頰深陷,原本威嚴的雙目此刻也略顯渾濁,眼周布滿了黑暈。蒼白的嘴唇毫無血色,仿佛干涸的河床。但即便如此,那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仍隱隱散發,令人不敢直視。
宿珩恭敬地俯身行禮,輕聲道:“參見陛下。”
皇帝微微抬手,示意宿珩起身,他的動作遲緩而無力,緩聲道:“珩兒,今日朝堂之事,你處置甚為果敢勇決。”說話間,氣息略顯不穩,不時輕咳幾聲,每咳一下,身體都隨之顫抖,眉頭緊皺,似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宿珩垂首應道:“謝陛下夸贊,兒臣不過是秉持正義之心,實不忍見奸佞當道,禍亂朝綱。”她微微抬頭,偷瞄了一眼皇帝,眼中滿是擔憂。
皇帝目光深邃似海,盡管帶著病中的疲憊,卻仍努力凝聚著威嚴,凝視著宿珩道:“但此番雷霆之舉,亦勢必引發朝堂之動蕩。你可曾思量過后續應對之策?”每說幾句,便需停下來喘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臉色愈發蒼白。
宿珩略作沉吟,斟酌答道:“陛下,左相既倒,其黨羽必如驚弓之鳥,人人自危。兒臣以為,當趁此良機,整肅朝綱,廣納賢才,提拔忠良之士,以穩朝堂之局勢,固江山之根基。”她目光堅定,神情鄭重,緊握著手中的絲帕。
皇帝微微頷首,又道:“那你心中,可有何人可為可用之才?”
宿珩謹慎答道:“兒臣以為,禮部尚書李大人清正廉明,高風亮節;兵部侍郎趙大人智勇雙全,忠肝義膽。此二者皆可為朝廷之棟梁,為陛下分憂,為社稷謀福。”說罷,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皇帝的神色。
皇帝沉默良久,而后長嘆一聲道:“珩兒,朕知你一心為了這江山社稷,然權謀之路,荊棘叢生,險象環生。你務必要謹言慎行,多加小心。朕這病體,不知還能撐多久,你那幾個哥哥不爭氣,到頭來就只剩你一個女兒家苦苦支撐,這萬里河山,未來還需靠你等盡心輔佐。”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滿臉通紅,身體搖搖欲墜。“朕看著你如今,就想到小時候你總愛坐在朕身旁……”話未說完,便又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宿珩趕忙跪地,言辭懇切道:“兒臣定當不負陛下厚望,肝腦涂地,為陛下分憂,為天下謀福祉。”她的眼眶泛紅,聲音微微顫抖。
“幾日后便是科舉考試了,到時候朕會擬旨著你全權負責,李愛卿和趙愛卿從旁協助你。”皇帝輕輕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言道:“你且退下吧,好生思量今后之路。”
宿珩再次行禮,緩緩退出宮殿。踏出宮門的那一刻,她心中明了,未來之路依舊布滿荊棘坎坷,需得步步謹慎,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