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塵面色一白，雙眼也開始汨汨流出鮮血，仿佛被無盡的刀兵所傷。

“那是，什么？”

此時，鈞塵的精神世界之中，「天書」之中，一只白首赤足，渾身燃燒著滔天火焰的猿猴開始躍然于紙之上。

原本讓鈞塵覺得可能會卡住的‘點睛’一步，也在朱厭看來的一瞬間，直接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桀驁，不屈，戰火，殺戮，火焰。

那是一雙，無比殘酷的雙眼；同樣，那也是一雙，無比渴望戰爭的眼睛！

與「天書」中的那雙眼睛對視的第一時間，鈞塵就感覺一股無窮的殺意、戰意、戰火還有有些其他的東西，都順著視線涌入了他的腦海。

而當鈞塵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其雙目之中，雖然依舊是火光搖曳。

但其火焰搖曳之中，透露出來的卻是之前從未有過的無窮的殺意和狂意。

他的身后出現了一尊極小、極淡的虛影，隱約和朱厭的兵燹本相散發著同樣的波動。

“我倒要看看，你是誰！”

“今天不給錢請我走，勞資我還不走了！”

鈞塵桀驁的看了看眼前的這片青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下一刻，沒有絲毫的負擔，一步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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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鈞塵踏入的第一刻，眼前的景象變了。

原本寧靜祥和的綠水青山，突然變得陰森可怖，充斥在天地的不是陽光和泥土的芳香和自由，而是腐敗、惡臭的囈語和瘋狂。

“我沒瘋，信我，我乃山神！”

無邊的囈語，朝著鈞塵蜂擁而至。

入目所見的，還有九種奇怪的黑氣，有的鮮紅，有的詭藍，有的邃紫……

“我乃天之九德……天之九德不會瘋！”

“對的，我才是對的！”

“九德？”在聽到這個詞的瞬間，鈞塵便明白了眼前的這座山神是誰。

因為能夠和九德掛鉤的少之又少，無一不是圣；而如果又加上“山神”這一特性，那對方是誰基本上就是明牌告訴答案了。

《山海經》言：蠃母之山，神長乘司之，是天之九德也。

「長乘神」，乃蠃母山的山神，據傳為九德之氣所生，故言“天之九德生長乘”。

但就從鈞塵入目所及的九種黑氣看來，“九德”之氣恐怕不在了，如果非要說，或許稱之為“九反”、“九逆”更為恰當？

天變，天變……鈞塵頭一次對這個詞感受到毛骨悚然。

九種奇怪的黑氣、囈語、狂亂緩緩凝聚成云，云又匯聚成雨，隨后雨水開始低落。

但這雨水，卻并非透明之色，而是一種五彩斑斕的漆黑色粘稠液體。

雨幕朝著鈞塵所在飛速前往。

尚未接觸，鈞塵便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還有無盡的瘋狂。

“不能被雨淋上！”這是鈞塵涌出的第二個念頭。

為什么是第二個？因為第一個念頭是——

“看老子燒了你這片云！”

鈞塵身上突然涌出一股堪稱狂暴的戰意，手中更是出現了一團無比狂躁的靈火，正是那團「陽火真炎」。

“燒燒燒?。?！”鈞塵嘴角含笑，縱然被「陽火真炎」所燙傷，他也面帶狂笑。

原本對于鈞塵而言，絕對無法控制的「陽火真炎」，但鈞塵身后的虛影卻是毫無顧忌，直接融入其中。

下一刻「陽火真炎」化為一條火龍竄出，闖入云雨之中，直接開始焚燒天空的漆黑云雨，天空頓時赤紅燎原。

云雨被氣化成霧，霧氣繼續朝著鈞塵浸染而來，然而鈞塵渾身金光閃爍，一抹火光融入，又是一模紫韻出現，萬般黑霧，皆不得近身。

“我管你是不是長乘，勞資受夠了畏縮，欺負勞資修為低是吧？今天我就掀你這蠃母山，順便幫你洗一個澡，TMD臭死了！這么臭你怎么活得下來的？這是你的豬窩還是狗窩？”鈞塵語氣無比的囂張。

這是以鈞塵性格來說，絕對不會說出來的話語，但此時就是如此順理成章的脫口而出。

“我TM是你想請就能請的？給錢了么？勞資都那么不想進來了，你非要拉勞資進來？覺得我好欺負？”鈞塵越罵越起勁。

周圍的囈語都頓了好幾下，顯然是癲的第一次碰到狂的，宕機了一時，但下一刻又變得更加癲狂。

“我也覺得我錯了？”

“我沒錯?。。　?

“我沒錯！我乃山神，庇一方山水?。?！”

怒吼伴隨著囈語傳出，仿佛震顫了整座山，山石簌簌而下，無邊的黑氣從山中涌出。

隨后在鈞塵的眼前，逐漸凝聚成一尊奇怪法相，這個法相沒有形貌，更像是一團淤泥。

通體被漆黑的粘液所包裹，一股惡臭撲鼻而來，伴隨著的還有無盡的囈語、瘋狂、不甘。

鈞塵眼睛微瞇，他察覺到這股惡臭并非純正的的臭味，而是九種奇怪的香味混合，使得香味變質而形成的香臭。但不變的是，同樣的惡心，同樣的讓人想吐。

“我管你錯沒錯！今天打得你認錯！”

鈞塵手中，一縷「陽火真炎」的火苗見風就漲，哪怕被焚燒的是與九德之氣相關的黑色氣霧，它也照燒不誤，且越燒越旺，大有一種烽火連天之勢。

可這股火焰在燒到淤泥法相的時候，卻忽然呈現了僵持之勢，仿佛有一種不弱于靈火的力量也出現在了這片戰場之上。

念頭剛落，鈞塵就見到對方的淤泥法相之上的漆黑粘液竟然也開始了燃燒。

取而代之升起的是一股火焰！

那是一股黑色的火焰，無比陰冷，仿佛連靈魂都能凍結。

魂火？?

鈞塵眼睛微瞇，辟邪遇到的「叱靈魂焰」嗎？

嗯？

鈞塵反應過來有些不對！

辟邪既然知道「叱靈魂焰」的存在，那么就應該也知道長乘的存在才對，那為什么不說？

“不管了，燒燒燒?。?！”

但僅僅思索片刻，鈞塵便將之丟在腦后，現在的他可不想管他那么多，現在他只想燒了這王八羔子。

“兵燹火相，給我殺?。?！”

話語落下，從「陽火真炎」中走出一尊虛影，其樣貌，竟然和與辟邪大戰的朱厭有七分相像，但眉宇之中，卻有幾分鈞塵的氣質。

而這，便是通過造化而得到的法術「兵燹火相」。

造畫極難，其中點睛為最！但在朱厭扭頭看向鈞塵的一刻，鈞塵卻輕易的借此直接捕捉到對方眼中那一抹神意。

某種程度上來說，堪稱朱厭“自點一睛”，這也是為何這次造畫，如此水到渠成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