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層層迷霧，鈞塵驀然發現，眼前的山巒，實非自然之景，而是一個懸浮于天地間的巨大“山”字！

在他看清這個字的瞬間，一股宛如高山仰止的威壓朝著鈞塵壓來。

一個字？

鈞塵心中猛然一震，思緒飄回第九層的遭遇。

那一關的題目——“字！”

他恍然大悟，第九層遇到的九個問題，莫非都是要求他解讀這些“字”？

比如，這一題的“山”字。

重的是那個字，那個字所蘊含的意境與力量！

難不成……

鈞塵心中似有所悟，隨即退出了這一關卡，回到了很久之前的一道謎題。

“讓冰燃燒！”

隨后，他看清了！

這冰雪世界，同樣是一個字，“冰”字，無窮的冰寒朝著鈞塵洶涌而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鈞塵笑了，眼淚都笑出來了。

字謎？

他忽然明白——

既然所有的考題都是書，那么書里有什么？

“自然是字啊！！！”

他被自己蠢哭了，怪不得題目稀奇古怪，原來都是些字謎。

“文字是有力量的，這么簡單的道理，我竟然都忘了！”

笑了半晌，鈞塵才逐漸停下；

鈞塵索性不在糾結，而是扭頭看向辟邪道：

“對了，你進來了，那就代表紫衫的那家伙開始行動了，對吧？”臉上再次掛上了笑容，扭頭看向辟邪。

他知道，他賭贏了。

“嘖，算我輸了，那家伙的確有問題……你怎么看出來的？”

“不需要看出來，而是他們只要想將這個奪回去，那么就必須讓我離開書院的范圍！”鈞塵的手中出現了一柄匕首。

“你找到你要的第二個答案了？”辟邪直接一句話噎了回去。

鈞塵的笑聲戛然而止，抽了抽嘴角，這辟邪，說話怎么這么傷人？

“本來不懂，但剛剛想通這些考題本質的時候，碰巧抓住了些許皮毛！”

鈞塵解釋道，

“既然考題之下隱藏了東西，那么言出法隨之下是不是也隱藏了東西？”

“隱藏？”辟邪有些疑惑，難不成真有第二個答案？

“辟邪，魰魚還在你肚子里，對吧？”鈞塵忽然問道。

“對！被我關起來了，畢竟還沒有到你褪去血污的時候。”辟邪點了點頭，“你最好清除血污的時機，是靈脈重塑的時候！”

“我知道！還不打算動手，我只是想嘗試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

“現在，我會嘗試，取來他的一片鱗片。”鈞塵的眼中透露出些許自信。

辟邪聞言有些疑惑，魰魚在他的肚子里，他不愿意鈞塵怎么取？

這小子難道要我配合他？

演戲？還是別的目的？

鈞塵沒有管思想放飛的辟邪，他的面色卻變得越來越蒼白，甚至連氣血都肉眼可見的變得虛弱起來。

他緩緩張口，就連聲音也變得無比的嘶啞，猶如破敗的風箱，緩緩道出三個字。

“鱗片！來！”

一股奇異的力量隨之形成，辟邪如臨大敵的看著四周，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但那股力量卻又很快化為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鈞塵說完之后，則是吐出了一口鮮血，面色也如同回光返照一樣變得紅潤。

辟邪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感覺喉嚨有了些許異物感。

沒有猶豫，辟邪直接一吐。

鱗片砸在磚石上的清脆聲傳出，看著滾動的鱗片，辟邪神情微微一愣。

他為什么會有異物感？

又為什么想吐？

為什么吐出來的剛好是鱗片？

鈞塵沒有理會辟邪的疑問，那枚鱗片丁零當啷的滾到了鈞塵的身邊，兩指輕輕一夾，便將其夾起。

“嗬嗬嗬~”鈞塵嗬嗬嗬的笑著，似乎確認了心中的猜想。

隨后兩眼一黑，徹底的暈了過去。

“因果？”辟邪口中喃喃，扭頭看向鈞塵，獸瞳之中，滿是震驚。

“不對，只是帶上了些許因果之力！”

“言出法隨是因果之道？”

辟邪好似察覺到了什么，扭頭看向身后。

……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布置。

“前輩，我這次的答案可對？”

紅衣女子抬首望向鈞塵，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他身邊的因果之氣。她思索片刻，笑著說道：“對了一半。”

鈞塵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前輩，我都溝通到了因果之力，為什么還是一半？”鈞塵難以置信地反問。

“一半就是一半，剩下的自己去悟。”女子語氣淡然。

“前輩是不是在逗我？”鈞塵無法接受這個答案。

“千人千面，千人千解。你強行給問題套上答案，那么你得出的答案哪怕正確，也絕不會是全部。但……”

“但什么？”鈞塵立刻追問。

“但因果之道，可以嘗試去修煉。若他日你借此成道，想必能夠讓你自保有余。”女子輕描淡寫地說。

鈞塵還想說些什么，卻忽然察覺到了什么，神情變得無比痛苦，周圍的一切也開始消失。明暗之間閃爍不止，開始崩潰和消失，漆黑的霧氣涌入鈞塵的夢境。恍惚間，他看到了周圍的場景變得陌生，他構建的房子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虛無。

“該醒了！塵兒！”

“精神世界如此劇烈波動的話，會引來不速之客的~”

紅衣女子一拍鈞塵的額頭。

……

閉關中的上官浩然立刻就察覺到了鈞塵散發的因果律波動。他的雙眸迸發出神光，下一刻就看向了登天塔的方向。

“善！上善！”

說完，他就閉上了雙眼。

他沒有去管鈞塵，因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鈞塵的身體雖然虛弱，但氣息卻在瘋漲，已經開始一步步逼近突破開脈第八重的關口了。

……

辟邪也同樣察覺到了鈞塵即將突破的事實。他能察覺到鈞塵的血肉之下正有靈脈在從無到有的瘋狂開辟，開始聯通他的五臟六腑。

而這正是開脈的第八脈——內腑之脈。

“睡夢之中突破，這小子，怕不是要做一個噩夢了。”

辟邪話語剛落，鈞塵就怒目圓睜地從夢中醒來。

醒來的那一刻，鈞塵他就感覺渾身上下都傳出了無比劇烈的痛楚。

仿佛有蟲子在鈞塵的身體內部啃噬、咀嚼他的血肉一般，鉆心的疼痛傳來讓他的身體整個弓起。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

他咬緊牙關，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依然無法緩解那深入骨髓的痛苦。

好在這痛苦之中，他同樣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