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整整三天過去，聚氣術上的圖文符號依舊如天書般看不懂半分。
兩日前，江然來過一次。
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看了幾眼就走了。
一日前，閑小魚也來過一次。
她也只是詢問了下參悟進度，而后帶著毫不掩飾的滿臉失望離開了。
而此時，緊閉的房門再度被推開，臉色蒼白憔悴的閑云道人緩步走了進來。
他看了眼在坐在桌前發怔的陳年，渾濁的老眼中滿是復雜之色。
“師父。”
陳年察覺動靜，連忙站了起來。
“坐吧。”
閑云道人看著他滿是血絲的雙眼，不由的深深的嘆了口氣。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現在的結果證明自己這個弟子不具備任何的修行資質。
他想安慰幾句，可不知從何說起。
自己曾設想過無數可能，唯獨不曾想過對方竟會是個連修行門檻都跨不過的凡人。
以至于，他一時之間都有些茫然。
茫然那位散仙前輩的用意，茫然日后的安置問題。
閑云道人沉默良久，詢問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不知道。”
陳年搖搖頭，同樣對未來感到迷茫。
閑小魚和他說過，參悟聚氣術以三天為限，三天參悟不透，就代表沒有修仙資格。
而他現在就屬于沒有修行資質的凡人。
不能修仙，那他來這里的意義在哪？國家交代的任務怎么辦？
不能修仙，那日的青云七十二劍陣，最終只能成為他一輩子遙不可及的夢。
閑云道人思慮一番，溫和道：“你也不必灰心，雖然不能修行，可你還有大好的時光享受，這里太偏僻了，生活有諸多不變，這樣吧，明日你搬到前院居住，看中哪間就住哪間，宗門賬房你可以隨意支取，想干什么，想去哪，都全憑你心意，不過有一點你要記住，你是我閑云的弟子，哪怕不能修行，那也是我的弟子，在外面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將消息傳回宗門，為師會替你坐主。”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就算他不能修行，也會讓他過上衣食無憂，后臺強大的優渥生活。
“謝謝師父。”
陳年忽然有些感動。
雖然這個師父來的有些便宜，可卻讓他看到了為師者的責任。
閑云道人又安慰了幾句，這才起身離開了房間。
待他走后，陳年拿出了衛星電話，懷著忐忑的心情按下了呼叫鍵。
紅色信號燈閃爍了許久，終于傳來了清靈的聲音，“陳年，你還好吧？在那邊還順利么？”
依舊是熟悉的問候，卻讓他壓力倍增。
陳年沉默了片刻，如實說道：“不太順利，經過驗證，我不具備修行的潛力。”
“正常，畢竟我們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生理構造等方面有些不同屬于正常范圍。”
清靈沒什么意外，很快就給出了回復。
陳年還道對方在安慰自己，情緒低落的問道：“那現在怎么辦？”
清靈說道：“簡單，遇到問題就解決問題，這也是你任務的一環，你現在遇到了什么問題？”
陳年無奈道：“我看不懂這個世界的聚氣術，看不懂聚氣術，就無法修行。”
“聚氣術？是圖文樣本么？”
“對。”
“那你將里面的內容詳細向我描述，我會對接伏羲數據中心進行分析。”
“好。”
陳年突然來了精神，連忙將聚氣術翻到第一眼。
可重溫上面復雜的圖文時，一時間又翻了難。
這些圖形文字千奇百怪，如何描述成為了一大難題。
這時候要是有視頻或圖像傳輸就好了。
可衛星電話只有最基礎的語言傳輸功能，連屏幕上的數字都出現了強烈干擾。
清靈見許久沒有回應，便詢問道：“怎么了？遇到什么問題了嗎？”
“聚氣術上的字符圖形晦澀難辯，很難進行口頭描述。”
陳年十分無奈。
這么字符，這么多畫像，哪怕描述出一點錯，都可能導致整篇聚氣術失效。
清靈鼓勵道：“你要相信我們現在掌握的技術，放心大膽的進行描述。”
話說到這份上了，陳年只能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從第一個字符開始描述，“嗯，那我開始了啊，先一橫短一點，再在左邊往反向撇上去繞一個橢圓形小圈，然后小圈中畫一個波浪線，左邊冒一點點頭，右邊在圈里向上勾，再繞一個比外圈小三分之一的小圈......”
他把控細節，細致入微的一點點描述，生怕出一點紕漏。
而九天之上的清靈動用了上千個小型機器人，同時進行描繪，并對接伏羲數據中心，同步進行比對分析。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眨眼又是三天時間過去。
這三天內，陳年除了睡覺，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描述聚氣術。
這項工作非常耗費心神，導致他的眼睛浮腫，臉色異常蒼白。
而到現在，也才僅僅描述了聚氣術一半的內容。
他揉了揉腫脹的眼睛，將聚氣術又翻了一頁，拿著衛星電話剛準備繼續描述，便聽房門吱丫一聲被推開了。
閑小魚一邊啃著果子，一邊走了進來，當看到他后，詫異的問道：“你怎么還在這？曾爺爺不是讓你搬去前院住嗎？”
陳年搖搖頭，累的根本就不想說話。
這幾天描述的嗓子都啞了，哪有多余的聲帶理她。
閑小魚倒也不在意，她瞅了瞅他憔悴蒼白的臉色，又看了看桌上翻開一半的聚氣術，直言不諱打擊道：“放棄吧，都已經六天了，你是不可能參悟的。”
話雖這么說，可心里卻覺得有些惋惜。
若對方具有修行資質的話，憑這份毅力，將來的成就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去。
陳年依舊懶得搭理他，只是抿了抿干澀起皮的嘴唇。
閑小魚若有所思。
她忽然想起在三天前就將送飯菜的雜役弟子撤走了。
這里畢竟是后山重地，平時一般弟子都不準進入，是為他才破了這個先例。
而這間竹樓在他之前就空置很久了，自然不可能有食材儲存。
也就說，這家伙很可能餓了好幾天肚子。
“喏，給你。”
閑小魚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便將啃了一半的果子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