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怎么慌慌張張的。”鄭庭煦關心道。

“沒出事。”李寒韻扯扯唇角，回到正題上：“鄭大哥，你現在有時間陪我去趟鎮上扯些布料嗎？”

以現在的天色，約莫回來時天都黑了，她一個人走夜路，倒也不是害怕，主要是不安全。

“好，我去給爹知會一聲。”鄭庭煦滿口答應。

說著剛準備抬腳離開，卻被李寒韻扯了扯袖子，疑惑道：“寒韻，還有什么事嗎？”

李寒韻壓低聲音，“鄭大哥，剛才我去找福安叔的事情別告訴他。”

剛才……鄭大哥應該沒發現她偷聽吧。

她解釋道：“本來是找福安叔陪我的，但又想到這幾天他跟著我們跑上跑下的奔波，要是讓他知道，肯定嘴硬和我再跑趟，還是讓他休息會吧。”

“確實符合我爹那脾氣，什么都不放心。”鄭庭煦說：“我陪你去，他肯定放心。”

等鄭庭煦離開，李寒韻才長呼一口氣，雖然她不是有意偷聽的，但剛才里面爭吵的話，句句砸進她的心里，讓她喘不過起來。

她們給福安叔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但只能依附于他的羽翼下，像只吸血鬼一樣，吸著他的血。

鼻子發酸，不爭氣的淚水在眼眶打轉，李寒韻擦干淚水，調整好有些消極的心態。

她不能做吸血鬼，尤其還是去吸福安叔的！

她要讓娘和小妹，以及對她們幫助這么多的福安叔過上好日子。

她們娘仨不用過寄人籬下的生活，福安叔不用擔心她們的安全，也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所以李寒韻，你絕不能被任何苦難打敗！

“天黑地凍的別滑倒了，路上注意點安全。”宋湘搓搓她冰冷的手，心疼道：“早去早回，別太累了。”

這段時間寒韻跟著福安奔波忙碌她都看在眼里，這些本該是她忙活的事情，全丟給才年僅八歲的寒韻。

說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

李寒韻嗯嗯點頭，“我和鄭大哥就先走了。”

拿上那天買的小燈籠，倆人又風風火火的上路。

李寒韻都有種事情怎么干都干不完的錯覺，恨不得整個人劈成八瓣。

豐樂鎮，耍貨閣。

“王掌柜，我見布偶賣的挺好的，怎么不讓我們供貨了。”鄭庭煦不解道。

王掌柜不耐煩道：“布偶是賣的挺好，但不是你們的布偶賣的好，你們提供的布偶質地低劣，做工粗糙，根本沒達到我們耍貨閣標準，上次讓你們鉆了空子，現在還想把那些破爛丟在我們這兒呀？”

“你胡說八道，我們的貨怎么會出問題呢？”鄭庭煦下意識反駁。

他親手賣出去的東西，怎么會不知道質量呢！那些布偶說不上做工精細，但絕不可能質地粗糙，做工粗糙。

李寒韻扯扯他的衣角，讓他不要發怒，擋在他前面笑聲道：“王掌柜，我大哥脾氣沖，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我想買一只布偶。”

既然他嫌棄她的做工，那就看看符合耍貨閣標準的布偶是什么樣，再進行修改調整。

“小娘子，別耍心眼子了。”王掌柜一眼識破她的意圖，哼笑道：“你們若真想買我耍貨閣的東西，我會賣給你，但若不是真心的，還是趕緊離開吧，總比將你們趕出去要好看些。”

“還有，你們的貨從今往后我們耍貨閣都不會收。”

李寒韻臉上勉強擠出的笑意徹底笑不出來了，但還是不甘心的問：“王掌柜，我想知道您不收的真正原因。”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做工差，我不滿意。”王掌柜還是那句話。

鄭庭煦臉色難看，拉著李寒韻氣沖沖的離開了。

再待下去，他真的忍不住對那王掌柜動手了！

哪是做工差的原因，分明是故意找茬，還死活不說原因。

“什么東西！不就是個耍貨閣嘛，有什么好神氣的！放在以前和毓秀坊合作都沒機會呢！”鄭庭煦氣哼哼的踹了腳墻，憤憤不平道：“耍貨閣不要，我們換一家，我還不信以你的手藝，沒有一家店鋪識貨的！”

李寒韻心里也窩著火，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越憤怒越容易被情緒支配著做傻事。

“我們至少要搞清楚耍貨閣為什么不要我們的貨。”她安撫道。

鄭庭煦氣聲道：“做工粗糙？這分明是他故意找茬。”

“我知道。”李寒韻冷靜分析道：“所以我們要找到真正的原因，才能保證下次不被人算計。”

“算計？”鄭庭煦疑惑：“有人算計我們？”

李寒韻點點頭，“若不是被人算計，怎么會偏偏不要我們貨？我們去找下家，背后之人會不會早就打好招呼了呢？”

“貨很暢銷，但卻不要我們的貨，除非他已經找到新的供貨商了。”

鄭庭煦不解：“既然暢銷，為什么僅僅只要那供貨商的貨不要我們的呢？我們的貨比不上新供貨商的？”

“不排除有這方面的原因，但若是供貨商提供的貨源充足且穩定，單價又比我們低呢？”李寒韻分析道。

若是后面的原因，她們根本沒有相抗衡的可能。

先不論價格，就是數量上，她都做不到穩定輸出。

“貨源充足且穩定的，只能是大繡坊了。看來王掌柜同其他繡坊達成了合作，布偶市場就這么大，自然就不需要我們這些零碎貨物。”

鄭庭煦有些泄氣，“好不容易有個賺錢的路子，又沒了。”

臨近年關，鎮上格外熱鬧，小商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李寒韻眼前一亮，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鄭大哥，我們擺地攤自己賣吧。”還省去中間商壓價。

“擺地攤？”

李寒韻重重點頭，“最近正是年關，東西會比平時暢銷一些。”

“就我們？擺地攤行嗎？”鄭庭煦有些擔心。

“試試不就知道了。”李寒韻臉上洋溢著笑容，“若是行的通，也能多一條賺錢之路。”

毓秀坊現在就她一個人，接不了大的訂單，沒有店面，那就流動小攤，擺地攤賣東西，是她眼前唯一可行的路。

總歸是要拿質量說話的。

鄭庭煦眼中的動搖褪去，“寒韻，我相信你！”